伽蒂妮娅带着斯瓦尔德走进了普罗忒克什总部的大厅。
布根威利亚他们似乎也是刚到，衣服和武器上依然粘着血迹。
“队长！”
伽蒂妮娅抓住斯瓦尔德的手腕，焦急地走上去。然而，布根威利亚闻声转头，面色却十分不善。
“伽蒂妮娅…你身边的人是谁？”
事实上，斯瓦尔德胸前的纹章已经足以他们知晓，这是密斯特利的人。
巴特卡普没说话，但皱起的眉也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现在不太方便解释…但请你们相信我，他不会对普罗忒克什不利！他受了伤，总之先帮他……”
伽蒂妮娅的话被巴特卡普打断，他的语气非常不好：“我们为什么要帮一个密斯特利人？伽蒂妮娅，你被策反了吗？”
“你最好斟酌一下再开口。”斯瓦尔德毫不客气，“怎样说我都无所谓，但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揣测伽蒂妮娅，我不会允许。”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这并不是伽蒂妮娅希望见到的。这时，斯瓦尔德突然放开她的手，说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欢迎我，我不会留在这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因此对伽蒂妮娅产生偏见。”
伽蒂妮娅回头看他，斯瓦尔德却摇摇头。
布根威利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带他去医务室吧，伽蒂妮娅。”
伽蒂妮娅松了一口气，赶紧带斯瓦尔德上了楼。巴特卡普不解地问他：“利亚，你……”
“先相信。”布根威利亚抖了抖外套上的泥土，“相信伽蒂妮娅，相信玛诃弥恩。”
——
伽蒂妮娅从柜子中拿出消毒用品，仔细地帮斯瓦尔德处理着伤口。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即使是酒精直接擦拭伤口，斯瓦尔德也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反倒是向伽蒂妮娅道歉。
“是我自己要去找你的，不是你的错。”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伽蒂妮娅取出绷带，回忆着说：“我当时想去找父母确认自己的身世，却在家里遇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个紫色长发绿色眼睛的女性，她告诉我……”
斯瓦尔德却皱起了眉：“我认识她。艾瑞丝，她是密斯特利的人。”
“密斯特利的人？！”伽蒂妮娅吓得手抖了一下。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斯瓦尔德一边说，一边回头想检查伽蒂妮娅是否受伤。可伽蒂妮娅正在帮他包扎肩上的伤口，他一个回头，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也正好碰到一起。
伽蒂妮娅一个激灵，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斯瓦尔德也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些失礼，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没…没有……”伽蒂妮娅摸了摸发烫的耳朵，结结巴巴地回答，“大概处理好了。”
斯瓦尔德站起身，对她笑笑：“谢谢。”
伽蒂妮娅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退去，她不敢看斯瓦尔德，说：“那就下去吧，去跟布根威利亚说清楚。”
——
所有人都聚集在会议室。布根威利亚，巴特卡普，卜欧拉什，普莱姆露瑟，林妮特，伽蒂妮娅，还有斯瓦尔德。
“伽蒂妮娅，说明你的情况吧。”布根威利亚严肃地开口。
伽蒂妮娅将自己遇见斯瓦尔德，落入地底，以及见到正空间神明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同样的，斯瓦尔德也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行动，被茜拉控制以及追杀。
布根威利亚将这些全部记录了下来。除了林妮特表示信任伽蒂妮娅外，其它人一言不发。良久，普莱姆露瑟才开口道：“我觉得伽蒂妮娅的话可以信任。首先茜拉的能力对她是不生效的，就算斯瓦尔德可能是茜拉的卧底，伽蒂妮娅也不会中计。其次，林妮特应该很清楚伽蒂妮娅的为人，既然她都表示没问题，那么伽蒂妮娅投靠茜拉的几率也就几乎没有了。”
普莱姆露瑟说的在理。除非林妮特和伽蒂妮娅全是茜拉的卧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她们身上都确实存在着与茜拉对立的神明，根本没有跟随茜拉的动机。
巴特卡普说：“伽蒂妮娅可以信任，斯瓦尔德不行。无论如何，他都确确实实是密斯特利的人。”
布根威利亚点点头：“既然如此。斯瓦尔德，普罗忒克什会留下你，但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伽蒂妮娅，人是你带来的，那么就由你来监督，如果出现问题，普罗忒克什有权处决他。”
斯瓦尔德率先回答：“我接受。”
说完，他自觉地退出了会议室。
“继续吧，普莱姆露瑟。”
普莱姆露瑟闻言点点头：“我在伽蒂妮娅执行任务的村庄找到了罗斯玛丽曾经营过的研究所，成功回收了玻匹的资料。以及……”
她举起一叠资料，看向卜欧拉什：“你的资料，卜欧拉什。”
卜欧拉什的目光没有任何反应。
布根威利亚回答：“好，会议完就入库吧。”
普莱姆露瑟补充道：“此外，林妮特确实拥有神明的力量，也并没有在行动中做出出格的事情，并且在我受伤的时候及时联系了救援。”
林妮特开心地对伽蒂妮娅笑了笑。
“最后……”布根威利亚看向巴特卡普。
“S级破坏型异兽米泽丽，确认讨伐完成。”
巴特卡普说完，普莱姆露瑟问道：“希兰特罗呢？今天的救援他没有来，为什么会议也不出席？”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布根威利亚放下笔，“希兰特罗被城邦警局以故意谋杀罪抓走了。”
说完，他在大屏幕上放出一张报告，旁边是茜拉的半身照：
“我很惊讶，普罗忒克什的书记官希兰特罗，竟然为了切断维尔杜医药对密斯特利的药物供应，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本来…刚讨伐完米泽丽，密斯特利的士兵就处于元气大伤的状态，还被这样针对……”
“我一直希望，能够尽量不与普罗忒克什发生冲突，可他们实在太过激进，对我方的宽容置若罔闻。”
“我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即日起，密斯特利将正式发动对普罗忒克什的战争。新世界的进程在不断加快，而我们也需要…为其开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
嘎吱——
一位身着警服的男子推开铁门，示意普莱姆露瑟可以进去了。
而室内，不大不小的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木桌，正对着的方凳子上坐着红发的少年：希兰特罗。他微偏着头，碎发随意地搭在他的鬓角上，而他唇瓣紧闭，双目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情。
普莱姆露瑟点点头，走进了房间。见她到来，希兰特罗抬起头，他淳黑的双目积蕴着若有若无的愤怒和悲哀。但他还是提起嘴角，看向普莱姆露瑟：“露瑟小姐，午安。”
普莱姆露瑟没有要坐下寒暄的意思，而是直接问他：“是你杀了他吗？”
听到这，希兰特罗无奈地笑：“原来是来问罪的呀，露瑟小姐。”
普莱姆露瑟没有回答他，而是在等一个答案。
顿了一秒，希兰特罗以平静的语气回答：“是我。”
闻言，普莱姆露瑟并没有震惊，而是怀疑的压了压眉头。
“杀他的人就是我，不用怀疑。”
希兰特罗依然语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些日常琐事。
“希兰特罗，我们共事多久了？”普莱姆露瑟将左鬓的碎发别到耳后，用紫水晶一般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
红发的少年垂下头，不再回应。
普莱姆露瑟轻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你实在是不会撒谎。”她在门口停了停。
“我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的。至于你为什么要选择顶罪…等到一切结束，你自然会实话实说。”
没等到希兰特罗回答，普莱姆露瑟推门离开了。
——
“伽蒂妮娅，终于找到你了！”
从会议室一出来，林妮特便扑到伽蒂妮娅身上。
伽蒂妮娅其实挺高兴的，但还是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还有普莱姆露瑟说的你身上的神明…又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林妮特和伽蒂妮娅交换了信息，包括切西亚和玛诃弥恩，以及两个空间目前的情况。
说完，林妮特眯了眯眼：“那…你和那个斯瓦尔德是怎么回事？”
“啊？”伽蒂妮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在会议上不都说了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林妮特白了她一眼，“你不觉得他对你太好了吗？这完全不正常！”
“可他是因为记忆……”
“他都没有跟你有关的记忆，还对你这么好，这不是更奇怪？”林妮特撅了撅嘴，“他该不会在你身上找某人的影子吧……”
伽蒂妮娅满头冒冷汗：“这…这个……”
林妮特故作痛苦地捂住额头：“完了，我们亲爱的的伽蒂妮娅恋爱脑了！这可怎么办！”
“你差不多得了……”伽蒂妮娅无语地打断他。
“他对我的态度确实有些微妙。之前因为茜拉的能力所以想杀我，但现在他也只能依靠我。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就像他想找到自己的记忆一样，我也希望知道自己过去发生过什么。所以，我会监督他，直到他得到普罗忒克什的新人。”
林妮特叹了口气，回答：“行吧，这个回答，我认可了。”
——
“滴——滴——”
病房内的仪器冰冷地响着，苍白的灯光照在斯塔默恩沉睡的脸上。
忽然，他的双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想起来，到达总部的时候，他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醒了？感觉怎么样？”
病房内，卜欧拉什从长椅上站起，走向他。
斯塔默恩望向来人，吃力地想要坐起来。
“慢慢来吧，你现在还很虚弱。”卜欧拉什扶他坐起。
“谢谢，卜欧拉什。”
听到斯塔默恩的感谢，卜欧拉什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队长给我的任务罢了，不用道谢。”
接着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斯塔默恩尝试活动他的手臂，而卜欧拉什则操作着治疗的仪器。
一番摆弄后，卜欧拉什坐在了斯塔默恩的病床边。
“其实我并不是普通人。”他突然说。
“噢，这个啊。”斯塔默恩并没有十分惊讶，“其实从你的眼睛可以看出来。”
卜欧拉什始终目视着前方，灰色的双眸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是罗斯玛丽手下的一员，研究所的残次品。”
“我的父母都是贫民，我小的时候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为了让家人活下去，我四处偷抢。终于有一天，我被当地警察抓捕，入了狱。”
“监狱里的生活比外面好很多，因为不用担心食宿。但我不想困在里面，因为我的父母还在还在遭受残酷现实的折磨。因此，我多次和狱警发生冲突，而且我下手也很重。最后，典狱长决定杀了我。”
“不过，事情的转折也就发生在这里。罗斯玛丽从他手下保释了我。她对我说，如果我愿意来她那里工作，她会为我的家人提供日常生活所有的需要。”
“我当然愿意。于是，我成为了研究所的实验体，编号1076。”
听到这，斯塔默恩微微眯起了眼睛。
“最初的实验项目都很顺利，我明显感觉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提高，罗斯玛丽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然而后来，罗斯玛丽为我注射了她研制的新型药剂。我的身体对此反应剧烈，我感觉头昏脑胀，视野也开始变得不清晰，直至彻底逝去光明。”
“我在对讲机中请求停止注射药物，但她没有采纳，而是加大了剂量。”
“真正完美的实验体是能经历所有并安之若素的那一个。”
“这是我逃离研究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失去了视力，但我意外地能够看到周围所有物体的能量流动，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没有失明。我想回去找父母，却发现他们被一只A级异兽杀害了，而我也差点死在那个怪物的手里。”
“千钧一发之际，是布根威利亚队长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事情结束后，他看中了我的能力，而无处可去的我也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加入了普罗忒克什。”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斯塔默恩出言打断，他压低眉头凝视着卜欧拉什，“队员资料上没有写你作为实验体的经历，也就意味着你没有向队长上报这些。可你为什么告诉我？”
卜欧拉什顿了顿。
“因为我看到，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
见斯塔默恩呆滞住，卜欧拉什转过身，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你，也是实验体。”
“别，别开玩笑了！”斯塔默恩的身子往后挪了挪，目光开始四处躲闪，“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经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研究所！”
面对斯塔默恩强烈的否认，卜欧拉什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桌面上的显示屏转了过来。上面清晰地展示着两张人体的图片。
“看到了吗？左边是我的，右边是你的。”
“能量的流动方式，是不是很像？”
何止是像。斯塔默恩打了一个寒战，他面前的两幅图几乎一模一样。
思绪被拉回到被异兽吞噬的那天。
即使有伽蒂妮娅的一击，他本来也不该活下来。
但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拥有了SD。
这当然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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