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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复仇”剑出鞘 第十五回 水火 第十六回 决裂

十五水火

什么道具、脸谱、美妙动听的台词全无作用,因为彼此都太了解了。

他们夫妻之间,僵持就是等待,等待对方摊出心思,提出要求,考虑对策和恶毒得足以把对方气死杀死的语言。

“再咋着,必竟是夫妻一场嘛。一夜夫妻还百夜恩呢,咱们就不能静下来彻底谈一次?……”

解德范平心静气地朝玉茹倾了倾身子,显出了不记前嫌的宽宏和大度。

“彻底谈一次?想瞎你那狗眼了再说!”

尹玉茹将脸扭了又扭,只给老解一个后脑勺。

“看看看看,我们都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还强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你不要我养活,我不要你伺候,死揣着那一纸婚约有啥用?不如早离早利亮,解脱了各自都轻松……”

“离?轻松?你蹲大牢时为啥不离?你住干校时为啥不让我轻松?!

这张结婚证对我没用,可换成离婚证,对别人的用处可太大了!

翻正我又不想‘翻穿罗裙另嫁男’,进火葬场以前急啥?车破了不能使,摆在那儿就是碍路咧!挡住门儿谁也甭想进来!”

这些年,尹玉茹见了些大世面,再加家庭浓重文化氛围的熏淘,她也变得能牙利齿,出口成章了。

“你……也该为别人的幸福想想嘛!”看不到一丝儿希望,不由老解不急。

“你啥时为我的幸福着想过?当初口口声声是病鸭子拴到鸡腿上——要生生拖死我!

如今我也还是那句老话,我是石磙绑上鹰翅膀——非活活坠死你不中!”

这些话也是他们夫妻间的成语典故,有出处的。

那是个凄冷昏沉的秋天,解德范被戴上铁镯子铐走了,尹玉茹拖着个吃奶孩子哭得死去活来。

她哭自己命苦,哭孩子可怜,也恨丈夫不听劝,小有得意就仰头撅尾巴地撒欢儿。

哭够了,仍去小学校里代课。

可学校已贴出了告示,将她清退了。

她文化水儿太浅,又累赘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原本就不是个当教师的料儿。

不过赶这时候将她一脚踢出来,无异是雪上加霜,太冷酷了点儿。

好则她是挖野菜捋树叶出身,穷日子过惯了,娘儿俩将就慢慢熬吧。

解德范被判了六年徒刑,住了四年另两个多月后因表现好提前两年释放了。

可过日子比树叶都稠,玉茹母子熬了半年多,实在过不去了,就找文联的领导去哭闹。

“头头儿”们不管她,连左邻右舍都嫌弃她。

她放出风想寻死,要吊死到“头头儿”家的门口去。

“头头儿”怕晦气,才让她仍像丈夫刚进省城时那样去清两院(机关院和家属院)的垃圾,每月给80元的工资糊她娘儿俩的口。

三年下来,玉茹成了个老贫婆,儿子小知成了个小叫化子。

也有人看不上,私下里动员她“挪挪窝儿”。

玉茹想前想后,也觉这样下去日子没过头,于是写信给男人商量着打离婚。

谁知解德范回信给她比古说今写了七大张纸的“好话”,其中“最好听”的一句就是“病鸭子拴到鸡腿上——非生生拖死你不中!”

他怕玉茹再起“二心”,就先发制人,写信将这话再重述了一遍。

玉茹爱着丈夫,疼着孩子,原本就不是真心闹生分,往后就再没有提过这伤感情的话。

老解翻过身来后,也和玉茹过了几年恩爱日子。

按玉茹的想法,一个坷垃窝里爬出来的人,闯到大城市里,也混抖过,也出名过,值啦!

虽说也受了大灾大难,那是享大福攀大贵烧的!

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又熬出来了,不能像头猪,记食不记打,再去出风头露梢,再去招忌惹怨。

趴那里老老实实,干点儿吃点儿算了。

可按老解的哲学,人间重晚晴,抓住国家好形势好政策还得再扑腾十年二十年!

你玉茹是个没成色女人,能嫁个大作家是你的造化!

你得经常照照镜子认清自己的脸,在家里做好后勤工作,做个贤妻良母就够你的份儿了,。

你最好能不管闲事,不说闲话,甚至装聋卖哑,随男人怎么着就怎么着。

只要我一天不摘你“作家夫人”的招牌,一天不赶你出门,给你安排了工作,好吃好穿供着你。

你出门看的都是笑脸,得到的都是羡慕和恭维,下半辈子还不就风光死你了?!

玉茹的想法偏偏不合老解的哲学,老解的哲学也偏不合玉茹的想法,一句话,世界观不同。

老解不肯安分守己,仍是到处跑跑颠颠,张扬跋扈,夸夸其谈。

夜里一坐到天明,写什么报告文学呀,小说呀,电影呀,戏剧呀,小品呀;长篇啦,中篇啦,短篇啦……

一副天地再大都盛不下他的样子。

在家他不许玉茹说话,好的赖的统统不听,或不屑一听;

出门赴宴跳舞看节目开这会那会,又从不带玉茹去,不许她抛头露面,好像她是他的一件早就被淘汰了的破衣裳。

而在外面,他疯得则像一条“走窝子”时的牙狗。

这让玉茹屡有所闻,不由她不恼不气,不由她不吵不闹。

可在老解眼里,玉茹越来越成了个“不知王二哥贵姓”的蠢婆娘了。

也没尿泡尿照照自己那德形。

一张用珍珠膏做泥巴都糊不平的又胀又皱的扁平脸;

一个拿钢丝绳都捆不紧腰的肥胖“老妪”;一句话能将地砸个坑的又硬又闷的腔口。

要模样没模样,要风度没风度,要文化没文化,要气质没气质,还想跟着他到大场合重要场合去出乖露丑,沾一份荣耀?

真是异想天开,令人看见就倒胃口,叫人想起就觉得招损受辱!

随着玉茹的喋喋不休、发脾气、猜忌、刻薄、肆虐等各种毛病不断循环冒犯,老解也越来越对她冷淡、厌恶、卑视、憎嫌、仇恨……

不是怕丢名誉,怕儿子不谅解,他早就将她“甩包袱”了;

不是怕触犯刑法,他多回都想掐死或毒死她了。

他形容他们那段日子是“蝎子掉到磨眼里——一蜇(折)一磨”。

他故意不回家——气她;或专门携女人进进出出——伤害她。

她不肯忍,也忍不住,就撕破脸跟他吵闹,到处吆喝摆理。

那次老解约了个女作者到家里谈稿子,玉茹故意摔盆子打碗,不解气,人家那女作者走时,她又撵着吆喝到街上。

还有一次,老解在舞厅正搂着一个漂亮女演员大旋转,玉茹不知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篡住女演员的领子扇了人家两个耳瓜子。

十六决裂

最叫老解不能容忍的是,那年他受邀到桃花源参加一个杂志社的笔会,会期长达一个半月。

除了完成一篇约稿外,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到君山、张家界、索溪峪、鼓浪峪等地游览。

谁知他到会三天后,玉茹便自作主张地寻了来,且住下赖着不走。

假若她是名花异草,哪怕是件不大贵重的瓷器,摆在他身边就不算多余。

可惜她只是件炸纹烂豁的膺品“文物”,既没观偿价值又没实用价值,跟在身后真叫他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又不能翻脸。堂堂一个作家,总不能担着“嫌弃糟糠”的罪名,将坏印象丢在来自全国的作家的眼里再通过他们的嘴和笔传到全国去吧?

他只有忍气吞声,请假动员她一同回家。

不用说他的约稿没完成,名山大川也没游成,。

这火气实在是难于忍耐的,惯了下次更了不得!

一进门夫妻们就“军阀重开战”。

他逮住她狠狠揍了一顿。

她摔倒时碰伤了胳膊,硬说是他给扭断的,告给孩子,告给领导,告给前院后院所有的人,恨不得告到玉皇大帝或国务院里去。

他不怕她,更不肯伺候她。

儿子解知看到爸妈的关系再难调停,就只好将母亲接到他们家里去。

从此老解与玉茹就分居了,夫妻情份名存实亡,婚姻只剩了个形式,十来年里连一点内容都没有了。

像一篇文章,曾经写下的撕毁了,新的再也写不下去了,于是,仅存了个题目。

这其间,老解曾多次提出跟玉茹离婚,玉茹回奉他的话便是“石磙绑上鹰翅膀——非生生坠死你不中!”

老解多次想单方起诉离婚。

可玉茹扔给他一句话:“你诉吧!你诉去!我早给儿子商量好了,只要你起诉离婚,从此儿子一家都要声明同你断绝关系!”

这句话,使老解再也没有了底气。

儿子在省首脑机关工作,儿媳在卫生厅办公室上班,还有那个聪明漂亮的孙女儿,这些都是他的骄傲、底牌和“后劲儿”。

假若真闹到让儿子一家声明同自己断绝关系的地步,那不知在全省文艺界和全国作家行中会引起多少猜想和对自己的诟病。

到那时,才是真的将自己的老脸被撕成碎片丢进垃圾箱里了。他宁肯死,也不愿落个这样的下场。

春节刚过,还没等老解把窝里弄干净,豆豆就如期而至了。豆豆来时老解不在家。

她第一次进省城,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省文联,又寻问着找到了老解的住处。

这也多亏老解是个知名人士。

她就坐在他的屋门口,把住楼梯,虽然想了很多,有恐慌,有犹豫,有羞涩,但坚定不移的要等到他。

等不到就找,哪怕找到天涯海角!

一个人只要下决心,不惜时间不惜代价,大概想找到的人就能找到,除非这个人已在地球上消失了。

夜里,老解总算回来了。

看见他,豆豆又惊又喜又气又恨,当然也不能冷淡。

老解则心里直打鼓,热情亲切都是装出来的。

将豆豆迎进屋里,她劈脸就问:“咋样?咱们明天可以去领结婚证了吧?”

“等等,再等等,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他嗫嚅着支吾。

“等可以,想要我离开可办不到!你得先把屋门上的钥匙给我。”

“那你在县里的工作?……还有,你们家?……”

“工作我不要了,家里也打通了思想,爹娘都同意我嫁给你!”豆豆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老解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那就先住下吧,只是……咋对外人说呢?”

“随你的便,只要能跟你,别的我不在乎。”在路上她就想好了,不能逼他太紧,不然会弄撑。

从这天起,解作家屋里添了个小保姆。

因年令悬殊大,刚上来机关和邻居们并不怀疑。

大家倒很眼热,老解从哪儿挖摸来个天仙般的小姑娘,又机灵又勤快,出门会应酬,进家会操持,把主人收拾得干净齐整,把家拾掇得清汤利水的。

老解好得意,瞒过了众人眼,他金屋藏娇,夜夜搂着神女梦游巫山,一时享足了艳福。

这还不算,豆豆是那样个善体人意的小精灵。

每天自买自做,又烹又调,又洗又熨,又扫又抹,把他整个儿服侍得像个国王。

闲下来,还帮他用电脑编排打印稿子,整理书报杂志信件资料;

偶尔有政客、文友来访,她变戏法似的,转一圈就端出七、八个菜来,色色可观,味味可口。

并会巧作周旋,赢得客人们多少艳羡赞叹。

老解暗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要想会伺候,还是娶个大宾馆出来的女人。“能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嘛!……”

慢慢地,老解养成了不操闲心,不管闲事的习惯。

从喜爱,到信任,到依赖,他将家中的一切权力都交给了他的“小老婆”。

当然,也不是毫无保留。

豆豆也为能讨得老解的欢心和依重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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