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紧咬牙关,冻的直打哆嗦,昏昏沉沉间,闭眼失去了意识。
“陈平安,醒醒,不要睡!快醒醒!”
感受到脸被人轻拍,陈平安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喉中剧痛。
“不要再睡过去了。”
陈鸿域也好不到哪去,声音暗哑,撑起身坐了起来。
“你伤的很严重,别乱动!”
陈平安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哑的厉害,起身拿出先前清洗伤口没用完的水,递到陈鸿域嘴边。
“喝。”
“你喝吧。”
“喝!”
陈平安神色固执,蹙着眉看着陈鸿域,眼神散发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意思。
陈鸿域只好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又递给陈平安。
“你喝吧,我这还有…”
陈鸿域摸摸腰间,才发现空无一物,水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陈平安见状轻哼一声,喝了一口水,干痛的嗓子这才好了一些。
陈平安的斗篷还盖在陈鸿域身上,陈鸿域见她浑身发颤,皱眉说道。
“过来。”
陈平安走到床前,陈鸿域掀开斗篷示意陈平安进来,陈平安纠结了一会,钻了进去。
陈平安窝在陈鸿域身前,只感觉头像是装了秤砣一样,止不住的发沉。
陈鸿域见她情况不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滚烫。
“你发烧了。”
陈鸿域声中难得带了一丝慌乱,将身下大氅抽出,和斗篷一同盖在二人身上。
陈平安缩在陈鸿域怀中,身上止不住的打颤,她将脑袋枕在他胸前,声音嘶哑。
“你的手臂还疼么?”
“无碍,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陈平安低下头,声音略带哭腔。
“都怪我,要不是我脚滑害的咱俩摔了下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陈鸿域闻言,垂头看她,抬手抚去她眼角泪珠。
“胡说,若不是你,咱俩现在应是在狼肚子里。”
屋外寒风呼啸而过,吹的木屋嘎吱作响,陈平安在陈鸿域怀里睡了一觉,不知现在几时,她抬头看向陈鸿域,只见他两眼紧闭,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陈平安连忙用手探他的头,冰冷的小手触及一片滚烫,陈平安慌了。
陈平安不知道他是因为冻的还是伤口发炎而导致的发烧,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屋内,一阵无力感涌上陈平安心头。
就在陈平安想把外衣也给陈鸿域盖上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人的叫喊。
“陈小将!陈公子!”
陈平安大喜过望,连忙朝门口跑去,陈平安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在门口,她用力起身,张口大喊。
“我们在这!”
嘶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这么远,陈平安咬咬牙,冲入了山林。
寻找的人见这边没有回应,刚想去别的地方,却见林中跑出一步伐虚晃的黑衣少女,少女踉踉跄跄跑至他面前,说了一句“陈鸿域在那边的木屋中。”便倒地晕了过去。
***
陈平安醒来,已经身在陈府,摸着身上的锦被,陈平安不顾身体的不适,挣扎起身。
陈夫人见陈平安醒来,连忙起身按住她,还带着泪痕的脸一脸担忧。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陈平安无力挣扎,只能虚弱的问道。
“陈鸿域呢?”
“鸿域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身上的伤已经请医师处理过了,现有专人照料,放心吧,现下可要喝水?”
陈平安闻言,整个身体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
陈平安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陈夫人已经离开陈疆坐在床边。
“爹爹…”
陈平安嘴角蠕动,刚想说些什么,被陈疆打断。
“不必多言,这件事我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了,安安,你第一时间想着救人,我很欣慰,但是,你要先顾及你自己!”
陈疆摸了摸陈平安的头,粗粝的大掌让陈平安静下心来。
“我已经去看过鸿域…”
“他左臂的伤怎么样了!”
“多亏你处理的及时,并无大碍。”
陈平安松了口气,向陈疆问道。
“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么?”
陈疆掖好她的被角,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先养好你自己的病吧,别把病气传到鸿域身上。”
“知道了…”
几天过去,陈平安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陈鸿域的院子。
陈平安推门,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屋内清简整洁,就如陈鸿域的人一样。
陈平安走到卧室门口,陈鸿域正坐靠在床上,青丝未束,发丝顺着衣服滑落在被上,陈鸿域手中拿书,正专注的看着。
额前散落几缕发丝,陈鸿域伸手撩至耳后,看书的眼神一顿,朝陈平安看来。
“你…没事了吧?”
陈平安走至床前,满脸担忧的看向陈鸿域。
“坐下吧,你挡到我光了,你看我可还像有事的样子?”
陈平安探身细细打量了几眼,见陈鸿域面色红润,抬手间动作流畅,便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床上光线不足,你怎么不去桌上看?”
陈鸿域闻言眉尾一挑,就那么一直静静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只觉得他眼神中似乎有些别的东西,看的她有点不自在,开口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原来你没有发现,我的脚也伤到了。”
“什么!严不严重!”
陈平安听他说脚也伤到了,当即就想掀被子查看。
陈鸿域止住她的动作,语气平平。
“小伤而已,无需挂怀。”
听他这么说,陈平安只好作罢,陈鸿域见她没别的事了,便叫她回去。
“你行动不便,我想在这给你帮点忙…”
见她这么说,陈鸿域不好继续让她回去,便指了指书架上的书。
“你要看哪本?”
陈平安走至书架旁,打量着书架上的书。
“你挑本你没看过的看吧,等我有事需要你时你再帮我。”
陈平安闻言随便挑了本书,坐在桌前,看着书中看不懂的话,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陈鸿域看着她的背影,见她如从前那般一会晃脚一会趴着,仿佛浑身刺挠一般,敛住眼中笑意,叫陈平安过来。
“看不懂?”
“嗯,你这书也太晦涩难懂了,之乎者也,这那的,你看这种书干嘛?”
陈鸿域接过她手中的书,翻到第一页。
“学无止境,哪里不懂?”
陈平安小嘴微撅,显然不太想学。
少女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少年指前的句子,少年指尖整洁平整,划过书中注释,少女微微侧头,思考其中意思。
散落的发丝垂至身前,与少年的墨发相缠,窗外红梅娇而不艳,暗香疏影使人遐想翩翩。
***
新年将至,陈府上下充满了喜庆的味道,陈平安收好新年新衣,出门上街打算去珍馐楼买点点心。
陈鸿域看着拽住他袖子的手,无奈道。
“雨禾也可以陪你去。”
“你又无事可做,陪我去怎么啦!”
陈平安拽着陈鸿域上了马车,让车夫去珍馐楼。
陈鸿域透过窗纸看着隐隐约约的人影,轻叹道。
“府中下人已经采买好了点心,你又何必自己去买。”
陈平安撑着腮,数着荷包中的银两。
“下人买的都是最寻常的甜点,我想吃珍馐楼的蜂蜜乳酪和牛乳流心凤梨糕!”
到了地方,陈平安叫车夫在一个人少的巷子中等着,拉着陈鸿域去珍馐楼排队。
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各家店铺也装饰的喜气洋洋,陈鸿域手中提着糕点,跟在陈平安身后。
盛如兰正跟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一起逛街,忽看对面陈平安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盛如兰本想装作没看见,在扫过那个男人时,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了。
只见那人白衣谦谦,披着深色大氅,目如朗星,面如冠玉,气质出尘,不似凡间俗人。
盛如兰心跳加快,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陈鸿域。
身旁少女见她出神,顺着她目光看去,也被他所惊艳,轻晃盛如兰。
“这人也太好看了,是哪家的公子?”
盛如兰回神,双眼微敛。
“不知道。”
旁边的少女此时注意到男子身前的陈平安,若有所思道。
“跟陈平安交好的公子…皇都有吗?”
盛如兰闻言,眼眸微转,低头抿唇一笑。
“我知道了。”
“谁呀,如兰快告诉我!”
盛如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眼中透出势在必得的意味。
“他是陈鸿域。”
***
新年当天,侍女给陈平安穿上新衣,在她头上用红绳扎了两个包子。
陈鸿域见她跟个福娃似的,忍住笑,转头轻咳一声。
陈平安见状眯着眼质问他。
“你对我这身有意见?”
“没有,很好看。”
陈平安捂着两个包子面色苦闷。
“我明年都及笄了!娘还叫人给我梳这种小孩子发型!”
陈鸿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边的包子,被陈平安瞪了一眼。
“别动手动脚的!”
陈鸿域见状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春风过隙,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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