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正式成为一名武官后,便整日扎在了军营,军务繁忙的时候,甚至会在军营住上几天。
虽说只是处理一些小事,陈平安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兢兢业业的替陈疆打下手。
这日,陈平安正在帐中看着阵法,帐帘被人掀起,呼啸的冷风卷着零碎的雪花扑进帐中,陈平安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朝来人看去。
陈鸿域头上落满了雪花,睫毛都成了两条白色的毛毛虫,帐中火炉噼啪作响,他身上的雪渐渐化成了水露,顺着线条分明的颔角滴落。
陈平安见状递给他一条毛巾,接过他的大氅挂在火炉旁慢慢烘烤。
“外面这么大的雪也不打伞?小心得重感冒哦!”
陈鸿域低头擦着发丝,声音与平时一般无二。
“有一个好消息。”
“嗯?什么好消息?”
“再过几天军中要进行户外操练,就在旁边的山上。”
陈平安闻言静了一瞬,冲到陈鸿域身旁,激动的朝空气打拳。
“真的?太棒了!我一定会成为最出彩的那个!”
陈鸿域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火炉旁让身体逐渐回暖。
“山中情况复杂,很有可能会遭遇野兽,雪崩等险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轻松。”
陈平安不以为意,依旧神色向往。
杯子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陈鸿域正言厉色,话语中带了几分严厉。
“此事不能儿戏,你若不能认真对之,我会让陈大人再虑让你参加的事。”
陈平安闻言赶紧摆上一副认真姿态,向陈鸿域保证道。
“我一定会用心对待这次操练,绝不意气用事,拖大伙后腿!鸿域哥哥你可千万别去爹爹那里,爹爹政事繁忙,他会分心的!”
陈鸿域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半晌过后拿起半干的大氅走进外面的风雪之中。
***
山脚下,陈平安骑在马上,向山中眺望。
此次操练是让没参加过战事的士兵杀死山上的活物,不至于以后上了战场,面对敌军下不去手。
身形较小的猎物击杀之后算到个人,较大的猎物众人一起配合围猎,击杀后再共同分配。
此次参加的人都签了生死状,无论在山上发生任何情况,都与军营无关。
陈平安下马,将马栓在了原地,这里会有专人照看马匹。
陈疆此次并没有来,而是让他的副手蒋围春来监管此次操练。
“蒋叔,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陈平安凑到蒋围春身旁,看向山上的眼神带了止不住的期待。
蒋围春见她两眼放光,忍不住笑道。
“这么期待啊?等他们收拾好行军用品,咱们就上山。小平安,这次上山我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你可要跟好陈鸿域。”
陈平安暗暗撇嘴,心想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还用他?
“知道了。”
由于刚下了雪,上山的路不光崎岖还滑脚,众人的步伐都很慢。
成片成片的树木,浑身光秃秃的,灰色干枯的枝条,就如一条条肆虐的鞭子,在风中四处乱舞,地上一片亮眼银白中,陈平安看到一抹灰色窜动。
一只灰毛兔子窜到一颗树下,正刨着雪,若不是目力极好,怕是看不到这灰色的小家伙。
陈平安静静拈弓搭箭,满弓拉到极致,屏气凝神间,“嗖”的一声,弓上的箭破空而去,射穿了那只兔子的头。
陈平安迅步走至兔子身边,将兔子带回后,提着耳朵向陈鸿域炫耀。
“看,军中第一只猎物是我捕到的!”
陈鸿域背着行囊,闻言朝陈平安一瞥。
“厉害厉害。”
“你!”
陈平安有被敷衍到,柳眉一簇,步伐加快将陈鸿域甩到了身后。
众人到了一块平整处,蒋围春下令就此扎营,在周边寻找水源,捕杀小型猎物。
陈平安拿着水袋,仗着轻功不错在林中随意穿行,不一会儿,看到一条小溪。
陈平安刚想过去接水,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陈平安旋即矮身,并手成刀向身后劈去。
陈鸿域向后一闪,用手拦下陈平安的动作。
“是我。”
见是陈鸿域,陈平安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你跟着我作甚?”
陈鸿域顺着溪流的远处指了指,陈平安朝那眯眼观察,只见远处一猛虎正在溪边饮水。
“先前教你事先观察环境,看样子是跟着白饭一并看到肚子里去了。”
陈平安脸色一红,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出声反驳。
二人一同躲在林中,待那猛虎喝饱离开,才一同上前取水。
走到溪边,陈鸿域拿过陈平安手中水袋,说道。
“水凉,给我吧。”
修长大手拿着水袋浸入水中,不一会便被冻的通红,陈平安看着陈鸿域的手,伸手朝他说道。
“把手给我我给你暖暖吧。”
陈鸿域将水袋收好,环顾四周,声音淡淡。
“不必了,先回去吧。”
二人回到帐中,吃了点干粮休息了半晌,便和众人一同出去狩猎。
天色逐渐暗沉,众人围在篝火旁,炫耀着今天的成果。
陈平安手里拿着一小块干粮,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鸿域从她身旁坐下,看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开口问道。
“狩猎结果不理想?”
陈平安嚼着口中的干粮闷闷道:“冬天本来猎物就少,营中人这么多,僧多肉少,加上我之前猎的兔子下午也才猎了三只,你呢?”
陈鸿域喝了口水袋中的水。
“七只。”
“什么!”
陈平安大为震惊。
“你从哪找到这么多猎物的!”
陈鸿域转头看向陈平安,眸中火光流转,被篝火照亮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和。
陈鸿域伸手指了指脑袋。
“靠脑子。”
陈平安无语,继续啃她的干粮。
操练到了最后一天,陈平安看着自己并不出众的猎物量,垂头长叹一声。
本以为自己对本次操练手到擒来,没想到最后跟大伙也相差不远,陈平安转头看了看陈鸿域的猎物,明显的比自己多了不少。
陈平安握拳暗自打气,今日一定要搞个大的!
陈平安随众人出发,到处寻找猎物,忽听不远处传来一人叫喊。
“大伙快来!这里有两头狼!”
陈平安一听精神一振,赶忙朝那头赶去,此时已经有好多人闻声赶来,陈平安见状,招呼众人围剿二狼。
陈鸿域站在外围神色微沉,狼都是成群出动,为何会有两只落单的?
眼眸微动,陈鸿域抬头朝山上看去,林中影影绰绰,树后藏了许多身影。
陈鸿域心中一沉,朝众人大喊:“快走!山上有狼群!”
众人正在围剿二狼,闻言一时没听清,直到一灰色身影窜出,扑到其中一人身上,众人才反应过来。
“狼,是狼群!”
“快跑!”
众人四下奔逃,陈平安见那人被灰狼撕咬,抽出腰间佩剑朝狼头砍去。
灰狼被连砍几次头部直接断气,陈平安推开狼尸却见那人被咬断喉管已然断气。
陈鸿域见陈平安救人耽误了时间,轻身一掠来到她身旁,抓住她的手臂开始逃跑。
因救人二人速度落了下乘,狼群跟在二人身后紧追不舍,这时侧方窜出一棕狼,陈鸿域璇身一剑划过棕狼咽喉,狼血喷溅而出,喷了陈鸿域一身,脸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
天色渐暗,山中无光,二人视线受阻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狼群趁机包围二人,二人见状持剑与狼群对峙。
陈鸿域眼神锐利,沾血的脸庞让他多了一丝妖异感,陈鸿域知晓此战凶险,对身后陈平安说道。
“我会尽力破开一道缺口,你届时定要全力逃走。”
陈平安听到此话,心中焦急万分。
“不行!要走一起走!”
“听话!”
话音落,陈鸿域身形一动,剑招凛冽,与狼群陷入激战。
陈平安挥剑抵抗着狼群,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光线昏暗,陈平安路没看到,还差点被狼咬到。
陈鸿域身上已经见红,趁机用尽全身力气朝攻击薄弱处劈去,竟真破开一道口子。
陈鸿域体力流失严重,强撑着挡住陈平安那边攻势,将陈平安朝那边一推。
“走!”
陈平安感觉到陈鸿域力量,反手握住他的小臂,将全部力量用在腿部,竟爆发出一阵惊人速度,带着陈鸿域一起逃出了狼群。
山中漆黑一片,陈平安慌不择路,身后狼群不肯放过这两只猎物,穷追不舍,情急之下,陈平安脚下一滑,与陈鸿域一起滚下旁边断坡。
断坡险峻陡峭,狼群停在坡上,幽绿的眼睛盯着二人直至没影。
陈平安从陈鸿域怀里钻出,在滚下断坡的关键时刻,陈鸿域将陈平安护入了怀中。
陈平安浑身剧痛,见陈鸿域昏了过去,连忙将陈鸿域翻过身,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陈鸿域身上遍布抓伤,划伤,碰伤,外衣殷红一片,陈平安目光触到陈鸿域左臂狰狞伤口,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天上又飘起了小雪,陈平安从右手边架着陈鸿域,寻找能够遮风避雪的地方。
陈平安费力走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终于找到一座废弃小木屋。
陈平安带人进屋,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木床上,陈平安将随身带着的干粮,金疮药,放到一旁,用水袋里的水清洗陈鸿域左臂的伤口。
陈平安看着陈鸿域深可见骨的伤臂,又红了眼,上好金疮药后,陈平安脱下外衣,从内衣上撕下几块布条,给陈鸿域包扎伤口。
小屋废弃多年,整个屋子都在漏风,陈平安脱下斗篷,抱住陈鸿域,将斗篷披在二人身上。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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