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何惜玉痛苦的蹲下身子,何怜香嘴角弯起一抹森寒的笑:“姐姐好像受伤了,我得下去看看她!”
她一走,那些原本就是冲着讨好她来的小姐们自然也跟了下去。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何怜香不会真的待见一个非同母所生的姐姐,如今假模假样的下去,肯定是为了看她笑话,她们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
“哟,姐姐伤得怎么样?有没有事?”
楼下,何惜玉正捂着流血的脑袋不知所措,忽然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看见了那张她最不愿意看见的脸。
“你来干什么?”
她擦了把脸上的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彻骨的恨意。
何怜香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几个小姐已经冲上前来,看好戏的盯着她。
“这可是梨苑,怜香当然是来喝酒玩乐的,难不成还像你一样当街叫卖,丢人现眼?”
“切,好歹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我要是轮落到像你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对何惜玉百般嘲讽。
额头上阵阵刺痛,可何惜玉始终闷声不吭,只死死的盯着何怜香看。
其他小姐顿时怒了。
“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何怜香此时热闹已经看够了,知道该出来表现自己的善良体贴了,于是主动出言相劝:“姐姐这也是生活所迫……她是不愿意嫁给吴将军,才私自逃出何家,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没了母家庇佑,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就别再说她了。”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帮何惜玉,可实则却是挖了坑。
果然,那些人的嘲讽声更大了。
“婚姻之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敢因为婚事而出走?”
“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她不过一个庶出小姐,居然还敢嫌弃位高权重的吴将军?”
何怜香越听下去越痛快,看向何惜玉的眼里也多了挑衅之色。
“行了,大家今日出来不过就是闲聊聚会,别因为别的事扰了自己的心情,你们还是先上去吧。”
有了她的话,其他小姐便也不再多留,纷纷上了楼。
“都是我不好,害得姐姐被骂。”
待所有人都离去,何怜香又开始她的惺惺作态。
何惜玉冷冷看着她,心里一阵恶心。
“姐姐现在的日子一定很苦吧,这所有草鞋加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如你还是应下吴将军的婚事,将来也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何怜香不依不饶,继续刺激何惜玉。
可她根本没有和她斗嘴的心思,默默将竹筐重新背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街道的拐角处。
柳泊辰和上官仪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收入眼中。
他皱了眉,神色复杂。
那女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难怪大夫会说她是得了严重心病。
只是不知,她所中的心病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姐妹的打压吗?
另一头,何惜玉才刚没走出多远,忽然就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
这一碰不要紧,脑袋一晃动,之前被酒杯砸出来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
“哟,这不是惜玉妹妹吗?”
眩晕中,一道色眯眯的声音响起。
何惜玉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连忙后退数步,这才看向来人。
果然,是那吴将军的儿子——吴猛。
这吴猛仗着有个位高权重的爹,整日在陇西城为非作歹,以前她还在御史府的时候,这人就没少借着他爹的名义对她动手动脚。
如今碰上,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思及此处,何惜玉连忙低着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可吴猛却嗤笑一声,快步将她拦住。
“怎么,一见到小爷我就要跑?何惜玉,若你还是御史府的大小姐,或许我会给你爹三分薄面,但是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何惜玉身后背着的草鞋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一个贱民而已,还不是小爷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何惜玉心头涌出怒火,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根本就招惹不起靠山强大的吴猛,只能压下情绪,好言相劝。
“吴公子也说了,我不过是个贱民,你又何须拦着我,脏了自己面前的空气?”
她说着,又想要走。
谁知吴猛一把将她拽到了街边,一双大手毫无忌惮地摸上了她的脸。
“呵,你以为你和我爹那点事儿我还不知道?既然你不愿做我继母,那就来做我小妾如何?放心,我可不会亏待你,你只需要把我伺候好了,想要什么金银首饰我都给你!”
他眯着一双泛着色光的眼睛,贪婪的样子活像头没吃饱的公猪。
何惜玉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
“动了你又能怎样?”
她话还没说完,吴猛就将她打断,连带着手也狠狠掐上了她细嫩的脖颈。
“一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而已,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再敢说个不字,当心我弄死你!”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何惜玉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猛的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刀尖直指自己心口。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在剪刀掏出来的那一刻,吴猛已经吓得松了手,何惜玉的声音没收住,顿时引得周围百姓齐齐回头看向这边。
吴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不能那把剪刀真能把那小贱人给刺死。
“你敢威胁我?”
何惜玉眼里满含坚定:“是。”
周遭议论四起,全都开始指责起吴猛的过分行径。
他虽是个出了名的混混,可同时被这么多人围观,一时也起了轻微的慌乱。
恰在此时,何惜玉手中的剪刀已经转了方向,直逼吴猛而去!
他没有丝毫防备,眼睁睁的看着那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不要杀我!”
他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叫得比杀猪还惨。
剪刀在他心口处停下,没有再往前分毫。
何惜玉凝视着他:“以后再敢对我动手动脚,这把剪刀绝不会再停下!”
吴猛不停的打着哆嗦点头:“好好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你一下,你别杀我!”
堂堂八尺男儿,此刻已经不知不觉的瘫软下去。
周围百姓看得连连摇头。
堂堂吴将军的儿子,居然懦弱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连个三岁孩童都不如!
“滚。”
何惜玉无意再引人注目,轻喝一声。
吴猛终于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他一走,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
街道再度恢复平静。
何惜玉整理了下竹筐,正准备往王婶家的方向而去,忽然,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姐姐,你怎么样?刚才那吴猛有没有伤到你?”
是何怜香。
“你又来干什么?”
何惜玉冷冷看着她,周身冷意散发而出,纵使是何怜香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我刚才忽然想起,平姨娘似乎是在三日前就落了葬,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
何惜玉呼吸瞬间凝固。
她拳头死死攥紧,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何怜香。
“我母亲葬在何处?”
何怜香眼珠一转,笑得明艳动人。
“姐姐要是想去看看平姨娘,那我亲自带你去如何?”
何惜玉眉头皱了皱。
何怜香不会这么好心,难道……又设了圈套等着她?
“看来姐姐是不想去了。”
何怜香见她这副表情,闷哼一声,扭头就要走。
一时,何惜玉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如果跟着她去,对方十有八九是有别的目的,可若不去……
母亲又该怎么办?她拦不住母亲的惨死,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入土之后也孤零零的无人祭拜?
何惜玉的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何怜香脚步顿住,眼底有轻蔑划过。
这一走,就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刚一出城,何怜香就停下了脚步。
“母亲安葬平姨娘的时候可是说了,她生下来的女儿不忠不孝,能给她安葬入土的机会已是最大的宽容,往后任何人不得前往祭拜。”
何惜玉一怔,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姐姐,你说我冒着违抗母亲命令的风险带你去看平姨娘,这是为了什么?”
她不作声,只定定的看着何怜香。
片刻,就听她一字一顿道:“何惜玉,你要真想找到平姨娘安葬的地方,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
何怜香瞥了眼她寒酸的衣着:“你身上也没几样值钱的东西,不如……就用行动表示吧。”
她这番话带着浓浓的恶趣味,几乎不用多想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何惜玉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动了。
她忍着强烈的屈辱,直直跪了下来。
“我求你,带我去我母亲的坟墓。”
何怜香挑眉:“姐姐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直到咬出血才松开。
“我求你,带我去见我母亲的坟墓!”
何怜香目光落在她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上,轻嗤一声:“诚意还不够啊!”
何惜玉眼底一片冰凉,但还是咬牙将头磕在了地上:“求你带我去见我母亲!”
何怜香终于不再伪装下去,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
“何惜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的样子,就像条狗。”
她心中前所未有的痛快,甚至比当日得知何惜玉死讯时还要兴奋。
然而,她的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目光更是锁定在了何惜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东西上。
那是一块玉佩。
雕工精细,晶莹透亮,一看便是上好的玉料打磨而成。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愤怒。
这是祖母当年留下来的东西!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正室所生的女儿,这东西明明是属于她的!
都怪何惜玉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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