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清了清嗓子，正声道：
“许淼是我们派出所新来的民警。
刚刚祝法医还没来的时候，
许淼就对受害者的身体特征，有了初步的判断。
我认为，许淼是块搞刑侦的好苗子。
既然由某某部推荐下来的，证明小许绝对有这方面的能力。
至于这两个昏倒的报案人，让刘亮还有别的干警同志抬回所里就行了。
许淼，你跟着祝法医一起去法医组，学习一下。
这方面，祝法医是专家。”
杨敬护犊子啊，显然是看中了许淼，想好好培养。
王民福哪里不知道杨敬肚子里的小九九。
虽然自己比他高出一级，可他年纪大了，加上受过伤体质大不如前，再干几年也就退休了。
杨敬今年才三十八岁，培养几个得力干将，再破获几个大案。
评个三等功二等功的。
一个小小辖区的派出所所长，绝对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你小子胃口够大啊。”王民福瞪了杨敬一眼。
后者咧嘴一笑，道：“所长，我不会看走眼，许淼确实是个人才。”
“行，小许，你就跟着祝法医一起，先把受害者的遗体搬回去。”王民福松口了。
他也不是傻子，反正过几年自己也光荣退休了，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许淼的身份成迷。
看他的资质，绝对不是普通农村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孩子。
说不定，真如杨敬所说，是部里哪一位大领导的儿子。
下到民间体会疾苦来的。
80年，没车，派出所连个自行车都很紧张。
想去问附近居民借个大板车，把尸块拉回去。
结果刚刚还围观得正起劲的几个大妈急眼了。
拉这种晦气东西，怎么能借给派出所用？！
思想再崇高都不顶用。
“我警告你啊老头子，我们家的大板车，不准给借！你今天敢借，明天我就告妇女联合区去，我要求离婚！”
好心大爷怂了，无奈地看了看许淼。
许淼理解，别说是普通人了，他今天要是一个初来乍到的菜鸟民警，怕也是不敢的。
好说歹说半天，问附近居民讨了一张三合板。
一个正职稀缺法医，一个有某某部介绍信的警察。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三合板，吭哧吭哧地往法医组走。
晚上有点儿凉意，许淼身上穿上了所长王民福的那件制服。
尸体上，则盖上了祝祝显拿来白色盖尸布。
制服上衣太短，是盖不住尸体的。
要是两人抬着一个无头无腿的尸体，公然在大街上走，指不定会吓死多少群众呢！
呼——
说也奇怪，一阵妖风刮过，掀起了盖尸布。
哐当——！！！
一个端着红白痰盂的大妈，手里的痰盂猛然砸落。
里面那堆姜黄色的“内容物”，溅到了地上。
“救命啊——！！死人啦——！！杀人了啊——！！！”
许逸和祝显同时：“……”
前方，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三合板上的那堆白花花的东西。
大爷嘴一咧，流出两道哈喇子，“肉，猪肉……怎么卖呐？”
“爸！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出来了？！”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对不住啊，我爸得了老年痴呆……爸，我扶您回去！”
“猪肉！卖猪肉呢！”老爷子挪不动步子了。
许淼赶紧拾起吹走的盖尸布，密密实实盖好之后，还不忘掖住四角。
.
赵卫国汗流浃背地喘着气，把许大茂放平。
人，是他背回来的。
杨敬找人通知住院的赵卫国，来大案了。
大队长赵卫国二话不说拔掉了挂着水的针头，人就往现场冲。
到了运河岸边，赵卫国人傻了。
尸体被法医组带回去了，还看个鬼啊！
单单剩下俩吓昏的报案人。
刘亮负责陈为民，赵卫国负责许大茂。
总不能让正副所长背吧？！
赵卫国住院前，身体素质不错，单打独斗都能一挑四呢。
可是现在医院里躺着，身子总归是虚的。
他一路背，一路骂。
最后绝望地发现，一股子热流，沿着他的背脊，流了下来。
他大爷的！报案人尿裤子了！！！
“喂——醒醒啊！”
赵卫国大力地拍了拍许大茂的侧脸，态度当然恶劣了。
劳资一个正住着院的伤残人士，背人也就算了，还被尿了一路！
玩儿他呢？！
许大茂逐渐恢复了意识，他勉强撑开双眼。
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满是痘坑的、黝黑的大脸。
“京茹——！！！！啊啊啊……”
许大茂一下抱上了赵卫国的脖颈，就此哭起丧来。
悲催的赵卫国同志：“……”
次奥——劳资特么的不干了！
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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