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整个人如同木乃伊般，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部分遗体。
他甚至能清洗地看到残缺大腿中间，那生生被斩断的股骨。
和菜市场肉摊上卖的筒骨，如出一辙。
他的视线木然往上移动……
凸起的锁骨上，一颗分外熟悉的黑痣震慑住了许大茂。
他脸上的皱纹全都扭曲到了一起，眼球变形，几乎夺眶而出。
“这……这是……这是什么……啊？？？”话不成话，断断续续的。
许大茂的声音哑到极致。
“这是今天从运河里捞出来的无头女尸。”许淼的情绪没有波动。
哪怕这具女尸，当真是秦京茹，那他也只能安慰人一句“节哀”——走个形式就好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许淼算是许大茂半个大侄子。
有些称呼，叫着叫着，哪怕没有血缘关系，群众们也就认定了。
许淼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无论是穿越前的辅警身份，还是穿越后的警察正职，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他一点都不会少。
啪——
许大茂顺势倒下，半个身体勉勉强强支撑在杨敬的腿旁。
“手指……手……”他已然没有任何力气了，虚脱地重复着“手指”一词。
杨敬人麻了，他扶也不是，站也不是，堪堪道：
“手指？他什么意思？”
许淼沉声道：“给他认一下尸体的右手食指。”
蹲在地上的法医祝显，没有多想，熟稔地把尸体右手捉了起来，递到半空中。
许大茂一手抱着副所长杨敬的小腿，咬住牙齿冲那手指上看去。
食指上，一道紫红色的胎记。
他的记性一下子鲜活起来。
脑海中闪现出老婆秦京茹常常在嘴里唱的那首儿歌。
“坐小船看海涌，
坐汽车看风景，
坐牛车拉麦子……”
他和秦京茹结婚那么多年，经常拌嘴甚至打架。
可她食指上的紫红色印迹，打死他许大茂都不可能忘。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穿破了运河的上空，惊起了成群黑色的乌鸦。
“咋回事儿啊？”杨敬人佛了，许淼的亲戚晕厥后还不忘死死攥着他的裤腿儿。
“副所长，这是我四合院一个院儿的，他叫许大茂。
算是我远房亲戚，。
而地上那具遗体，高度疑似他的爱人秦京茹。”
“嘶——！”杨敬倒抽一口冷气。
王民福来了精神，眼神分外锐利，问许淼：
“你确定？”
“刚才我问许大茂，我那个婶子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
许淼把他和许大茂刚刚的问话，给所里二位领导说了一通。
两位领导面色凝重。
倒是一旁的祝法医，难得说了一句算是活跃气氛的话：
“王所长，杨副所长，受害人的身份一下子就能就确定下来，这不是好事儿吗？
像这样的没头没脚的尸体，按照我们法医组现有的技术。
根本没办法判定受害人的身份。
只能从受害人的体态特征、胎记等，初步做个推断。”
“不过，有一条还对不上。”许淼蹙眉。
所有人，包括祝法医，全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我搬到四合院没两个月，”许淼重合了原主的记忆，“可我这个叔叔许大茂，他没孩子啊。”
“当真？”王民福沉思。
法医组还没到的时候，许淼就发现了躯干腹部的妊娠纹。
由此做出推断，该尸体是生过孩子的。
法医祝显听罢，急忙撩起盖在躯干上的制服，用手电一照。
腹部，还真有一道道密密实实的妊娠纹。
显然，这是他刚刚遗漏掉的。
他冲许淼定神一看，默默在工作簿子上记了几笔：初判腹部两侧有妊娠纹，受害人生过孩子。
这位年轻民警，听说是道口派出所今天刚来报道的新人。
观察力够敏锐啊！
“那他爱人，是不是二婚？”王民福再问。
许淼摊手，“据我所知，许大茂才是二婚，他爱人倒是头婚，具体的得等许大茂清醒过来再问问看了。”
杨敬低头，看着被攥皱了的裤腿，暗道：你这人玩得开啊，竟然搞二婚？
这个保守的年代，二婚是相当少见的。
哪怕是婚姻不幸福，人们都选择隐忍地过完一生。
“现在这人怎么处理啊？”所长王民福指了指许大茂，黑着一张脸问道，“刘亮呢？”
“杨所长，我在这儿！”刘亮苦着一张脸，指了指地上昏死过去的钓鱼佬陈为民。
两个报案人，全都吓得死了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民福：“刘亮，你跟许淼，一人背一个，先背回所里。”
许淼和刘亮同时：“……”
你大爷的！背昏倒的人，这是人干的活儿？！
哪知，杨敬提出了反对意见：“所长，我认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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