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当时答应方璟行的时候很痛快,但越临近舅母家越觉得心里发虚,实际上,舅母这些年很不容易,舅父早逝,舅母独自将大表哥(齐煜泽),二表弟(齐煜潇)和三表妹(齐雪儿)拉扯大,当日舅父走后,是舅母力排众议,费尽千辛万苦,才让表哥袭了舅父安康侯的爵位,如今表哥很是得皇兄的赏识,这日子也算好过了一点,可这次为了救东方珩的命,却不得不向舅母开这个口,真真是难办啊!正想着,马车已到了侯府门口,因为怕舅母起疑,之前我已经让暗卫先来通报过说我暗中体察民情,顺道会来“看望”舅母了,所以下了车就见表弟和表妹已经率着家下众人迎了出来,表弟还是很安静,不大爱说话,只略冲我笑了笑,算是见了礼,倒是表妹很活泼,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表弟提醒她要向我见礼,她才好容易地停下来,我见了这场面,只用手帕掩着嘴笑。行过礼后,我挽着表弟、表妹进门去拜见舅母,一进门,就见舅母赶忙迎上来搂着我笑道:“我的儿,可是许久没见了,没想到出落得如此标志了,你父王母妃可还好?你呢?身子也都将养得差不多了吧?这次来能住几日啊?”我还未来得及一一回答舅母的问题,只听雪儿在旁笑道:“母亲怎么一口气问了这么些问题,这可让表姐怎么答呢?”舅母笑着看了一眼雪儿,怪道:“越发没规矩了,虽然晗儿是你表姐,可你也别忘了,她还是咱们大魏的长公主,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怎可随意插话呀?”我听了,笑道:“舅母何时也论起这些虚礼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关上门还提那些身份干嘛?倒显得生分了,再说雪儿还小,没得拘束着她让她像从神似的,横竖体礼不错便也罢了。”舅母点点头笑道:“我的儿,就属你会说话,好了好了,不拘束不拘束,来来来,随舅母过来,咱们娘们儿说说体己话,一会儿啊,先让阿潇去前面准备给你的接风宴,等都准备好了,咱们再过前面去,另外,舅母还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不知你喜不喜欢,正好路过咱们去看看。”我点头应了,随舅母和雪儿往后头去了。
舅母许是久未见我,高兴的很,宴上喝了几杯,有些醉意,便回房休息,只让表弟表妹陪我,我因心中有事,也没甚胃口,只动了动筷子,应景的喝了两杯酒,大家又坐了一会子,便都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表妹说要去照顾舅母就去了舅母的正房,让表弟送我,我到了房间,让表弟进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可认识藏剑山庄的庄主?你与他是什么关系?”表弟听了我的话,怔愣了许久,才问道:“阿姐是如何得知的?”我听着这话就知道看来方璟行说的是真的,便道:“你不用管我如何得知,你只要告诉我你和他是不是认真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以后想不想在一处就可以了。”表弟颓然一笑:“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也只能想想罢了,且不说母亲会不会同意,便是旁人的流言也能把我们淹死,我倒是不怕的,可子郁(方璟行的表字)他是武林世家的传人,如果让有心之人知道他娶了我这种人回去,那可怎么好?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母亲是不会答应我嫁给他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可以见人的事!”我道:“阿潇,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明日阿姐见到舅母时,旁敲侧击地问问,如若不成,我们再另觅它法,不过你也不用多想,其实阿姐也不想把你嫁给方璟行,没得便宜了那小子,可没办法啊,谁让我欠了你未来夫君一个好大的人情呢!”表弟听了,羞怯地笑了笑,转身出去回了自己房内,一宿无话。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来到舅母上房,大家都落座后,我便装作随口一说,笑问道:“舅母,如今阿潇也不小了,他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议程了?虽说这事本该是舅母亲自过问与操办的,可您也是知道的,我对阿潇总是最上心的,虽说我是他表姐,可阿潇从小到大我一直当他是亲弟弟,私下里都让他随着皇子们叫我阿姐的,所以就多操心问问舅母了。”舅母听了笑道:“我的儿,我知道你关心阿潇,又何必多心说这些话啊,只是你知道阿潇特殊,性子又温吞,我既不想委屈了别家的好女孩子,又不想委屈阿潇委身他人,这事实在是棘手的很呐!”我听了,知道舅母的顾虑,微微笑道:“舅母是个明白人,又何必作司马牛之叹,落了俗套呢。我深知你怕阿潇被人骗,可如今阿潇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头脑,不会轻易被骗的,另外,容晗儿说句不大中听的话,阿潇如此特殊,谁又肯把女儿嫁给阿潇呢,再者说,阿潇委身于男子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大魏如今有很多人家都娶男妻的,更何况我们整个大魏又不是只有阿潇一个人特殊,难道他们就不成婚了嘛?相反,我看他们也生活的很好,所以舅母不要过于担心了!”舅母沉默了半晌才道:“即便如此,我仍是担心,阿潇性子和软,不善与人交际,也并不认识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和公子,更何况,这家中还有雪儿这个未出阁的女儿呢,不是我偏心,只是如若阿潇真的嫁给男人,我只怕会对雪儿的婚事有影响,所以,我觉得嫁给男人一事还是不妥,终归我是不大放心的。”我笑道:“舅母不放开手,又怎么知道阿潇不会认识良人呢?再说,雪儿还小,她的婚事也可过几年再议,哪里会有什么影响呢?况且这些年我虽心挂阿潇,却也为雪儿想着呢,虽说如今冷眼瞧着这京中的贵公子们都有些纨绔风流、不大上进,可也并非没有好的,依我说啊,像是那太师家的二公子许亦航就不错,今年刚得了探花,家境也富足,又或者是刚从南境回来立了军功的鲁国公家的嫡公子孟祁章也可以,再不然,嫁给我们承风做临王妃,总之舅母不必如此发愁,如果真有影响,晗儿也能解决,舅母不必忧心,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舅母善良,不愿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儿,那我们阿潇就不得不嫁出去了,可巧呢,这好人家的公子呢,我心中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晗儿觉得那藏剑山庄的庄主方璟行就很不错,年轻有为,很是一表人才,重要的是他不是朝廷的人,您不必担心阿潇以后会像大表兄一样卷入到朝廷里的党派之争,而且阿潇嫁给他离家也近,舅母也不必担心见不到阿潇,怕他受欺负什么的,您说是不是啊?舅母?”舅母道:“晗儿向来眼高于顶,不轻易赞人的,这次难得听你说起一个人怎么怎么好,想来是不会差的,只是阿潇一个男子,要他委身下嫁给男人,别说我不肯,他自己又怎么肯呢?再说,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怕是对阿潇的名声有损啊!更何况,那庄主我又没见过,也不知是个怎样的?能不能对阿潇好?又会不会介意阿潇是个男子呢,他家里人又是什么态度?这些我都不晓得,着实令人忧心啊!”我笑道:“舅母的心怎么就和我是一样的呢,我呀,也很怕阿潇受了委屈,所以啊,提前派人打听过了。那方璟行是个随性的君子,并不会在意阿潇的特殊,他自十六岁接过藏剑山庄的担子后,父母就云游四海去了,行踪不定,所以也不会有长辈反对,更何况我们阿潇也不差的,阿潇他自来长得就风流别致,又有才名在外,又是这么个家世根基,配他方璟行,还能辱没了他不成?要我说正经是他做梦也求不来的呢,阿潇嫁过去哪里又会受欺负呢?若是舅母实在不放心,依我说,明儿叫来给您瞧瞧不就完了么,您看我这样安排可行?”舅母听了,挥了挥手笑道:“我的儿,你也真是为阿潇费心了,只听得你这嘴啊,像是倒了核桃车子似的,这么半天,你也累了吧,一会儿啊,把阿潇叫过来,让他自己决定,他要是觉得可以,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待到有时间把那方璟行叫来我瞧瞧,若是觉得好,就早点定下来,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午膳过后,我事先和阿潇通了气,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待到见舅母时,舅母道:“阿潇,如今你也大了,刚我与你阿姐闲谈,说起一位叫做方璟行的公子很是不错,容貌根基都配得上,虽说要你委身于男子很是委屈了你,可是……罢,你只说你的意思是什么?若是可以,你阿姐也好去向人说的。”阿潇瞧了瞧我,见我点点头,便道:“母亲也知道孩儿的,即是阿姐费了心,就全凭母亲和阿姐做主即可。”我听了,道:“舅母,既如此,那晗儿就让人去安排,先让方璟行过来给舅母瞧瞧,之后再定。”舅母颔首,我便让玄武去通知方璟行。我本来以为事情不会怎么顺利,可没想到却很是痛快,没过几天,就把事情定了下来,我因为很是担心京中,嘱咐了阿潇一番,就带着人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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