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姨发现了什么不对，赶到校场，找到林泽：“大帅，月儿不见了。屋子里像是遭了贼，连被里子都被掏了，灶房里的玉米饼子也不见了。”
“我知道。”
“外面危险，月儿能去哪？”
“喀勒木。”
季小曼脸都吓白了，冲林泽气恼道：“你怎么不拦着。”
“既是他选的，为何要拦。他那点小伎俩，瞒不过我。这熊娃子，恐怕老早就开始谋划了。你放心，我遣了亲信暗中跟着，不要让旁人知道。”
“我如何放心。月儿要进三营，你都知道拦着。这么危险的事，你怎地犯了糊涂。”
“拦不住的，过去如此，今后也不可能。他也不是个娃娃了，明白该做什么。”
“我明白，可是,可是……”季小曼的泪珠子不住地涌出眼眶。
“曼娘，我怕此战之后，古家人该找上来了。这些年，我驻守绒卢，不与亲贵结交，以避朝廷纷争，可古家枝系庞大，不可能避世。我空有绒卢军权，却无稳固根基。月儿若一味依傍于我，如何保他一世安稳。到时候了，他必须找到自己的路子。”
“月儿身子不好，我怎能放心他去犯险。”
“月儿心里有数，且有七皇子相伴，他师傅是温淮南，武功不差，人还机灵。”林泽揽着季小曼的肩膀安抚道。
季小曼停止哽咽，把头埋进林泽臂弯。
“你先回去，莫要慌乱，我今夜议事，不必留灯。”
“好。”
两人穿过沙漠，又绕了个远路，躲进距喀勒木部不远的一处灌木林中，借着落日勉强腾了个容身之处。他们解下食物和水，坐下歇息。
言穆不解道：“真是怪了，按照地图的标示，灌木林没有这么大。可我看这灌木林，怎么着也绵延了几十里。”
“万物生长，必有它存在的因果。灌木不像草原，一岁一枯荣。草木有灵，天变了，它们自然也要变。”
“灌木多刺，不好行进，大队兵马必然不会驻扎于此，只是要当心散兵游勇。夜里生火会被发现。”
“还好带了曼姨新烙的玉米饼，先凑活一下。”古月解开口袋，翻出两张饼子，递给言穆一张，又把自己手上的撕一半塞给言穆。
“不必，我的够吃。”言穆要将饼子还回去。
“你人高马大的，多吃点。还指着你干苦力呢。”古月挡回他的手，一脸坚定，不容商量。
言穆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没有再拒绝。吞着饼子，言穆摊开地图，趁着余晖比划起来。图库温草原无山，只有低矮的丘，不存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平坦的草原一览无余。
喀勒木部的族人逐水草而居，分布散乱，但南冥宫和北辰宫总是伫立在图库温草原南北。绒卢也没有高山，只有会跑的沙丘，今个在这，明个就不知被风吹到哪了，唯一不变的，是绒卢城墙，可以蔽日的风沙都没有动摇过分毫。
言穆道：“地图上几乎没什么可用的，但南冥宫里的宫室走向倒是十分清楚。”
古月凑过来：“那是左叔十年前潜入南冥宫画的。”
“左参军？”
“是，左叔的易容术乃绒卢一绝。当年他易容成老可汗的侍卫，把南冥宫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回来便绘成此图，只是战火并未烧到南冥宫，地图也没用上。”
“胡人的宫室虽不比皇宫大，但库房密室众多，且布局十分复杂。不像是供贵族居住的，倒像是有别的用处。”
“备战？左叔倒是提过，里面多是些粮草铁器。”
“单是为这些，何必将南冥宫建的同迷宫一般，又为何设如此多的密室。”
“你想好怎样溜进去了吗？”古月眨巴眼睛，手中甩着小辫。
“不是你把我诓过来的，怎得让我想办法。”言穆故作头疼，“我能有什么法子。”
古月狡黠地揽着言穆脖颈，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我有。”
古月呼在言穆耳边的热气挠的他一激灵：“你说。”
大漠里的夜寒冷而漫长，但为了不引起胡人注意，好躲避盘问，两人没有生火取暖。古月躲在羊皮毯子里还是抵不住寒冷，忍不住低咳起来。言穆揭下自己的毯子，披到古月身上，正准备找个角落蜷起来睡觉，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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