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帝都正值春天,却已经连续几天,保持白天暴晒夜晚暴雨了。
文心瞳讨厌下雨的晚上。因为阴云密布会让她看不到月亮。但此刻顶着暴雨行驶在帝都,她是开心的。虽然因为暴雨导致的交通瘫痪,使车辆行驶得异常缓慢。
展亚河倒是五味杂陈的坐在文心瞳的副驾,只望着窗外因暴雨而腾起的层层白色水雾。
文心瞳的车隔音效果很不错,几乎听不到车外的雨声,车轮辗过水坑的水声,雨刮器飞速刮在挡风玻璃的摩擦声。寂静的车内俩人甚至可以听到互相的呼吸声。
文心瞳觉得气氛有一丝丝尴尬。“要听音乐吗?”文心瞳问道,“你喜欢听什么?”她尝试着找一些话题来打破这片宁静。
“那听听王悦吧。”展亚河提议道,文心瞳对这个答案喜出望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旁的中控台敲敲点点了一阵。
舒缓的音乐夹杂着温柔的女声传来,回荡在整辆车中。“你知道吗,王悦也是我们月望族人。”文心瞳侧过头说。展亚河回头看了看她,文心瞳还保持着微笑。
“很厉害吧,唱歌这么好听,还得到了帝国歌姬的称号,”文心瞳颇为自豪的说着,眼睛笑的眯成了条缝,“说来你肯定不信,我们每年祭祀的唱赞歌环节是由我主唱,王悦她只能在边上给我唱和声,哈哈哈哈哈,一点威风的劲儿也没了。”
“哦,是么。不过王悦马上要公布恋情了,你还不知道呢吧。”“恋情?”文心瞳疑惑,“她吗?和谁?”
展亚河没有回应,只低下了头。“不会是……今天跟你见过的那个男人吧?我在路边的海报上见过他,是常泰?”文心瞳试探的问。展亚河在她身边狠狠点了两下头。文心瞳“喔”了声,没再追问。
“王悦她在很久很久就成名了,作为歌手也很少回家,只每年祭祀的时候会见上一面。我对她也,不是很熟悉了。”
文心瞳目视前方,小心翼翼的说着。顶着暴雨的骑士团在疏导着交通,很快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堵塞了。
“这次是议长的安排,她要和……”展亚河还是没能说下去。“很抱歉,虽然我是王悦的族长但是我没有权利去为她抉择……你明白吧?”文心瞳说道,“不过既然是你父亲的安排,你不能跟你父亲反映一下吗?亚河。”
前面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长段,甚至一字一句的说,生怕戳中身旁这个定时炸弹的某个雷点的文心瞳不断的回头看她的面部表情。最后还带出了亲昵的简称,文心瞳试探着,试探着可以亲近的展亚河的底线。
“他是不会听我的的。”展亚河只摇摇头,悲伤的撇撇嘴。
命运是一条长长的河流,
时而平静时而波涛汹涌。
我们只能在此随波逐流,
或在水下掀起层层暗涌。
这是月望族的古老诗歌。文心瞳突然就想起来,她想背与展亚河听,却又怕她更为悲伤。
因为文心瞳已经感觉到悲伤了。她只感觉自己正在命运的河流中逆游,水面平静河流平缓,逆行的她不进则退。纵然水下暗涌依旧,但在水面上甚至掀不起一朵浪花。自己选的这条路是艰难的,她深知。
两人再次陷入安静,车内只荡漾着王悦清澈的嗓音。帝国歌姬安抚军心的作用在此刻也奏效了。至少可以平缓一些心情。
“多祈祷吧,”文心瞳说着,轻叹了口气,“足够虔诚,月神便会听到。”
“听到,然后呢?”展亚河喃喃道,像是在对自己说,随即摇摇头,“赞美月神。”没等文心瞳回应,她就接着说。
“……赞美月神。”
议长府邸坐落在帝都的郊区,与月望族的古堡成对角,是两个方向。议长府邸是一座四层正方体灰色建筑,悬挂着金色狮子徽章的庄严的正门,便是议长权利的象征。
府邸拥有着上个世纪的豪华式建筑风格,庞大的规模甚至比华丽的外表更加引人注目。府邸中拥有300多个厅室,除去展家以及仆从的住所还剩下不少房间用来收藏有诸多名贵画作和精美的红木家具。甚至陈列了一百年前家族的70多幅画像和半身雕像,营造出浓厚的上个世纪氛围。府邸前广场上竖有高约20米的月神泰瑞亚金像,雕像立于高高的大理石台之上,金光闪闪,俯视似乎在怜悯着众生。此外还辟有一座占地80亩的花园。占地辽阔的花园种满各色玫瑰,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在远处亚都山脉的背景下美不胜收。
雨已经小多了,文心瞳也在展亚河的指引下将车驶到议长大宅的门口。这座高约五米的大铁栅栏门被银蕨雕饰包围着,像极了议长办公室的那把椅子,大门正中央则嵌有一个巨大的八芒星标志。两名昂首挺胸的保安正荷枪实弹的站在大门两旁,他们身姿挺拔却在大门下显得的异常渺小。雨拍打在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顺着下巴汇流而下。
副驾的展亚河落下车窗,随即向里倾倒了身子——但稀稀拉拉的雨点还是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同侧守卫的保安走近轻轻欠身往里看了一眼:“晚上好,展小姐。”
“晚上好。”展亚河说。
“需要安排车带您回去吗?”保安看了看文心瞳又看了看后排座,对展亚河请示着。“不用,请直接放行。”展亚河边说着边升起了车窗。保安敬了个礼,那句“是”也被展亚河隔绝在了车外。
在黑夜的雨雾中,那座四层的正方体建筑正闪耀着若隐若现的灯光。大门通向宅邸的平整道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高耸的半人高的篱笆墙。这条路并没有路灯,只有文心瞳的车灯打在根本打不穿的篱笆墙上。
“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宿下来。府内很多客卧,文小姐不嫌弃的话。”展亚河回头看着文心瞳说,观察着她的表情。
“不太合适吧?感觉会很添麻烦。”文心瞳说。可展亚河现在就想给自己的父亲添些麻烦,如果可以让这个女人见到父亲,或许自己可以偷听下他们的谈话,甚至尝试窥探父亲不愿吐露的秘密。
“那好吧,的确麻烦,”展亚河颇有玩味的笑道,“不过我有很多话想问你,文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很想见我的父亲,所以作为交换,我想要你今晚留下,回答我一些问题。”
眼前的篱笆墙不再顺着道路向前蔓延,高大的月神雕像出现在文心瞳眼前。展亚河的回答正中下怀。因进展的太过顺利,文心瞳甚至有一丝轻飘飘的恍惚。
“你想问我什么?”文心瞳避开了展亚河提及的议长,双手还在方向盘上打着方向,在一旁仆人的指引下停了车。
“那要取决于你见到我父亲要谈什么了。”展亚河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立刻有一把大伞为她遮住了雨。文心瞳也走下来,将车钥匙递给一旁等候的仆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的仆人,利索的上了车把车驶向了地下车库。
文心瞳跟着展亚河的步伐走进了议长家。迎面的就是府邸大厅,棕色以及黑色是府邸内的主色调。不同于月望族古堡的极致奢华,议长府邸倍显低调与沉稳。
“议长回来了吗?”展亚河问身边的仆人。“议长大人正在他的书房。”边上的仆人恭恭敬敬的说。
展亚河看了看文心瞳:“那就引这位文小姐过去吧。”
展天龙的面前堆了许多的文件,却又有序的被他摆放开。他正一本一本审阅着,屋内的唱片机慢慢旋转着哼出古典交响乐,时而温柔时而慷慨激昂。
门被敲响,他头都没抬的说了句请进。想必是小女儿回来了,他准备好来自自己女儿的狂轰滥炸抬起了头。
“又见面啦,议长大人。”
文心瞳的表情不太轻松,她轻轻扣上了门。展天龙很是意外,却又顿然回忆起昨日文心瞳在议会塔与自己说的“登门拜访”。他着实没想到,这个“登门”,登的是他议长府邸的大门。
莫非是亚河带她回来的。展天龙心里想着,他把手上的文件放下说:“文小姐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是如同昨日一般走进来的吗?”
文心瞳走近,拉开议长书桌前的椅子与他对坐下:“不是不是,这次是被您女儿邀请来的,外面好大雨,她邀请我留宿。我呢就同意了。您别多想,我就想来跟您打个招呼。”
展天龙穿着一件灰色的绸质家居服,虽然不同于在公众面前穿着的议长制服,但那萦绕在空气中的威严气质依旧给了文心瞳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认识展亚河?”展天龙问着。文心瞳其实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却也是觉得应该回应一下。
“这,肯定是先前就认识啦。我们老熟人了。只不过我一直对亚河她隐藏了身份来的,我想亚河的朋友您未必哪一位都认识的吧?”文心瞳敷衍着,“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您昨天的停战演讲:月神泰瑞亚依旧庇佑着帝国,月望族再次带着和平出现在了世人面前。可真是振奋人心。”
“嗯,我还在想要怎么的到联系你。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可以谈谈正事了。接下来我需要你与我一同出现在镜头中。带着你们的三神器,如果可以再带一些族人。”展天龙说。
文心瞳还是看不出来展天龙在琢磨着些什么,他的眉宇间透露着冷静与理性,没有一丝破绽。
“他们会觉得太危险了,”文心瞳摇摇头,“况且不是所有族人都如同我一样——可以接受和刽子手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那就你一个人。带齐神器。”展天龙说,仿佛在讨价还价。
“也不太行。实际上三神器并非都是我一人掌握,只有族长之戒在我手上。如果是问持有人要走,就算是我的要求,他们恐怕都不会答应。如果您想与国民们证明我们的的确确的存在,我一人出现便好,这枚族长戒指虽然没长嘴,但总比几个族人张嘴叭叭两句有用。”
文心瞳很怕这是一场鸿门宴,他展天龙倒是真敢要。这要是应了他,与双手把人头和神器奉上有啥区别。文心瞳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如了他的愿。
“那他们对你真不算的上是忠诚啊,我还以为族长的命令高于一切。”展天龙的语气虽然与平时无二,但此刻在文心瞳听来有些嘲讽。
“我的族人们并不忠于我。他们只忠于我们的种族。”文心瞳耐心的说。
展天龙身子向后一倾,靠在了椅背上。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文心瞳:“那就你一个人。明天是否有空?我们议会塔见。不过,敢问文小姐现在月望族的人数规模如何?”“明天可以,至于我们的人数,”文心瞳眨眨眼睛,故作思索,随后敷衍道,“大概有那么些吧。人数多少不是很重要。哦对,其中一个人议长大人您还是认识的哦。也不能说是您认识,事实上每位帝国子民都是认识的,而且圈粉无数。”
展天龙稍思索了片刻:“你是说……”“没错,就现在正在帝国战舰荣光号上的帝国歌姬。明天的时候我想提及一下这位远在天边的好朋友。还希望您能给那边个镜头。”文心瞳说着向上指了指天花板。
展天龙点点头:“你有个明星族人也是很好。这些平民们对于你们月望族的好感度可以越来越高了。”
“还有对您的忠诚度,”文心瞳赶紧接到,违心的炙热感被她的笑容深深淹没,“您是否有替我跟纪卓问好呢?”
“怎么,明天你还想让教皇出面吗?”展天龙反问道。
“因为我以为神器感兴趣的人只有纪老头子,纪卓他追求月神的力量无可厚非,”文心瞳说着向前欠了欠身,“没想到还有你啊。你想要什么?想像先帝般长生不老?”展天龙没有回应。但在文心瞳眼中,这便是默认。
“帝王他号令全球独享王权。曾经的大祭司与骑士团为他为令是从,忠不可言。而你是什么,议长大人?一个由人民选出的评议会议长?我记得,评议会是无法世袭甚至是任期制的而且曾经的大祭司,现在的教皇也并不是你的下属。”
文心瞳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吐槽道,“你也就是个帝国可有可无的棋子。没有你总会有别人坐在这议长的位置上。你,是无法取缔帝王的,月神凭什么祝福你。窥觊神器,想要追求月神的赐福,您还没有资格。”
文心瞳的话一字一句听在展天龙耳中。这名意气风发的男人微笑着摇摇头,他并不因为后生的这一番话而恼怒。可能因为活到了他这个岁数,什么话都听过,什么事都已遇到过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眼前这名年轻族长的信任。
“今晨,我与教皇进行了会面。教皇依旧对你族人以及神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本想将神器之事按下不提,奈何想到教皇近二十年来,依旧苦苦追寻不忘初心的信念。我答应了他至少向你提出展示神器的建议。”展天龙说,目光向下移去,停留在了文心瞳的戒指上。文心瞳迄今为止所说的都不错,但目前为止,默认是他最好的回应。
“不过既然文小姐坚持,我想教皇那边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展天龙补充道,做出了退让,“如果您愿意,明天可以一人赴会。毕竟还有位远在天边的朋友。”
“好。谢谢议长大人理解。”文心瞳微微颔首,左手的大拇指在右手食指的戒指上反复摩挲着。就目前来看,这一步似乎是她走赢了。
文心瞳离开议长的书法后,便被门口等候已久的仆人带去了楼下的客房。她反复回味着刚刚议长的话,小心翼翼的品尝着来往话语中的刀锋。
“请进,文小姐。”仆人为她敲了敲门,并旋开了把手。文心瞳点点头走了进去。
展亚河还穿着那套白天的衣服,倚靠在巨大的落地窗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她的手上还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谢谢帮我准备的房间。真是添麻烦啦。”文心瞳说着走近,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这间颇为豪华的卧室。
议长府邸低调内敛的装修与自己古堡的极致奢华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此刻的文心瞳其实无心细看,只想赶紧面对展亚河。
展亚河早早的点上了安神的香烛,使得她的烟味并不明显。“抽烟吗?”展亚河回头问道。文心瞳摇摇头,手指在鼻尖处扇了扇:“并不。”她不抽烟,甚至厌烦烟味。但现在夹杂着微弱烟草味的淡甜香熏却让她不是很反感。
不过展亚河还是掐灭了香烟:“怎么样,我父亲对于你的光临,是什么反应?”文心瞳笑笑,一屁股坐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大多数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是个没有骨头的人,走到哪坐到哪是她最大的特点:“吓了一大跳?哈哈哈。没有没有。议长大人很惊讶,但是也不惊讶。”
毕竟昨天预告了会再见嘛。文心瞳心里想,不过这后半句可不能说给展亚河听了。
“所以,你之前说的,是想问我什么?”文心瞳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虽然还在面对着今天要见的最后一个展家人,但她还是心情颇好的问。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几岁的女人会是支线任务吗?会给月望族带来些什么收益?文心瞳在心中盘算着。
“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展亚河走近,在她身旁坐下,贴过来,“关于你们是怎么逃离……你们的领地,被我父亲寻到,和解,等等等等。”
文心瞳只感觉那股烟草味愈发浓郁,夹杂着先前展亚河的醉气,在她面前回荡着。文心瞳回望展亚河的双眼,再次在心中感慨这名出身优渥的女人的五官是如此无可挑剔。
只不过文心瞳有些失望。其实原本她以为这位议长的千金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者大概知道些。
“明天我会去议会塔,与议长一同出现在国民面前,你所关心的问题,我都会一一说明。”文心瞳认真的说。既然她一无所知,便一无所知吧。这场战争不需要过多的出场主角。
展亚河摇摇头:“不,我想听的是,无法让世人所知的版本——最真实的版本。”“这个故事只会有一个版本,而明天我会将它公之于众。”文心瞳并不准备对她透露些什么。虽然深知展亚河与议长的不和,但她也深知血浓于水,这个女人无法得到她的信任。
展亚河蹙紧眉头,一把抓住文心瞳的手:“文心瞳,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了解我的父亲。事情远没有历史书上所写的这么简单。你接近我的父亲就是为了复仇,不是吗?”
文心瞳没有躲开,只是低头看着那双握在自己手上的嫩白又修长的手。细嫩又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手背上——温柔的触碰到了族长之戒。这双一看就娇生惯养的手比文心瞳的白了两个度,好不和谐的像是在诠释着两个人相左的人生轨迹。
“可展小姐,事实就是如此。如大家所知的无差。”
在展亚河短暂的人生中每个人都是崇拜或是忌惮自己父亲的存在,遇到文心瞳,展亚河觉得遇到了可以与自己殊途同归的战友。
可文心瞳的一席话,让她觉得这名月望族人的心,如同她不小心抚到的那枚族长戒指般。冰凉。
夏虫不可语冰。
“不要用你一时的叛逆,来审问我的忠诚。”
文心瞳抬起头,冷冷的直视着展亚河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从口中蹦出一个字,她都紧紧咬住后槽牙,显得这句话凶狠无比。文心瞳并没有甩开展亚河的手,展亚河却愕然的移开。
她不知道也不了解面前这个武装成刺猬的女人的过往。说是刺猬还是不是很形象,她并没有如刺猬般长满满身的短刺。文心瞳更像一只熊猫,平时温柔可爱,瘫坐在一旁,但终究是一只长着獠牙,嘶吼着以肉为食的巨熊。
“今天其实是我应该感谢你,展亚河。你碰巧出现在了我的店里,碰巧失恋,碰巧大雨,碰巧送您回家,你让我见了议长。这一切我很感谢你。但是我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很多人,像你,想知道我以及我的族人的过往,明天人们将知道真相。”
文心瞳认真的样子使展亚河明白,此时此刻她是无法打探出任何的。展亚河很委屈,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无助。却更无可奈何。
没有秘密,亏自己说得出来。文心瞳则在内心疯狂吐槽着。见眼前女人的目光暗淡下来,文心瞳甚至有点于心不忍。但她没有办法。
“好,那文小姐早些歇息。不打扰你了。”
展亚河落寞的离开了。
文心瞳则一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复古钟表,已经超过了十二点。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疲惫。比起休息,此刻的她更应该为明日的发言打一个草稿。虽已在内心排演了数遍,但她还要更熟记于胸。如今的每一天都是过去的她以及族人所期盼已久的。所有人都在为了月望族努力着,而她也不能使自己,以及族人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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