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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七章 将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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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七章 将军(四)

A

风月圈是江湖人落脚的场所,有吃喝住玩的服务。蔡厚道投入大把资金,对风月圈寄予很高的期望。他想把娘亲从夜郎府接到风月圈长住,对风月圈的设计非常讲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会亲自过目。他布局风月圈的细节比修王府还用心,就是要让娘亲过上比王府还舒心的日子。娘亲不肯离开夜郎,他想搞臭夜郎王的名声,又怕娘亲伤心。

他想尽孝,娘亲没给他机会。

他对爱的魔力,始终保持着旁观者的立场。

他发现云儿的身上,就有这种魔力。云儿一撒娇示弱,他就毫无抵抗力。

云儿爱多筒,爱到骨子里。多筒落入狗熊之手,他觉得自己接近云儿的机会来了。由于内心对爱的魔力心怀敬畏,他对云儿的爱还是有所保留。云儿侍候娘亲,深得娘亲的信任。

他想把云儿当成娘亲侍候,让云儿把风月圈的高贵生态带回夜郎。

在救出多筒前,他不想以强者的身分与处于弱势的云儿介入感情的问题。云儿与多筒解除童养媳的关系,并不代表云儿会移情别恋。他吃过暗恋女鬼的亏,不想充当灯罩。

女鬼是垂沙之战樵夫的扮演者荷时莲。

荷时莲在傩戏台上将樵夫女性化,为风月圈留住不少楚地的回头客。楚人行走江湖,爱以君子自居。垂沙战败,君子二字等于被一根无形的囚索套住楚人的脖子。在楚人的潜意识里,君子是男性的化身,女性只是君子的附属,他们认为樵夫出卖泚水深浅,让楚军丢掉垂沙,等于丢尽楚男的颜面。樵夫女性化,楚军战败的污点被淡化,非常吻合楚男洁身自好的君子风度。樵夫变成女鬼,荷时莲圈了不少楚粉。

女鬼一词,在风月圈也演变成暗恋的代名词。

蔡厚道暗恋荷时莲,觉得女鬼的叫法与樵夫的地位不配,初审台词将女鬼的女字改成色字。却被终审班主三斗改成色狼。理由是,狼看得见,可防。鬼看不见,不可防。

他收女厨为徒,女厨以女鬼自居,这种暗恋的情节才被打乱了。

在风月圈,只有虎子爱拿女鬼调侃蔡厚道。

B

蔡厚道身陷迷雾阵。虎子取笑他走霉运,撞上女鬼。

蔡厚道无心胡扯,问风月圈有没有懂得布阵的高人。

虎子说风月圈的练家子多,懂阵法的好像只有赌王。

蔡厚道惊问,你说的是庄赊?

虎子说正是,要不要我去赌场叫他来见你。

蔡厚道说不用,老子好久没下赌场,正想去赌场练练手。

蔡厚道喝了两筒黑红米混合酒,精瘦的黑面孔透出红润,立马显得精神了起来。庄赊这个名字,他多次听女厨提过。庄赊在风月圈吃东西,都是以赊账的方式吃的。在风月圈,每个顾客可以赊账三次。庄赊吃到第三回,女厨通知庄赊下回吃东西,要先把前三回所赊的账目一次付清才有资格在风月圈吃东西。

庄赊拿出一把破刀抵账。女厨不同意,说风月圈吃东西只认好肉。庄赊说老子只有刀,你要好肉,老子只好拿刀割自己的肉了,你看哪里好,老子割哪里。女厨认为庄赊想赖账吃霸王餐,叫风月圈的伙计把庄赊捆起来交给公差处理。

庄赊毫不反抗,挺着将军肚说,老子吃公差饭长大的,公差认得老子,老子不一定认得公差。且兰山公差所的公差不认得庄赊,把庄赊送到劳改场学习。庄赊什么都不会干,饭量能当好几个劳力。劳改场养不起庄赊的将军肚,公差用马把庄赊驮到颐老院。

庄赊吃不惯那里的稀饭烂菜,又溜回风月圈吃白食。身上唯一能证明庄赊是江湖人的东西,就是那把毫不起眼的破刀,整天插在一条乌黑的腰带里。

虎子吃过江湖苦,同情江湖人。风月圈搞当铺,收下的第一件当物便是庄赊的破刀。女厨不肯做赔本生意,把庄赊反映到蔡厚道那里。蔡厚道找虎子对话,问那把刀值多少好肉?

虎子说半块好肉,也无人肯出。

蔡厚道问那你收刀岂不是赔了血本?

虎子说刀无人出价,不过当铺其它收入,是从当刀开张的,刀是当铺鼻祖。

蔡厚道听明白了,交待女厨要无条件管好庄赊的将军肚。

C

女厨想不通,不想白白侍候庄赊,安排庄赊收盘子。庄赊把客人还没吃干净的盘子收走,客人闹到虎子那里,搞得女厨脸面全无。女厨找蔡厚道诉苦,蔡厚道安慰她说,看在当铺的分上,你就多担待一点,大度一点。女厨想改造庄赊的心不死,每次干活都把庄赊带在身边。

有客人私议他们是夫妻关系,庄赊把人家打掉门牙,害女厨赔了五十块好肉。

也许是被庄赊气惯了。这回,女厨没有对庄赊发火。她给庄赊织了一个耳帽,特意在耳罩的部位绣了一对蝙蝠。画外之意,就是指凡间噪音多,提醒庄赊耳朵不要太尖。但事与愿违,庄赊的耳力比想象尖,隔着身板厚的封火墙,都能听到人家的私语。

相处久了,连心里活动的腹语都能听出来。

女厨觉得太恐怖了,想甩开庄赊,特意把温泉搞到地下,让庄赊去守温泉。

地下点油灯,光线暗,胆小的人都不敢去泡温泉。

虎子觉得成本高,不划算,想取消地下温泉的项目。

女厨去找蔡厚道,说虎子反对搞地下温泉,我回娘子河口帮人家洗衣,也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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