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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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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七十四)

A

有不少爱出风头的新猎手被秦地贡差叫到贡秦站学习禁拜鬼的禁令。

这次禁拜鬼的指令,熊书记下了公家批文,上面盖有贡秦站的印章。且兰王被熊书记请到贡秦站喝了半筒黑茶,回到天宫寨马上叫蔡厚道出面,要向家在且兰边境另寻新溶洞收藏鬼戏行头。李树想跟蔡厚道搞好关系,说鬼谷有大溶洞,没人敢进去。

向日生生在向家地,偏偏不信邪。他怕胞姐向接生玩巫术惯了,一时片刻改不了说鬼话的毛病,影响颐老院的声誉,多次以画工的身分深入鬼谷,为胞姐物色落脚的溶洞。

向日生的画作中没有溶洞的标记,只是借禁拜鬼这股差风,把鬼谷改成丹霞谷。

冉冈想练符水,认向接生为同门胞姐,私下向李树打听过鬼谷的大溶洞的位置。

李树说大溶洞是个传说,没人知道洞口的位置。

冉冈不死心,追问传说有些什么?

李树说大溶洞深不可测。

冉冈说大溶洞不深,还算什么传说。

李树说,传说大溶洞有两道窄门,像后宫,神奇吧。

冉冈问你未入宫,见过后宫?

李树说老子见过向院长画的后宫,是宫女住的地方。

冉冈说向院长不愧是个画手,画什么像什么,大溶洞像后宫,确实蛮神奇,它有名字吗?

传说洞里头有雪,好像叫雪山洞。

雪山洞,除了雪,还有什么传说吗?

有啊,传说有人想测洞的出口,往洞里头放了一对鸭子。

冉冈说,此人头脑不简单,那结果呢?

李树说,此人在兴隆坳找到那对鸭子,发现它们生了一群小鸭子,但没找到大溶洞出口。

冉冈从李树嘴里套不出想要的答案,曾去找向日生要后宫画。向日生说后宫是娘娘怀天子的地方,也是天下人的娘家,画送给白心孤儿院了。冉冈掏腰包叫向日生再画一幅。

向日生不乐意,说老子画东西,从来不重画。

冉冈说重画不重画是你的自由,你把雪山洞画成后宫,是何居心?

向日生说楠木山是座君子山,雪山洞是后宫的胞衣,是天才产房。

冉冈问,凡人有路进去吗?

天机不可泄露。向日生不肯道出雪山洞的路径。

B

雪山洞可能就是个传说,后宫画不足信。

虎匠没找到雪山洞,怀疑向日生画的东西另有目的。他在牛栏冲立假坟包,特意把坟包弄成向日生画的后宫状。其实,后宫的造型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小时候,老子白日外出打猎,他和娘亲住在向家地的梅树上。他目睹一只母猴上树摘梅子落入一只母虎口中,过路觅食的狼群仗着势众,从虎口抢走母猴的胞衣。母猴的胞衣里有对猴子,狼群吃掉胞衣,没吃掉那对猴子,并非狼群胃口小,而是娘亲把喂养在枫树上的马蜂窝扔进狼群,狼群被马蜂的毒针刺得四下逃散。娘亲叫他把猴子捡上树,猴子才逃过去而复返的狼口。

他见猴子的脸长得有几分像老子,曾好奇地问娘亲,猴子身上怎么长满毛?

娘亲说猴子是野生的,跟人的生活脱节了。

他想让猴子变成人,过上人一样的生活,把自己的衣服脱给猴子穿。娘亲夸他有爱心,是个同情弱者的好孩子,要他把猴子当成自家老弟呵护。他想让猴子褪掉身上的毛,还把娘亲的奶水让给猴子吃。但老子不喜欢猴子,等猴子一学会上树摘果子,就把猴子放进了鬼谷。

娘亲责问老子为什么要把猴子放进鬼谷?

老子说猴子是鬼谷的种,放回鬼谷天经地义。

他想去鬼谷找猴子,问娘亲鬼谷在什么地方。娘亲说鬼谷不是人住的地方,你不能去。

他不敢问老子,私下只能把埋胞衣的地方,当成自己怀念猴子的地方。

娘亲跟老子分居,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冷清,他更不敢提猴子的事了。

娘亲夜里收衣服,落入虎口,他才意识到老虎是记仇的。他跟老子学打虎,只是想替娘亲报仇。老子酒后死在虎爪下,他对虎的恨意反而淡了。向家地石头多,田地少,长住这里的向家人全靠打猎为生,虎是野味中最好的猎物,打一头能换半年的口粮。

他决定离开这块伤心地,是向家人私下说他生得虎头虎脑,是虎种。他无心与向家人争地盘,见虎口岭猎物多,好混日子,就搭猎棚定居了下来。

他认识秋子后,才知道鬼谷就在向家地背后。那个地方,他去过无数次,并没见到猴子的影子。秋子怀上大奶妹,要他改行,别打老虎,他不想得罪秋子,改打竹伞养家收入少,去鬼谷打野味的次数就少了。他帮冉冈打假坟包挖到一个银耳环,入谷找猴子的心思也淡了。

这个银耳环是娘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被淘气的猴子抢走了。

银耳环埋在有虎脚印的地方,他总觉得猴子还没有逃出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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