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陆冷哼一声，五指裹挟着星辰从烙印中伸出，抓向中年男子，男子没有后退，直接张口就咬，尖利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着绿色的光，眼看着就要咬上了，白陆化爪为掌，一巴掌将男子拍在了沙发上。
男子此时的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浑身被黑雾缠绕，像身上长满了毛发。
白陆从烙印中跳出来，一甩衣袖，手中星光汇成一线向男子抽去。
男子肩膀下沉，后背微微躬起，喉咙间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一个起跳，头擦着棚顶跳到了白陆身后，双手抓着白陆的肩膀向白陆的脖颈咬去。
白陆肩膀一耸，将男子震开。
白陆摸了下右肩，那里的衣物已经被腐蚀掉了，丝丝缕缕的黑气想要从裸露的肌肤那里钻进去。
但是，却被白陆身上的星光消融掉了。
白陆抚摸手里的星线，手到之处，暗淡的星光又明亮起来。
星线很细也很亮，白陆手一甩抽在男子身上，抽出来两个男子，一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个摔在墙边，像是长满了黑色触角的蜘蛛。
“哼，一个污鬼而已，老子分分钟送你去见你祖宗。”
污鬼嚎叫了一声向白陆奔去，也许是因为愤怒，身上的黑雾像烧开的水一样，剧烈翻腾。
白陆用手指弹了一下星线，星线嗡鸣一声，径自射向污鬼，穿过了污鬼的身体，留下一个指大的洞。
污鬼用勉强可以称之为手指的东西，在洞口处从身后穿到了身前，污鬼出离的愤怒了。
紧接着，污鬼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将自己的头颅拧下来，像传球一样扔向白陆。
白陆差点躲闪不及，打了个滚栽在男子身上，恩，躺在地上的那个。
白陆一抬头，污鬼已经跳窗逃走了。留着那个球状的物体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滚到哪里，哪里就被黑色的火焰吞噬殆尽，留下还印着油痕的地板。
白陆打了个响指，星线像一条灵活的鱼在球里钻进钻出，从远处看，像要裂开的黑色爆米花。
爆米花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掉进了冷水里一样，兹兹冒着热气。
这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兴风作浪了，可惜一时不察让污鬼跳窗逃走了。
等等？跳窗？
瞬间，白陆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进门之前，早已设下星笼，星笼内自成一界。
要解开星笼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本人亲自解开，要么将此界变为无主之地，自然来去自由。
白陆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么，污鬼去了哪里？
白陆只停顿了半秒，一个侧翻翻到一半，脖颈就被一双冰凉的手锁住了。
“呵呵呵……可惜了，要不是我怕拉肚子，我一定要好好尝尝……”卡带般的声音贴着白陆的脖子，白陆被迫翻了个大白眼。
污鬼一脚踢开爆米花，爆米花又咕噜噜滚到了门边。冰冷的手从白陆的眉骨摸到了下巴，尝什么不言而喻。
白陆只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寒气钻进了骨头缝，骨头发出冻裂的咔咔声。
“你，你不是……”白陆艰难地从喉间吐出几个字。
“不是什么？污鬼？那种低阶的爬虫给我提鞋都不配。”
白陆咽了下口水，气都喘不匀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凭空抽走，只有食指微弱地动了一下，他终于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看你这么痛苦，应该是等不到你的队友来救你了。我来帮你吧，毕竟，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很乐意为美人效劳……”
白陆：妈，不用为我留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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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无他，脸太红了。
王北倚着门框，“晚上吃什么啊？”
王霜正在拿洗脸巾擦脸，声音闷闷的，“你想吃什么，我跟着点一样的。”
王北冷笑一声，眼里三分凉薄，三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我吃屎，你也吃吗？”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要吃饭时都会上演，王霜麻木地了应了一声，“吃。”
王北甩了下和王霜相比无比茂盛的长发，留给王霜一个冷艳的粉色背影，“可惜这天气找不到热乎的了。”
……
王霜抱着手机，开始报菜名。
“地三鲜。”
“昨天刚吃过。”
“锅包肉。”
“不吃。”
“麻婆豆腐。”
“谁乐意吃啊！”
“火腿烧蒜苔土豆条。”
“啧，你要吃你点吧。”
“那你吃吗？”
“我不吃。”
“那我换别的。”
“行了别念了，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那你吃什么啊？”
“我不吃了。”
“那你不饿吗？”
“不饿。”
“哦。”
点餐失败，王北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王霜看鞋柜旁边堆了两袋垃圾，想了想穿上羽绒服，拎着垃圾出去了。
走到五楼的时候想起白陆说的话，走到门边，站了一会儿。
要离开的时候，王霜忽然感觉脚痒痒的，低头一看，一条细细的闪着银光的线缠在了脚脖上，王霜心里纳闷，蹲下身去解。
解了一会儿没解开，倒是看见一缕黑气从门缝里钻出来了，王霜吓得倒退一步撞在楼梯的扶手处，楼道里霎时回荡着扶手摇晃的声音。
像一位缺了门牙的奶奶，一边漏气地笑，一边嘴里念叨着哎呦哎呦。
王霜听着这一声声的哎呦哎呦，当场就想跪下了。没注意到，有一缕黑气爬到了她的左肩。
“什么味儿啊？什么糊了？”王霜吸吸鼻子。
屋内白陆即将断气之时，脖子上的手忽然松开了。
“呵呵。今天挺热闹啊。”
白陆趁机动了动手指，不动神色地向后挪了一寸，压下涌到嘴边的咳嗽。
“污鬼”晃了晃头，伸手在后脖颈处摸了一把，一使劲儿拽出个无头的玩意儿，扔在了房门上，摊成一张不规则的饼。
在“污鬼”摸脖子的时候，白陆的食指在地板飞快的划动，星光时隐时没。
“污鬼”歪着脖子，斜着眼睛，一个很怪异很不舒服的姿势。
“通风报信？来得及吗？”
白陆喘了一口气，笑了两声，“来不及，我就是闲来无事画几个圈。”
“画圈？画地为牢？我出不去，你又能逃得掉吗？”
“污鬼”大笑，脖子还是歪着，眼睛还是斜着，就连胸膛都没有任何起伏。
白陆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老子画个圈圈诅咒你，你个龟孙儿！”
“污鬼”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可疑地静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白陆用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手里的星线，将“污鬼”捆了个结结实实。
“污鬼”挣扎了一下，发现越动星线捆得越紧，就认命般放平躺在了地上。
“什么诅咒？我竟闻所未闻。”
白陆左手拽着星线，右手竖起食指，“千年王八万年你，这沟裂得都能开个养殖场了。”
白陆俯下身，用食指点了点“污鬼”的额头，“刚出土的文物都比你学识渊博，回家看看去吧，你们村是刚通网吗？”
虽然每个字单拎出来他都认识，组合起来却只能说声不熟，但是并不妨碍“污鬼”感受其中的嘲讽和蔑视。
主要是，白陆太善解人意地声情并茂了。
四下一片寂静，所以磨牙声格外清脆。
“污鬼”呵了一声，“你这般拖延不就是为了门外那个爬虫，爷今儿心情不好，不陪你玩了。咱们，山水有相逢。”
“污鬼”眼中的墨色消退，男人的胸口开始微弱的起伏。白陆长出了一口气，掏出手机。
大雁：1
白陆咧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透过门上人大个洞，看见昏暗的门外呆滞着一个真正“披头散发”，衣服上还冒着黑气的人，手指本能地抽动了一下，差点将星线甩过去，如果那个人晚抬头一秒的话。
王霜顶着一头鸡都不愿意搭窝的头发，双眼无神地慢慢抬起头，下一秒，和白陆四目相对。
……
眼看着王霜缓慢地翻了个白眼，白陆一步跨出扶住了王霜，伸手在王霜额上点了一下，终于在她晕厥的前一秒，唤回了她的清明。
人是清醒了，骨头却是软的，白陆只好继续圈着王霜的肩膀。
王霜的额头贴着白陆的胸膛，一片温热。
“怎么了？”白陆问她。
“我下楼扔垃圾，有东西缠住我的脚，我解不开。后来，它跑了。不一会儿，跑出来一个人那么大的大黑耗子。它的牙那么长，太吓人了。”
王霜说得颠三倒四的，“后来，被一个长着翅膀的大猫叼走了。”
白陆咳嗽了两声，“没事了，你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一般的邪物伤害不到你。”
“邪物？”
难道我穿越了？一个邪物统治的世界，我被系统选中要救万民于水火，在战火硝烟里收获一份感天动地的爱情，最后在消灭大反派的战役中，壮烈牺牲在爱人的怀抱里？我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剧本？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我要去处理屋里那个，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恩？我想的哪样？难道……好，剧本我接了，我的爱人去哪领？在线等，挺急的。
尽管心里海浪翻腾，王霜面上神色未动。白陆回头看见王霜脸颊坨红，双眼放空，明显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干嘛呢，走啊。”白陆伸出食指，使劲戳了王霜两下。
王霜呆呆地看着白陆，“去哪儿？”
不等白陆开口，王霜想起了白陆说的后半句。
处理？吃好吃的？
处理谁？吃什么？
白陆刚要开口，看见王霜慢慢蹲下身，将头埋进膝盖。
“怎么了？”
王霜抬头，盯着白陆的脸看了几秒，下定决心般说道：“没事，我就是捡一下我碎裂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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