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霜坐在长桌的一边,从她进门后,除了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坐在她旁边不时给她添水,其它人凑在长桌的另一边,叽叽喳喳。
原谅她过于贫瘠的的词汇量,实在是这幢楼里的人都长得很好看啊!
如果说白陆的美是浓郁热烈的酒,那身边这个男人就像是融化的初雪,举手投足间带着冰雪消融后的清冷与温柔。
“什么,你说的那个女生就是她?”白陆惊诧中带着恍然大悟。
“什么,那个女生就是你说的……”言芷扭曲中带着释然,柳珥面带敬佩地看了王霜一眼。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吃到好大一瓜。
王霜不安地动了动,林云初安抚地笑笑,说道:“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云初,
双木林,白云的云,初见的初,你呢?”
王霜说道:“王霜,白露为霜的霜。”
周围凝滞了几秒,林云初笑道:“好名字。”
王霜礼尚往来,“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白陆从人群中挤出来,倚在桌边,居高临下,“我叫白陆,恩……姓白的白,姓
陆的陆。”
王霜点点头,看白陆还在盯着自己,茫然地眨眨眼。
终于在白陆即将翻脸之际,试探地说道:“好名字?”
白陆面色缓和了一分,扭身坐在了王霜的对面,随手拿过一支笔,将笔冒摁得卡吱卡吱的,一脸的老大不高兴。
王霜觉得自己半边骨头都跟着疼了。
自己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上次初见,就知道这个美人脾气不太好,怎么还一头撞进来了呢。
讨论完毕,言芷走到王霜面前,食指挑起王霜的下巴,“小可爱,记住姐姐的名字。桃李不言,岸芷汀兰。”
王霜一脸懵逼,李言?李兰?李岸?李三丁?!
还有,虽然你化了眼影,打了高光,抹了口红,但看着也没多大,姐姐28了好吗?
吸取上次教训,王霜反应极快地接道:“好名字。”
“嘻嘻。她叫言芷,我叫柳珥,日月光晕的珥。”
“好名字。”
“闻漠,闻道,冷漠。”
“好名字。”
“我就……”
“好名字。”
“噗嗤”言芷忍俊不禁,自陆的脸色更臭了。
王霜:妈妈,我要回家!
————
“所以,你因为别人变漂亮了,觉得自己有妄想症?”言芷无语的看着王霜,不愧是敢撕老大衬衫的人啊,脑回路一样的清奇。
王霸听出言芷话里的意思,忙解释道,“不是的,她是我楼下的,我们之前见过,但是她当时不长这样啊,不到三天就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如果她没问题,就是我自己出问题了。”
王霜看了南雁来一眼,“当初在街上,南医生就说我对着空气乱抓,现在又这样,呜,神经病
能不能治好啊?”
王霜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干脆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她听到的声音,她做的梦,她突然空白掉的记忆。啊!以后怎么办啊?
她不要在冬天光着脚,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翻垃圾桶,也不要在夏天穿着花衣服花裤子在商场的过道里跳舞。
不要!
其他人看着王霜耸动的肩膀,面面相觑。
言芷对着柳珥眨了下眼睛,柳珥心领神会地捏了下食指,微弱流光闪过。
言芷:人齐了吗?吃瓜群众,报数。1
柳珥:2
闻漠:3
林云初:4
言芷:好了,这回副局摊上事了。哈哈。
柳珥:把人忽悠苶了。嘻嘻。
闻漠:副局会说实活吗?
言芷:怎么可能?
柳珥:说了实活会被人才死的。
闻漠:虽然副局比较耐打。
言芷:明年的今天咱们怎么庆祝?
柳珥:摆流水席吧,席面我都想好了。
闻漠:给云初介绍个对象吧!
言芷、柳西:噗!
言芷:这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云初,你觉得怎么样?云初?云初……
言芷捏着食指在灵感里呼唤林云初,没听说,灵感也有掉线这一说啊?
言芷又使劲捏了几下食指,林云初那边仍然毫无反应,言芷悄悄用余光扫了眼林云初。
南雁来捏着林云初的食指,铁青的脸色透出几分流异的薄红,林云初在一旁一脸的爱莫能助。
白陆一手摸着左侧的眉毛,宽大的手掌盖住嘴唇的一角,笑意从眼里溢出,就连王霜都在看着她,虽然一脸茫然。
白陆屈起食指和言芷打了个招呼,食指上有流光闪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言芷扭头看向群众2、3,多年在生死线上搭档
的默契,在这一刻爆发得淋漓尽致。
言芷,柳珥,闻漠:“葡萄要生崽了,我去看看。”
说完,三溜烟地跑掉了。
王霜从小到大一直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那个,葡萄是?”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南雁来额上快要离家出走的青筋。她说错什么了吗?
林云初笑着解了围,说道:“葡萄是闻漠养的狗,拉布拉多,黑色的,很漂亮。”
白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贴着王霜的耳朵说:“可惜,是个公的。”
————
在第六次有女生“不是故意”地踩了白陆一脚,并提出要加微信转账赔偿的时候,白陆终于忍无可忍,把王霜从车前门拎到了车后门。
王霜仿佛被命运揪住了后脖领,白陆将王霜摁在栏杆处,右手扶着栏杆,因为白陆身量极高,倒像是把王霜圈在怀里似的。
这是一个具有压迫性和安全感的姿势,感动吗?王霜看着白陆杀气腾腾的表情,一动不敢动。
“你来求人办事,不打车也就算了,地铁都不坐,就领我坐这个没有空调的公交车,你怎么不扣死呢?”
“我,我找的是南医生啊。”
白陆现在十分想穿回十分钟之前,用一记响亮的巴掌打醒自己,这样就不会,在看见王霜眼中欲落不落的眼泪的时候心软,鬼使神差,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她调查。
心软的后果就是,没有座位的同时,还要忍受一波又拨的骚扰。
靠!刚刚还有人摸老子屁股!
再不下车,我就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公交车到站停下,白陆没听站名就下车了,再坐下去,他的清白就要断送在这了。
王霜眼看看白陆下车却没拉住,自己要跟着下去,车门却关上了。
喊师傅开车门,师傅说:“车己经启动了,你在下一站下车吧。”
王霜下车先蒙了一分钟,分清南北后就往回跑。
“跑什么呢?只看前后不看左右,长跟睛干嘛的?”
王霜回过头,看见白陆双手插兜,眉毛轻挑,一分不耐,九分无奈的站在那。
白日间的积雪闪着亮眼的光芒,刺痛了王霜的眼睛。
“哎?你哭什么哭啊,别哭了,我是嫌那些女生麻烦才下车的,不是因为你,你别哭了。”
“你哭了也是白哭,我可不会哄人啊。”
白陆是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他眼里,或者说,在猎灵人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只有正与邪,黑与白。
迫不得已,情有可原,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他们只负责维护这片星空下的规则,不让秩序崩塌。
他们就像是牧羊犬,将羊群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消灭每一个隐患。因为生命很脆弱,每一次犯罪,都是对生命的蔑视,而律法,不容试探。
所以,每代猎灵人,几乎都是孤独的。
在群众眼里,他们是不能见光的存在。在掌权者眼里,他们是国家的兵器,是人民的铠甲。
而兵器是不需要情感的,冰冷才是铠甲的常态。
这些年里,他也没少干过把女生揍哭的事来。当然,被邪灵污染,污鬼附身的女生已经不能称之为女生了,她们比大力水手还要生猛好吗?
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看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依然比自己小好几圈的胳膊腿,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她是个女生。是比自己柔软的存在,人民需要保护,而女生,是要呵护的。
可是,他懂是懂了。可他大爷的,没人教他怎么呵护啊!
王霜哭起来很安静,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哭急了才会抽噎一声。
街上行人不多,可慢慢的也有人注意这边了,余光里看见几位大哥已经在撸袖子了,白陆真是欲哭无泪。
“妈妈,妈妈,我要买玩具嘛,我要买玩具嘛。”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扯着她妈妈的手,委屈的撒娇。
“宝宝乖,咱们已经快到家了,明天再去买,妈妈给你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小女孩破涕为笑,“我要草莓的。”
“好。”
“谢谢妈妈。”
白陆看着小女孩和她妈妈高高兴兴地从自己面前走过,脑海里灵光一闪,没人教,咱不会学吗?
白学霸陆上线了。
王霜正哭得难以自已,嘴里就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草莓的,个大还甜。”白陆瞧着王霜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我还买了山渣、花红、姑娘、黑枣、桔子的,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这是王霜第一次看白陆单纯的笑,没有嘲讽,没有戏虐,只有淡淡的温柔。
这笑容很真实也很柔软,让王霜觉得白陆也许就是这样的人。
人对好看的事物,总是有极大的包容心,何况这个美人还正朝你软软的笑着,什么委屈,愤怒,都可以泯灭。
“谢谢你。”真是人美心善。
“不客气,咱们加个好友吧。”白陆心情大好,哄个人嘛,能难倒本学霸?
两人加了好友。
“对了,糖葫芦一共三十五,别忘了一会儿转给我啊,我不吃,太甜了牙疼。”
“咋不疼死你呢!”
王霜一把抢过白陆手里的冰糖葫芦,冷着脸大步朝前走。
美人如玫瑰,美却带着刺。这位,怕不是个仙人掌吧!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脸,六月天。白陆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悔。
到了王霜居住的小区,白陆敲响了五楼504的门,门打开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白陆愣了一下,说:“你好,美白牙膏了解一下。”
中年男子神色冷漠,说了声不用我有,就要关门,白陆用脚卡住门,“这个牙膏效果很好的,您不用,您家里人也不用吗?”
“我说了不用,我家就我一个人,我买来给鬼刷吗?”男子一把推开白陆,狠狠将门关上。
王霜从六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一脸的慌乱,白陆用食指按住王霜的嘴唇,“出去说。”
王霜点点头。
“我真的亲眼看见那个女生搬着行李开门进去的,我就是再近视,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王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陆说道:“我相信你,那个男人的确有问题,你这两天多注意点,微信名片上有我电话,有事就打给我。”
白陆拍拍王霜的肩膀,笑着说:“好了,回去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就算天塌了,还有我呢。我一定会站在你前面,别害怕。”
有很多人都对王霜说过别害怕,该害怕的时候,王霜还是害怕。今天,王霜却不怕了。
因为可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一个人。
白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发什么呆啊,赶紧把钱转了,顺便把回去的车费报了。”
我错了,白陆,你就不是个人。
王霜一脸无语地转给白陆50元,白陆打开手机一看,“谢谢老板!”
美人,请不要让铜臭玷污了你好吗!
王霜想起自己给白陆改的备注,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屏幕上方,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地瓜精”。
“白陆,我要掐死你!”
王霜够不到白陆的脖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掐白陆的胳膊,但是白陆的肌肉很结实,最后王霜脸都憋红了,白陆还是一样的风轻云淡。
“你这么掐,下辈子也掐不死我,我帮帮你吧。”
白陆微微蹲身低头,王霜这边还在跟白陆的胳膊较劲,一时不查,眼看着就要倒在白陆怀里了,王霜忙一把搂住白陆的脖子,一脸得意,“这不就够到了吗?这回看你往哪儿躲。”
“我不躲,”温热的湿气扑过王霜的耳朵,王霜瑟缩肩膀往旁边躲了一下,变成了正对白陆的姿势。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亲近了,王霜可以看到白陆眼中自己的倒影,无端平生出几分暧昧。
左肩忽然烫得厉害。
王霜忙松开手,话都没说,就跑了。
白陆看着王霜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笑出了声。笑够了,白陆伸出右手,星河涌动。
他在与中年男子交谈的时候,就察觉出他身上异于常人的气息,在他关门的时候,将烙印贴在门内,现在是去验证的时候了。
504房门内侧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圆环在不停地转动。
白陆透过圆环向外观看,屋里十分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白陆调整了一下角度,那个男人绝对还在房间里。
白陆眼睛贴在烙印上,四处查看。忽然,白陆听见了呼吸声,眼一抬,就与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对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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