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听说了吗？”茶滩上，一个小眼睛男人神秘兮兮地问道。
“杨家的事？”旁边的矮个子也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可不嘛！”
“啥事儿啊？”另一边当脸长了颗痦子的男人一脸茫然。
“你还不知道？”小眼睛男人左右看了看，声音压的更低了，“前儿个，杨家少东家，被人——”他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啥！杨少东家死了？”痦子脸腾的一下惊起，一嗓子惊的街上狗子的腿都软了。
“哎哟祖宗！”眼看着街上的人都往这边看来，小眼睛和矮个子赶忙捂住嘴将他按坐下去：“可不敢那么大声。杨家这两天满世界找凶手呢，但凡沾点嫌疑的，没一个跑的了被拉去问候一番的。”
闻言，痦子脸心里也一阵冷汗，不由得将身子伏低了点：“咋能出这事呢？”
“要我看，保不准是那两家干的。”小眼睛眯了眯眼睛，煞有介事的说。
“哪两家？”痦子脸又有些迷茫。
“哎哟你是不是傻，当今武林三足鼎立，除了杨家，还有哪两家！”这回轮到矮个子有些激动了，一不留神大声了些，差点又惹得满街人的瞩目。
“嘘！嘘！别吵！”小眼睛四下看了看，见人们陆续收回了目光，便继续说道：“你们想啊，再过俩月，武林盟主就要换届了，谁不知道今年当选的，十之八九就是这杨少东家，如此一来，那两家不得着急啊！”
“可这杨少东家武功那么好，那两家，凭哪个能杀的了他？”矮个子问道。
“你懂什么，双拳难敌四手，你怎知人不是被围杀的？那帮子人，为了权势什么做不出来？”小眼睛说着还打了个哆嗦，“江湖真是不太平啊！”
“江湖不太平，没见你这碎嘴子曝尸荒野呢！”一身红衣短打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这三人身后，带着满脸的怒气，一把将佩剑拍在桌上就骂。
那说闲话的三人不过是市井小民，见了这气势哪还不知道眼前是位惹不起的主，慌慌张张连鞠带揖地逃走了。
不远处，一青衣男子摇着扇子这才走上前来。
“檀儿，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和他们置什么气呢。”
那红衣女子仍旧气哼哼的：“师兄，你又不是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平白败坏咱们家的名声嘛！”
青衣男子失笑道：“好啦，咱们家的名声能这般随意便被败坏，那可真是白白经营了这许多年了——你不是老早就想着吃城里的天香糕了吗，喏，前面就是了，敞开了吃，师兄管饱……”
三日后。
夜渐深了。
院子里西厢房的窗户没关，水雾一样的月光到了窗口就进不去了，原来是里头灯还亮着。
一男子坐在灯前，一手举着本武功典籍，另一只手不时地比划来比划去的，样子刻苦的很。
他正比划到兴起时，动作也行云流水起来，却蓦然一顿，眼神凌厉地射向窗口——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正要往下落。
男子眼疾手快地将鸽子抓了进来，同时警惕地打量了院子里各个角落，确定无人后才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窗户。
他放下书，摸了摸鸽子光滑的羽毛以作安抚，然后从鸽子脚上的信筒里取出一封密信。
他看了良久，眉头皱了又松，反反复复几次，最终叹了口气，把那密信放到烛芯上烧了。摇曳的火光里，依稀能看见密信上写了几个字：
风起，可往。
待那密信烧完，男子将信鸽放飞，又收拾干净书桌，这才和衣睡下了。
深夜，万家灯火都歇下了，皇宫某处却还是一片通明。
听政殿里，书案上摆着一本折子，成帝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打开折子没看几眼，便气的给砸了出去，吓得他身边的老太监浑身一抖。
“你说说这个张彪，真是一事无成！朕不过安排他去降服北夷，那不足挂齿的几苗蛮人，他竟节节败退，一连失了朕两个城池。我看他全是去长膘了，哪里有半点抵抗的心思！”
老太监躬身劝道：“陛下莫怪，这张彪惯是个不成器的，陛下为他生这二回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实在不值当。”
成帝板着脸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朕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断没有拱手与人的道理……难道，只能像当年一样……再做一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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