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这就是啊!
在经历钻狗洞被卡、敲门被嘲笑矮、好不容易跟人换的梨花酥掉地上被狗吃了后还差点被马车撞到时,洛简兮终是惹无可忍地握着粉拳,仰天长叹:“啊啊啊啊!老天爷!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大黄对此深表同情:啧啧啧~你今天确实有点倒霉啊……
“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嘲笑我!”洛简兮说着还委屈巴巴地掉了几滴眼泪。
但大黄觉得这几滴“猫尿”,绝对不是为自己流的,十有八九是为了那眼明心亮的小哥哥流得,再不济也是为了狗腹里那些梨花酥掉的!
“矮油~安啦安啦,否极泰来啦,你都这么倒霉了,肯定不会更倒霉啦~”
“呵呵,”洛简兮嘴皮扯了扯,“我真是谢谢您老人家的吉言…啊啊啊!”
但是,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洛简兮,这世上啊,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洛简兮话还没说完呢,一人从角落里冲过来,在撞倒了洛简兮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哎哟喂~”洛简兮捂着摔疼的屁股,指着“逃逸”人口大喊,“谁啊!这么没公德心!撞了你洛爷也不道句歉!”
小娃娃被撞倒,成功勾起不少路人的同情心和正义感……
路人甲挎着菜篮子骂道:“唉!这人可真没品,撞了小孩子就跑了!”
路人乙捏着帕子尖声啐了口:“哎哟喂,可不是嘛!这人啊,太讨厌了!”
路人丙附和着:“就是就是!”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加入了“讨伐”战队……
洛简兮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大哥大姐!别光骂呀!来个人搭把手啊!
就在洛简兮以为自己要在大马路上坐好一会儿时,人群里终于钻出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小姑娘!没事吧?”一个面容和善的大娘将洛简兮扶起来,帮着“拍了拍”她袍子上的泥巴。
“没事儿!没事儿!”洛简兮借着大娘的力站起身来,捂着摔成八瓣的屁股,笑容甜美,“谢谢大娘!”
“乖了乖了!”大娘笑眯眯地从她挎着的篮子里抓了把糖塞给洛简兮,“来来来,给你吃!”
“不用不用!”洛简兮摆手要拒绝,奈何人家太过热情,还是接下了,“谢谢大娘啦!”
“嗯~真乖!”大娘捏了捏洛简兮的小胖脸,又揉了揉脑袋,“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要大娘送你回去吗?”
本着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的原则,洛简兮指着不远处的大宅子道,“不用啦,谢谢大娘!我家就在前面一点点,我能自己回去的!”
“那好吧!”大娘的热情似乎淡了一些,不过转瞬间又挂起了笑容,让人觉得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那我先走喽!”
“好!”洛简兮乖巧地应道。
大黄看着卖乖的洛简兮,感觉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变化莫测啊,“啧啧啧~真是虚伪的女人~”
“要你管!”洛简兮气极了,根本就没心思吃糖,只将糖果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小荷包,也多亏了这个举动,救了她一命。
而围着的路人见没啥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开,洛简兮便捂着摔疼的屁股往回赶。
一路上,各种特色小吃,色香味俱全,看得洛简兮口水都要出来了。
“呲溜~”在第n次吸口水后,洛简兮终于是忍不住了,冲向路边的烤肉摊。
“老板!给我来个大鸡腿,”洛简兮扒拉着小摊,胖手一挥,大有种指点江山的豪气,“再来点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包起来!”
“好嘞!”摊主笑眯眯地将洛简兮指的东西一一包好,“客官您拿好!一共一两银子!”
“好好好!”洛简兮一只手接过吃的,一只手掏钱,但摸了半天啥都没摸到,“唉?”
洛简兮将吃的放在摊子上,解下自己的小荷包一看,好家伙,底部被刀子划开了一个硕大的洞!别说银子了,自己后面塞的糖都一块不剩了!
“我!”洛简兮握着荷包咬牙切齿地回忆起刚刚的事,“莫不是刚刚撞我的那货偷得?不对不对,摔地上我还被银子给磕着了……难不成…是那……算了,算了……”
人小吃摊摊主可没功夫等她回忆,看她磨磨唧唧没钱可付的样子,一改方才的热情,将吃的夺回来,冷潮冷讽道,“小小年纪,还学人赖账?”
“我!”洛简兮正准备拔珠花抵钱的手一停,“大叔!谁想赖账哦?我钱被偷了!”
“你钱有没有被偷,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没钱付,就别挡着我做生意!”摊主挥着手,跟赶苍蝇一样。
洛简兮一噎,真想转身就走,但是自己好歹是季府的外孙,万一被人认出了传出去,多没面啊?
想了想,便自发间取下最小的那朵珠花,拍在小摊上,“谁说没钱付了?来!金的,你剪!一毫都别多剪了!”
摊主本要发火,一看摊面上金灿灿的珠花,忍住了,重重地拿起珠花,在花瓣上咬了一口,确定是金子了,脸上又挂上了热情的笑,“好嘞!客官稍等!”
说完,弯身自铺子底下拿出专用的称和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了花瓣一角,放称上一称,还剪多了点,又剪下些,反复称了称,妥妥地收好自己那份。
“客官,珠花您收好!”摊主先将珠花递还给洛简兮,又将剪多的金子包好也还给她,“这是找零,欢迎下次光临!”
“嗯!”洛简兮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淡然地接过珠花和吃食,然后走到旁边的铺子,随手拿了个不值钱的小东西,把多剪的金子和小吃都给了摊主,“吃的送你了,多的钱也不用找了,送你!”
那摊主一喜,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烤肉摊摊主则是悔不当初,盯着那人手上金子眼睛都红了:自己刚刚若是态度好点,那一整个金珠花不就是我的了?
洛简兮气冲冲地往回走,越想越气:“不行!我得把我的金瓜子找回来!”
打定主意,洛简兮直奔季府,将事情和季连城一说,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小厮来报找着偷钱的人了。
听闻消息的大黄一抖: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知道具体位置后,洛简兮跟着自家舅舅带着众多小厮决定找场子去!
“嗯~”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没到,洛简兮坐在马车里,晕得不行,“舅舅~还有多久才会到啊?”
“兮儿可是又难受了?”季连城放下手中的书卷,拿了些酸梅子给她,“吃些酸的会好些!”
见洛简兮吃了后,季连城又撩起帘子,探着头往外看了看:“约莫还要半个时辰!”
“啊?”洛简兮简直是欲哭无泪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跟过来了!
马车越走越荒凉,渐渐地大宅酒肆没了,街道两边变成了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偶尔路过的一两个行人也都穿得破破烂烂得,与来时皇城周边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非亲眼所见,兮儿绝不会相信皇城脚下还有这么贫苦的地方!”洛简兮拧着眉感叹道。
“是啊!”季连城长叹一声,“这地方竟是连乞儿都不愿来乞讨!皇城下竟还有连生存都成问题的角落!”
接下来的路上,两个人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象,再没有交谈。
“吁~”马车行到一个破庙总算是停了,小厮们将破庙团团包围住,破庙里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待四下安静下来,方有小厮来请季连城和洛简兮下车。
洛简兮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心下已经有了答案:“舅舅~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这样的环境,那人怕是被逼到绝境了才走上了歪路!”
季连城摸了摸洛简兮的脑袋,很是欣慰自家外甥女在锦衣玉食下长大,却仍能体会他人之苦:“好!都听兮儿的!”
季连城牵着洛简兮一步深一步浅地进去了,两人进到里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破庙里乱七八糟地铺着些黑漆漆的稻草,稻草上躺着一些病人和伤残者,应是没钱看病买药,所以伤口都感染了留着血水和脓液,到处都弥漫着恶臭……
洛简兮打量一圈,粗略一算,这小小的破庙里,居然住着三四十人!其间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只有四五个青壮年。
孩子们和老人抱作一团,青壮年们则是拿着木棍,警惕地盯着来人,所有人眼中都透着说不出来的恐惧与绝望……
“大家别怕!”季连城不忍心地开口,“我们来,不是来伤你们的!”
“胡说!大家别相信他!”角落里走出一个老妇人和男孩,指着洛简兮道,“我们今天下午偷了这孩子的钱,他们定是来报复我们的!”
“是了!他们这些富人,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实则恶毒至极!”人群中一人附和道。
“是吗?”洛简兮挣脱季连城的手上前一步,“我们的来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当真要这么过一辈子吗?若是你们甘愿就这般活着,那就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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