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青竹上神的故事,竟有些睁不开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竟是一片人间炼狱。
这土地上寸草不生一片死寂,街上空无人烟,但你仔细观察就会看见那街上缓缓蠕动着的不是因风而动枯草,而是那活生生的人。人们缓慢地爬行着,所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不论人畜。他们相互啃食,自相残杀,除了咀嚼的声音和狂风的呼啸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零星的房屋外布满血迹尸骸,四处充斥着哭喊与哀嚎,久久不能停歇。就是连丧尸电影都不敢播放的场景就那么赤裸裸地怼到了我的面前,那种视觉刺激比3D电影的效果要来的真实的多了,就像是我也是那蠕动着的“怪物”中的一员。我放肆地沉浸在这份恐惧与悲伤中,像是吹熄了黑暗中唯一的蜡烛,连呼吸都觉得吵闹。
待到缓过神来我已经满脸泪痕,那种伤人于肺腑的凄惨景象无情地在我心脏横冲直撞。我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只是在绝对的灾难面前,没有人可以从中抽离,如果人祸带来的是同情,天灾带来的是惋惜,那么这场荒诞的灾难带来的仅剩悲凉,悲事事的无常,凉人心之荒唐。
“这是怎么回事?”我伸出手去拉青竹上神的衣角,“我刚才有点困,不好意思睡着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醒了?太过血腥,小孩子还是不要看了,不好。”青竹上神伸出手蒙住我的眼睛,挥手将画面切走,“这便是我的滔天大罪。”
我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她,她的眼底还是平静的,波澜不惊,只是刚刚捂着我眼睛的手心有细细的汗珠。
“不怪你,与我在这里见面的本就是你的灵窍,你又是凡人,感到虚弱无力是正常的。”青竹上神挥手在我面前凭空比划了一通,“别怕,定魂咒,帮你稳住灵窍的。”
我闻言也不再向后躲。
“我的恻隐之心,一手造就了这场无妄之灾。”青竹上神收回手背在身后,“我与那那石缝中的腊梅拜别的一眼动了他的祸心。整整半年,他一方称霸欺上瞒下,造就绿水青山的幻境蒙蔽天神,实则断了那一方水土的根基,导致那一带寸草不生,人们没有生活来源,无法维持生机,于是走的走散的散,走不出去的只有互相残食,直到后来,那腊梅不满足于养料的吸收,竟修身为妖残杀众生,终是化身为魔,一路杀到了魔王的主殿,成了新任魔王。”
“可,这并不怪你啊!”我觉得不公平,“难道行了善事,只因那被施以援手之人包藏祸心,与人为恶就要惩戒行善之人吗?若是如此善意又是对是错?”
“后来……”青竹上神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朝着我继续讲道,“为了弥补我的罪孽,我断了自己的仙根,化身青竹妖一步步靠近了魔王,我携恶意而来,却又是为善意而去,终是联合神界将其斩杀。善恶都是我,施善之人是我,行恶之人亦是我,善恶又何曾有过对错之分?我对自己的善意不悔,恶意亦不悔,不悔即无错。”
不悔即无错……
不悔即无错……
不悔即无错……
楼兰的事曾经压的我喘不过气,那份愧疚似是洪水猛兽妄图将我吞噬个干净,原来一句“不悔即无错”就可以解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困惑,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我从来不肯认命,也不甘心于被命运所迫。既然不曾后悔又何来的错误?我愿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这代价是否可以承受,我都愿为之负责,这就够了。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些,总觉得如果结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便是错了,如今到是瞬间被点开了任督二脉。比起结果的好坏,那看着亲手种下的的种子生根发芽节节高升的过程才应该是重要的。
果不其然人家神仙确实跟我们这种凡人的思想觉悟不一样啊!
青竹上仙一直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清高,亦不是孤傲,而是澄清地傲立于天地间,于世间万千紧紧相拥又鹤立鸡群。怀着如此纯净之心的人竟做了孤傲之人不愿为之去做的事,承担了那些清高之人不屑于的责任,合理却也矛盾着。所以比起传说中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青竹上神倒像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我自知一切皆是我的恻隐之心才导致了这场人间炼狱,我不忍那魔王永世不入轮回消散与混沌之中,于是向主神求了个恩赐,便是让那腊梅花入轮回来换取新生,而我自愿经世间八苦七难来以此作为交换。”青竹上神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那口中所言之人并非她自己,所言之事并非她亲身所历。
“所以,你就转世成了我?”虽然这个想法有点离谱儿,但是,既然一切已经这么离谱了,还会介意再离谱儿一点吗?我觉得不会,好巧,他们也这么觉得。
“不,是我成了李青竹。”青竹上神看着我,“也不对,应该说是你创造的李青竹。”
果然,果然,果不其然,我就知道……真是太离谱儿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说是我创造的?难不成我也是个什么神仙啥的大人物?我是不是女娲后人啊?据说女娲才会造人的哎!”虽然有符咒加持,但我还是累的不行,索性直接坐了下来,“有纸和笔吗?我捋一捋啊,这人物关系乱的我都要坐摇摇车从头学习一遍‘爸爸的爸爸叫爷爷’了。”
青竹上神一挥手我面前就出现了一张A4纸和一根碳素笔,一块一根的那种小破笔。
“反正都是变出来的,能不能给我换个高端点的笔啊?”我转着手里的笔,手上传来的熟悉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上大学谁还带笔啊!
“不是凭空出来的,要花钱,隔空易物,我给了钱,嗯……钱用的你的。”
优美的中国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优美的中国话的。
“那开始吧!”我运了运气,拿起笔叼着笔帽趴在地上晃荡着两条腿,好不惬意。
“自从人类开始进行有效的文字记录后,我们神仙的行事需要更加谨慎了,先是清空了之前种种神迹的出现,更是抹掉了一部分你们先祖的记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天降惩罚我也并非当真投胎转世为人的原因。”青竹上神手一挥,超大号的腾空PPT就翻了一页,那上面的配图还挺超前的,一个个腾云驾雾的神仙穿着背心大裤衩,性感小吊带在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是因为人神已经不属于同一个种族了吗?”我边记笔记边发出疑问。
“准确说,是人、神、仙、妖、魔、鬼皆自成一派,互不相扰,也不再跨种转生。”青竹上神看着我在笔记上写的“六界跨物种属于杂交,强制进行生命大和谐会产生生殖隔离”后又不得不解释道,“并不是不能,而是为了避免麻烦,毕竟申请流程很复杂,员工嫌烦,领导也嫌烦。嗯……其复杂程度类似于你们人界的私有企业员工找公司财务报销工作支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知道了很多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以及那些我忘记了的事。
原来我他娘还真是个天才!
不是我胡扯,这是真事儿!天选之子懂不?
大概就是呢,虽说六界不再随意相通,但为了体系的正常循环以及更新换代,又免不了新旧更替,所以就像那梅花妖一样,人界也会不定期地出现一些打破常规的人,就比如我,一个可与六界相通的独特存在,我愿称之为“小任意门”。但说白了,这“小任意门”也不是我,而是曾经没失忆之前的我。就像是小孩子生下来就会哭一样,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也跟痛不痛经一样,大部分随机的,却也不乏后期因变故而获得的。既然有因变故而获得的,就有因变故而失去的。那个失去了的倒霉蛋儿就是我。
本来我不想跟自己还这么斤斤计较的,单说实在的我真是没办法舔着个大脸说那个可以通天的优秀个体是我自己。
总之,总之,总而言之!李苟箁比起那些“小任意门们”不同的是,这家伙是个一出生就引起神界关注的小家伙儿,从下生起就跟普通小孩子不同,不论是吃饭、说话、走路都比同龄的孩子要早一个月学会,不过看到她的父母家族也许也没什么可吃惊的。整个家里学历最低也是个博士,工作再差也是个国家保密单位的研究员,可想而知,李苟箁的生活也学术且枯燥乏味。而这个“小任意门”有着与众不同的惊人天赋的同时,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那就是给予所造一切以思想。
对于这些“小任意门”而言,他们可以轻松构建出一个完全不曾出现的独立世界,当然也可能是所见所闻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六界皆可互通、自由穿梭而没有屏障。只是这个世界有个弊端,那就是除了造世者,凡是进入者无论是谁,都将脱离自身身份,之前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除非与造世者产生羁绊才会拥有记忆,否则在造世者关闭世界前将会循环往复在造世者的设定中无限循环,直至获得造世者的许可才会前往想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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