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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将心向明月 第四章

夜幕,九天玄尊待到离殊入寝了后才轻声进来,走到了离殊的床榻前,看着睡得恬静的离殊,九天玄尊的脸上是许久未有过的温柔。

九天玄尊缓缓地坐在离殊床边,伸了只手去轻抚离殊的脸颊,许是刚从外面进来,指尖有些发凉,触碰到离殊的脸颊,温热像是触电般传到了九天玄尊的指尖,旁边的纱窗漏出的微光打在离殊的脸上,离殊的脸甚至是整个人都让九天玄尊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般。

九天玄尊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没说话,过了许久,天际开始吐白,九天玄尊才缓缓起身,离开了离殊的卧房,九天玄尊刚一离开,离殊便睁开了眼,这一夜,九天玄尊没睡,离殊也是亦是如此,离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恨意,没有起身杀了他,离殊紧紧地握着手边的床单,拼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恨。

突然脚踝的疼痛和灼烧感将离殊的思绪从九天玄尊身上给引了回来。

离殊掀开被子,撸起了裤管,引入眼帘的是自己白皙的脚踝上,一只可怖的凶兽印记-饕餮。

当初自己杀了饕餮,却不想自己用匕首刺进饕餮眉心时溅出的血进了自己的眼睛,自己当时没有觉察到,再加上这些年来,饕餮也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一直隐忍着。

看着自己脚踝上的要饕餮印记,便想起来昨日九天玄尊为自己吃下药后的情形。

在药效开始后,离殊彻底失去了意识,堕入了自己的神识世界,也就是在这里,他见到了早就应该死去的饕餮的精魄,这些年来,饕餮的精魄一直隐藏在自己的神识世界里面,而自己没有察觉,现在之所以能看见饕餮,也全是因为九天玄尊将自己心中的恨意激发到了最深,刺激了尘封的饕餮,这才让离殊能在自己的神识世界中看见饕餮的精魄。

“你还没死呢?呵,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离殊本想着施法将饕餮彻底毁了,但是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在魔界古籍里面看到的,用身体献祭凶兽,可得其功力,只是从此凶兽就会占据你的身体。

离殊有些犹豫了,献祭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说不定得到了饕餮的力量,就能够扳倒九天玄尊,可是从此就要被饕餮所控,该如何抉择?

离殊不想以后活得像具傀儡一样,况且饕餮弑杀成性,报了九天玄尊的灭族之仇后,若是饕餮继续滥杀,自己真的能控制得住吗?可当离殊准备施法毁灭饕餮精魄时,眼中却出现了魔界在天魔大战是被屠杀的场景。

离殊的父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离殊的利箭,最后乱箭穿身而亡,离殊的母后为掩护住了重伤的离殊,被九天玄尊的赤云剑一剑穿心,九天玄尊威胁不听说出离殊下落,可惜不听到死的那一刻,都没说过一个字,而这一切,离殊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离殊的母后对她说,只有活着,才能逆风翻盘,你才能夺回自己的东西,现在的忍辱负重,才对得起为你牺牲的众人。

曾经的一切向一根又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离殊的心里,她不能像现在这样,现在的她和九天玄尊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办法与九天玄尊抗衡,更别说是杀了他,所以饕餮不能灭,自己必须要借助它的力量,彻底将九天玄尊打败!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我体内蛰伏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原本安静地悬在半空中的饕餮精魄有了反应。

“你想要的占据我的身体得以复活,正好,我也要借助你的力量扳倒九天玄尊,废话不多说,我们合作吧!”

原本蜷缩成一团的饕餮精魄彻底在离殊面前幻化出了原形,只不过只是半透明的精魄形态,肉体早已经在离殊刺杀那日被林中其他的凶兽给啃食殆尽了。

“我献祭,你助我,怎么样?”

饕餮精魄看着离殊,没思索一会儿,便割开了自己的手掌,伸到了离殊的面前,离殊会意,也施法在自己手掌上割开了一条伤口,顿时鲜血渗出,饕餮将自己的手掌上的伤口和离殊手掌上的伤口合在了一起,刹时,离殊便觉得自己的伤口像是如同在火焰上面炙烤一般疼痛,而饕餮也渐渐消失,直至最后和离殊手掌上的伤口一起消失不见,离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脚踝的灼伤感便向离殊袭来。

离殊蹲下,挽起裤腿看,脚踝上已经留下了饕餮的烙印,看样子饕餮已经彻底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面,那里饕餮彻底掌控自己还有多久呢?来不及思考了,离殊必须加紧自己的动作,在饕餮彻底掌控占据自己的身体之前,扳倒九天玄尊!

和饕餮融合后的离殊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变化,但是现在融合才刚开始,还没有被彻底激发出来真正的力量,离殊必须得尽快找到能助自己与饕餮力量融合的灵药。

离殊轻触这自己脚踝上的饕餮印记,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仙上,您醒了吗?”门外玉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醒了。”

离殊赶紧放下了自己的裤管,把被子盖好,做出了刚刚苏醒的样子。

“那我进来侍奉仙上更衣洗漱。”说完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侍女。

“仙上,请漱口。”玉儿从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一杯带着花香的水,另一个淑女则跪在了地上将自己手中的痰盂举在齐眉出等待离殊漱口。

“今日给仙上准备的衣物是雪柔蚕丝银绣裙,仙上可喜欢?”

“这是谁选的?”离殊看着侍女端上来的银盘里面整齐叠放着的衣裙,这雪白色晃得她眼睛疼。

“禀仙上,是君上选的,说是仙上自小便喜爱素色和纯色的衣裳,所以奴婢便让锦衣宫的宫人们连夜置办了好几件,其余的待锦衣宫的宫人慢慢挑选些花色制衣,也或者仙上您有自己喜欢的花纹样式什么的,也是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帮你置办的。”

自小自爱素色和纯色?离殊上前摸了摸这衣裙,眼中闪过别人看不出的不屑和嘲讽,九天玄尊啊,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不让我这个“失忆”的人恢复记忆,乖乖地活在你编造的世界里面,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地颠倒黑白啊,连我平日里面的喜好你都能编,看样子,是有场大局在等着我看啊!

“既然是君上说的,那边是了吧,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换。”

“这......仙上,你身份尊贵,这些杂货琐事的,应皆有我们奴婢来服侍着才好啊。”玉儿脸上面露为难之色地说道。

“我昨日便说了,我不喜欢,行了,都下去吧,别让我再重复。”

其他侍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玉儿指示行事,玉儿思索了会儿后,便福了福身,“那奴婢们就在外面候着,待仙上您换好衣物后,奴婢们再进来为仙上您梳发整理。”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其他侍女也不敢久待,见玉儿出去了,赶紧赶在身后一起出去了。

离殊看着所有的侍女都出去并且将门已经关好后,便拿起了银盘中折叠好的衣裙,又挽起了裤腿,心里面有些担忧,这饕餮的烙印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显现的,九天玄尊有没有看到,看到后会不会起疑,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能等换好衣物,去试探一二。

离殊怕耽搁时间,手脚麻利地便换好了侍女送来的衣物,然后宣了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众人,侍女进来后也不敢懈怠,赶紧开始给离殊梳发整理衣冠。

不一会儿,离殊便在侍女的打理下全部弄好了。

离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这真是的自己吗?

镜中的女子眉若柳叶,肤如凝脂,唇似朱砂,虽然眼中没有女子柔情,但看着却也有着冰美人儿般的韵味,耳边坠着的裂冰长线耳坠与自己发髻上面钗着的玉簪倒也是交相呼应。

离殊以前总是一身男儿装扮,毕竟从小便是喜欢那些魔界男子才喜欢的骑马射箭,打架摔跤这些,若是一副女儿扮相,倒是看着突兀有不方便,现下九天玄尊是将以前的自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连离殊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的人。

“仙上今日真的是极好看。”玉儿在一旁不禁感叹着,“比我见过的其他的仙子都要好看十倍,哦,不,是一百倍!”

离殊对于玉儿的夸赞并无感觉,只是面无表情地起了身,问道:“君上呢?我可有好多问题要问。”

“君上此刻正在勤政大殿朝会,大概再过半个时辰的模样便能下朝了,那是奴婢引仙上您去寻君上可好?”

离殊想着虽然现在时间对于她来说很是紧张,一分一厘都不能浪费了,但现在也是在急不来,过快过急都可能会引来九天玄尊的疑心,还是得稳中求快,便点了点头。

“那仙上先用早膳可好?”

离殊点了点头,有看了看外面,问道,“外面可有桌凳?”

“有的,外面有个藤架,下面就安了桌凳,仙上可是想在那里进膳?”

“就摆那里吧,看着心情舒畅点儿。”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说完留了两个侍女侍奉离殊去往藤架,其余的侍女便随着玉儿去了膳房取早膳。

离殊在两个侍女的领路下,来到了藤架下,这藤蔓是长得十分茂盛,深绿的叶蔓,看着也叫人格外的舒心。

“这是什么树啊?”

“回仙上,这不是树,这是紫藤花,只是长得很是茂盛,仙上您看着想苍茂大树似的。”

“紫藤花?那它开花是紫色的咯?”

“回仙上,是的,这紫藤花一般会在人界的暮春初夏时节盛开,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花都谢了,但是明年仙上定是看得见这满藤的紫藤的,漂亮极了!”

“这宫里之前是住着谁吗?有这闲心种花。”

“回仙上的话,这慕离宫除了仙上以外,并无其他仙者在此居住过。这些花,是当初君上修建慕离宫的时候,亲手栽下的,后面施肥、松土、搭架这些事情,君上一件都没有假手于人,全部都是亲力亲为,以前以为君上只是闲情逸致,没想到君上是为了仙上特意为之啊!”

不知为何,离殊竟然有种错觉,她觉得这个小侍女把她和九天玄尊看成一对了,这个想法不禁让离殊一阵恶寒。

但是现在自己是出于失忆的状态,也不能真的去反驳些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静静地等着玉儿将早膳带来。

“仙上,您可以用膳了。”

玉儿将最后一道膳食摆上石桌后说道。

看着桌上这琳琅满目的早膳,离殊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这......这都是些什么?”离殊简直满头黑线。

玉儿以为离殊只是想问问这些早膳的名字,便上前热情地介绍着:“回禀仙上,你面前的这盘是水晶虾饺,用的是上等的鲜虾肉制成,晶莹剔透,可以让您食欲大增,您左手的这一盘是芙蓉玉膏,是玉食房专门采摘清晨刚沾满露珠的芙蓉花制成,您吃一口啊,那定是花香扑鼻,您右手边这一盘是最近玉食房刚添置的新菜式,叫清泉小粥,也是玉食房专门去醴泉取的最清澈甘冽的泉水,熬制的小粥,而最后一道,是仿制了人界的灌汤小包这道早膳,这小包里面的汤汁,玉食房可是足足熬制了三个时辰呢,汤汁很是浓郁,仙上您定会喜欢!”

“知道的这么详细啊......相比在那个什么玉什么房的地方待过不少时间吧。”

“玉儿就是玉食房出身,从小便擅制各种美食,仙上若是喜欢,玉儿可以为仙上烹肴。”

“不必!”离殊果断拒绝。

其实离殊很想问一句,你会做叫花鸡吗,还有酱肘子,这才是她的最爱啊,这些个看着是很好看,但是她食量是真的大啊,不够吃的,眼前这一桌子菜肴,对于离殊来讲,就四个字,华而不实,还不够塞牙缝的,以前她在魔界,那是一顿吃一只叫花鸡一个半的酱肘都不带打个嗝的。

“那仙上,玉儿就先为您布菜?”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在极力克制自己的食量以及被一堆人围着看吃饭的不适下,用完了早膳。

“这是刚用完早膳?”

离殊正坐在藤架下看着玉儿指挥着侍女们将餐盘这些搬离,便听见后面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九天玄尊!

“参见君上!”

“都起来吧!”

离殊听着九天玄尊的脚步越来越近,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杀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君上?那个把我带回来的人?”离殊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转头面对九天玄尊时,离殊的脸上是一脸的陌生和试探。

“听说你在找孤?”

“废话,我醒过来所有东西都是陌生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但是她们说,是你把我带回来的,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离殊决定装个无赖,这样不用好言好语地对着九天玄尊,又能掩盖自己并没有忘却一切的事情。

“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慢慢告诉你,不急。”

九天玄尊慢慢地靠近离殊,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绾在了耳后,动作轻微有温柔,旁人看着像极了柔情郎和痴情女的戏码,可惜,离殊不吃这套!

九天玄尊,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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