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末,两人从船上下来,李重阳爬上马,有些萎靡不振,“二叔,我走啦。”
信安侯扬了扬袖子,示意他赶紧滚。
李家小厮规矩地行了个礼,牵着马儿的缰绳一溜小跑,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信安侯又抬头看了眼月亮,叹了口气。
小黑在旁看着,很是关心:“侯爷,累了就回府吧?”
“唔。”信安侯点点头,转身就走。
“……侯爷不骑马?”
“散步。”
小黑有些为难,回头解开马儿的绳子,再追到信安侯身边。
“这两天都没传消息过来吗?”
“叶姑娘没有口信。”小黑先回答了,顿了顿,又继续说:“周公子有消息,说叶姑娘又把自己关着了。”
信安侯停下脚步,看向小黑。
小黑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到的消息,说是今天一整天都没出房间,也不让人进去,送过去的吃食也没动过。”
“周齐深还说了什么?”
“他说,确定房间里的是叶姑娘本人的声音,除此以外……他见不到叶姑娘。”信安侯脸色一沉,拽过一匹马,边跳上去边说:“这种事情,以后可以早点说。”
他扬鞭一抽马屁股,不顾城中不可策马快跑的规矩,眨眼间就不见了。
小黑无奈的叹息,慢慢的跟上去。
他可不是他家爷,被巡城军抓到他可躲不开。
晋城并没有宵禁,但仍有巡城军日夜守卫,信安侯只跑了一段路便下了马,跳上建筑屋顶纵越疾行。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信安侯走的路线也赶得上直线的距离了,只绕开了一些不能招惹的府邸,很快就到了叶想屋外的墙头上,抬头看了眼屋顶坐着的周齐深。
周齐深随意摆了摆手,表示你想进屋子请随便。
信安侯沉下脸,看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手有点痒。
沉了沉气,他跳到窗外的空地,推了推窗口,发现……被顶住了。
……
为了方便有人进出,这个窗口从穆疏影那次弄坏重修以后就没有锁起来过,这让信安侯有些不知所措了。
周齐深悄悄跑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情况,小师叔你说怎么办吧?”
“你确定里面的是她。”
“可以确定,里面只有一个人,只有她……可小夫人就是不让我进去,也不让我看她一眼,还不说理由。”周齐深扁扁嘴,“而且下午开始她就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不说话?”
“倒……也不是完全不说话,就只叫我滚……”
听到这,信安侯松了一口气,“你惹她了?”
周齐深张了张嘴,一脸惊愕,“我哪敢啊?”
信安侯还要再说话,屋子里传来些许响动,接着是赤脚踩在木板上的轻微声响,然后窗子就开了一条缝。
叶想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你要是肯让我安静点睡会儿我至于让你滚吗?”
周齐深缩了缩脖子,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你好歹让我看你一眼啊……”
“咋地我不让你看一眼我就不是我了吗?”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叶想嗷的一嗓子就嚷了出来:“老子让你憋说话你听不懂啊?”
周齐深脖子又缩了进去,两只手捂住自己嘴巴不敢说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助的看向信安侯。
信安侯:“……”
信安侯无情地丢了个白眼给他:真特么的个……他大半夜过来是为了看叶想闹脾气的吗????
“连侯爷都惊动了过来呵。”叶想透过窗缝看到了人,惊呼了一声,“您有事儿么?”
信安侯唯有叹气道:“周齐深传消息,我以为真出了什么事情,便过来了。”
周齐深撇着嘴,欠欠地说:“早前我就给消息了,这晋城可真大,这天都黑成这样了你才来。”
见信安侯被怼得没声,叶想把窗缝打开了些,露出一只手,“阿深你辛苦了也回房去休息吧。”
信安侯同样点头,“好好休息吧,不用总是熬夜了。”
赶人赶得过于明显。
周齐深扁扁嘴,一纵身人就走了。
四周登时寂静了下来,信安侯看着窗缝,轻声问:“你做什么惹他?”
“……”叶想在窗内挠了好一会儿窗框,唰地一下打开窗户,露出脸来。
信安侯顺着看过去,嘴角不由抖了抖:“……你吃了什么?”
叶想脸黑如炭,丢了颗栗子出来,“昂!”
“……”
栗子跟易容丹药性有些冲突,早前给庄婆婆的单子上言明禁食的,想来是这家伙上元节出门逛街,又没记住什么东西不该吃,这才中了奖。
信安侯转开脸,憋笑问:“就为这个不吃饭?”
叶想嘴硬:“……没,屋子里还有些零嘴。”
信安侯控制不住开始笑:“那怎么办?”
叶想:“穆姑娘呢?”
“她不在。”
“还没回来?”
“她神出鬼没的,我的确不知其去向。”
叶想:“……你特么别笑了。”她五官红肿发胀,像胖了十斤一样。
信安侯收敛笑容,再次看向她,“山上收拾好了,我明早来接你去如何?”
这是要直接去排毒了呀。
“哦。”叶想乖乖点头。
“禁食清单你最好拿着背下来,要么就别自己出去买东西吃。”信安侯叮嘱道:“幸好还只是栗子,要是吃到元葵,你就彻底毁容了。”
……元葵又是什么鬼?叶想嘴角抖了抖,没好意思问,“明天我找庄婆婆拿单子看。”
顿了顿,叶想问:“只十天就可以?”
旁边呼的刮起一阵寒风,窗被吹开,叶想被砸到额头,干脆把窗完全打开。
信安侯伸手按住窗,“十天。”
“你不是正在筹备英才大会?有空在山上待十天?”
“没空。”信安侯连连摇头,却又说:“我不会一直呆在山上。”
“我自己去就行,你也忙,何必勉强挤时间。”叶想扁扁嘴,“而且你跟着我目标其实更大?”
信安侯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清除药毒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穆疏影不在我能让谁陪你?”
大概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叶想刚凶了周齐深,信安侯就来凶叶想了。
叶想也不觉得委屈,知道了其中缘由便也不纠缠其中原因了,“原来是这样。”
信安侯深深地看她肿胀的脸一眼,轻轻抿唇:“你休息吧,我走了。”
叶想一脸委屈,“就这样啊?”
不然还能怎么样?信安侯径自翻墙离开,没在搭理她。
叶想对窗外一片黑暗叹了口气。
自作自受吧,叫你贪嘴,叫你不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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