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摇抬头望向高空，看着朝阳，昨天自己之所以大张旗鼓去做这件不怎么讨好的事，既是老东西许诺了自己好处也是为了震慑蛇鼠豺狼之辈。
谢崎离束发还有三年时间，有些人平日里相互之间只是做点生意而已，不涉及大手笔，小打小闹。
之前祖师堂出动护山大阵引发的“小雷狱”竟然被人一招打散，雨师堂几位长老去探查异相，很久之后才回来。按道理来说，这场策划已久的“大雪”想拦下的人拦不住，能拦的人觉得没必要拦。
雨师堂里一名横木剑于身后的老者缓缓踱步，气态闲适，如仙山藏云，深不可测。还没来的及堂外弟子出身提醒，一个年轻男子径直走了进来，老者对其他几人点头示意，那几人会意后纷纷走了出去。
“那人修为很高？”
老人尽管在雨师堂中身份举足轻重，但在池鱼门各大传承相互掣肘的当下，有不明身份的大修士忽然出手摆明对付自己，惹出天大的动静，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也不为过。
男子有些忧心忡忡，回道：“自然是极高。只不过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我今天去宗主那里探口风，不像是其他堂里蛰伏的高手所为。”
老者倒是没有什么什么异样感触，只能说早有预料。
“既然宗主没说什么，我们都当做无事发生。”
老人想了一会，补充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狩妖大会议事上不要多做任何手脚。”
……
接下来两天柳摇陪小孩子修行，但还是每天过去灵田里看看。虽然谢崎这孩子性子软糯，平日也真容易泄气，但涉及修道一事，判若两人。
她也不介意陪小孩子小打小闹，反正修行路上其实有她没她，对于这孩子来说区别真不大。
每当她替谢崎答疑解惑时，小眼睛里满满是钦佩。其实在外人眼里，柳摇对于谢崎的的“闲聊”，句句直指大道未来，已经不是简单的“小有裨益”的程度。但对于两人而言，真的只是闲聊。
“池鱼门有今天，关键多亏了老头子当年趁着万仙盟分配利益时下手够黑，跑得也够快够远。”
“三百多年以前，可能你运气够好，随便哪个山洞里找个残缺的功法，心性不错，敢杀敢拼，就能在荒界占据一席之地。”
“现在不是说不行，难度肯定高了一百倍。各大洞天资源开发的都差不多了，大多数野修也只能乖乖去万仙盟登记。万仙盟里面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众生谋福祉，但总体来说所作所为还算是端本正源。”
“几乎可以预见，再过一百年，就没有什么独立世外的小门派，“大鱼会慢慢吞掉小鱼，人族大兴谈不上，但无所谓地内耗肯定会少很多。”
“但这些都只不过大年份来之前的平静而已，这一二百多年，注定出不了多么厉害的修士，更不用说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万仙盟的枭雄了。”
“众生修道会越来越简单，但独立正宗道统之外会有如何风景，没有人会去想试试。”
“那些天资卓越的天才早早被各大门派收割，接受顶级的传承，有广阔的人脉，掌握最丰富的资源，破境速度越来越快，和普通修士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那会有什么天才像个傻子一样自己摸索自己开路呢？”
柳摇脱了鞋靴袜子，走在溪涧里给小祖宗捉鱼。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熊孩子非要跟着自己去灵田看看，还一定要步行。结果走了一路就哀求着自己要这要那。
柳摇一双如嫩藕般雪白娇嫩的玉足踩在溪底鹅卵石上，卷起袖管裤管，弯腰找了一会，抓着一条小鱼，就头也不抬，精准抛入岸边竹筐里。
唠叨叨半天，最后看着这孩子一脸迷茫，苦笑了一下，如果池鱼门门里那些老不死听到刚才自己言论，大概会认为自己想把宗门未来至少五百年的希望往坑里带。
其实最初老东西提出由自己这个流放刑徒作为这孩子唯一的“护道奴”，整个长老会几乎全部反对，只不过这孩子特别腻着自己。几次插手监视都带来不同结果后，一群老不死也放弃强行拗着这孩子心意的做法。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个老东西的明令禁行，再加上心魔大誓的约束，这三年他们才过的比较清净。
谢崎叹了口气，老气横秋，格外滑稽。
“宗主爷爷曾对我说过柳姨来历，他还说这一千年里整个荒界真正做到天地无拘束，最接近大道自由是柳姨你。”
柳摇一笑置之，没怎么放在心上。
“虽然我不太明白柳姨和宗主说的是什么，但柳姨这样的心善有漂亮人肯定越多越好。”
一时间，柳摇笑容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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