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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商朝妻要在上 第20章:通倭之人

治下出了通倭大案,陈梦鹤愁得一夜之间,差点白了头,尤其是当孙雅芳告诉他杨林和通倭之人有牵连的时候,陈梦鹤几乎昏倒,第一反应就是绝不可能。

“杨林聪明机智,又是魏老大人的学生,前途无量,怎么会和倭寇扯上关系,绝不可能,绝不可能!”陈梦鹤连连摇头。

孙雅芳人老成精,叹道:“堂尊,卑职也是这么看的,只是历来通倭的案子都非同小可,不能不慎重!”

“唉!”

陈梦鹤深深吸了口气,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了,怕麻烦,怕麻烦,还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孙老,你在苏州最久,经验丰富,这类的案子应该怎么办?”陈梦鹤认真地问道。

孙雅芳暗暗高兴,别看陈梦鹤是翰林出身,你科举考得再好也没用,不还是要听老夫摆布。

把得意藏在心头,孙雅芳妆模作样,想了半天,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必须快刀斩乱麻,把案情厘清。巡按大人就要到了,若是他来之后,您把案情弄的清清楚楚,人犯都绳之以法,上报朝廷,也是功劳一件。”

言下之意,你要是办不好,巡按大人没准就要弹劾您了。

别看巡按御史只有七品,但是上至封疆大吏,下至末品小吏,都要受其监督,权柄重的很。

陈梦鹤果然点头同意,说道:“就按你说的办,立刻升堂,不过本官还觉得杨林是冤枉的。”

“那就更好了,堂尊正好给他洗清冤屈。”孙雅芳嘴上说道,可是他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要快刀斩乱麻,就是不给反应的时间,一个小娃娃再厉害,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翻案,他们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杨林跳进去。

一旦这个所谓杨神童和倭寇牵连起来,陈梦鹤和魏良奎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苏州知州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说不定还能高升一步呢!

孙雅芳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并没有亲自冲在第一线,而是把主攻手的任务交给了胡彬。

“威……武……”

大老爷升堂,陈梦鹤端坐在中间,左右陪伴着同知孙雅芳,判官胡彬,还有吏目、班头等人,一个个拧眉瞪眼。两排皂隶手里握着水火棍,敲击着地面,堂口摆着老虎凳、夹棍、皮鞭等等刑具,看起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师父,我这两条腿怎么不好使了啊!”吴天成苦着脸说道。

杨林轻笑了一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告诉你,我的腿也软了!”

“啊,师父都没招了,我还有什么咒念啊!”吴天成不停哀嚎,带着一肚子苦水,杨林,杨慎,还有吴天成三个都被押上了大堂。

两旁衙役用力敲着地面,胡彬朗声说道:“罪犯见了大人,还不下跪!”吴天成就要跪下,杨慎却来了脾气,反正都这样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有什么好怕的!

“启禀老父母,小的跟此案无关,不必下跪,而且还请老父母将小的刑具除去,坐下问话。”

没等陈梦鹤说话,胡彬就冷笑道:“好一个杨慎,你勾结倭寇,罪不容诛,还想坐着,真是做梦!堂尊,卑职以为罪犯顽劣成性,理应先打二十大棍,杀杀威风!”

衙门的水火棍,一头方的一头圆的,有胳膊粗细,别说杨慎那么单薄的身体,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挨二十棍子,也受不了啊。

陈梦鹤摇头说道:“不好吧,还没有定罪,杨慎只是问话,先除去他的刑具,再给个座位。对了,杨神童也一样的待遇。”

胡彬还想争,却发现孙雅芳微不可查地摇头,他索性闭上了嘴。

差役遵照大人吩咐,给杨林和杨慎去了手铐,又拿来了条凳,让两个人坐下,至于吴天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只能跪在地上。

陈梦鹤示意胡彬,让他发问,胡彬迈步站出来,盯着杨林祖孙,仿佛像猎人看到了猎物。

“启禀堂尊,卑职奉命调查雷七杀妻一案,昨日在雷七的城南别院发现一处地窖,其中藏匿刀剑武器三百余件,另有书信十余封,根据下官查证,都是雷七和倭寇之间的通信,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至于杨林吗……”胡彬冷笑道:“曾经帮着雷七做事,还拿过银子,卑职怀疑他和倭寇同样有联系。尤其是此人又混迹士林,居心叵测,一旦给倭寇通风报信,苏州府必定危险,到时候大人的安危也怕不保啊!”

什么叫阴险,这就是阴险!

近几年来,倭寇在东南沿海越闹越大,烧杀抢掠,无所不作,罪行累累。上至官吏,下至百姓,对倭寇都是又恨又怕。只要和倭寇扯上了关系,不说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也差不了许多。

胡彬这么说,就是想把杨林至于死地!

“真够狠的,想要劳资的命,就看咱们谁能斗得过谁?”此时的杨林浑身上下燃起来熊熊斗志,她不等陈梦鹤说话,直接开口道:“老父母在上,小子认为胡大人不愧姓胡,胡说八道的胡!”

“小子,你敢辱骂本官!来人,掌嘴!”胡彬怒吼道,两旁的衙役就要动手,陈梦鹤急忙摆手,拦住了他们。

陈梦鹤语带着犹豫,问道:“杨林,你和雷七之间,可有关系?”

“小子不敢欺骗老父母,雷七曾经让我帮他算过账目,不过五天时间而已。”杨林知道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少,瞒着也没用。

“只有五天时间,雷七岂会把要命的事情告诉他?胡判官,你可有别的佐证?”陈梦鹤也不傻,疑惑问道。

胡彬急忙拱手,说道:“启禀堂尊,卑职有两个证人。”

“把他们带上来。”

不多一时,衙役押着两个人走上来,前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体格雄健,只是眼眶发青,眼圈泛红,纵情酒色的样子。身后跟着的是方账房,两个人上来之后,就跪在了堂上。

“说吧,你们都知道什么?”胡彬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张环,曾在雷七手下做事,听他提起过,曾经给一个叫杨林的年轻人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啊!

一听这话,在场都吸了口冷气,知州陈梦鹤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十两,二百两可相当于四年啊,杨林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值二百两银子!

看着大家疑窦丛生,胡彬得意地笑道:“方账房,你也说说吧。”

方账房上了堂两腿发软,颤抖着说道:“启禀大人,小的见过杨林在码头和雷七见面,往来频繁。”

陈梦鹤眉头紧皱,问道:“杨林,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可是……”

“还想狡辩吗?”胡彬用手一指,得意道:“杨林,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本事,能让雷七给你二百两银子?肯定是替他充当眼线,探听消息,你还敢抵赖不成!”

杨林此时后背都湿透了,她总算是领略了胡彬的厉害。张环和方账房所说都是真的,只是这个真的都是打折的,张环只说杨林拿了二百两,方账房只说杨林见过雷七,就造成了杨林和雷七有不可告人的勾当的嫌疑,有时候打了折的真话比假话更可怕!

当然了,杨林也可以反驳,指出他们的漏洞,只是……杨林偷眼看了看胡彬,这家伙一脸智珠在握的模样,骤然警觉。

只要反驳,必然说出雷七求她算账的事情,又涉及到杀妻的案子。偏偏那个案子已经判了秋后问斩,光凭着自己一张嘴,想要推翻绝对不可能。

如此一来,今天过堂就没有任何成果,事情就会拖下去……

原来如此,胡彬要做的就是把案子拖下去,由于自己涉嫌通倭,肯定会被关在监牢里面,胡彬就可以从容制造罪证,甚至暗中下手,总之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凭他摆布。至于知州陈梦鹤,他这种空降官员,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是地头蛇的对手,只会被玩得团团转。

奋起反驳也是输,不反驳还是输,当真是好手段!

不行,绝对不行!

杨林脑筋急速旋转,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绝对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突然杨林眼前一亮,高声说道:“胡大人指责在下有通倭嫌疑,我这里正好也有一份证据,可以证明通倭之人不止我一个。”审时度势,越是危急的时刻,越不能走错一步!

杨林很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魏良奎,可是老头毕竟是致仕官员,县官不如现管,而且对方也拉来了万浩,背景一下子抵消,杨林的弱小彻底暴露出来。

更要命的是商朝就不是一个法治的地方,道理和逻辑是讲不通的,有的只是诡辩和臆测,大堂辩论更是看谁的声量大。面对一个经验丰富,根基深厚,心狠手辣,底牌众多的胡彬,正面对抗,杨林绝没有胜算。

唯一的生路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跳脱和胡彬的缠斗,另辟战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杨林不顾胡彬的指责,突然双膝跪地,厉声说道:“老父母大人,小子有一件证物呈上。”

陈梦鹤一下子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什么东西,快快拿来。”

杨林将发髻解开,小心翼翼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展开之后,双手奉上,有衙役接过,送到了陈梦鹤手里。

陈梦鹤扫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只见上面开列着数量惊人的好东西:珍珠二十颗、金五十两、银一千两、珊瑚树两棵……

粗略估算一下,差不多有三千两左右,陈梦鹤不由得吃惊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启禀老父母,这是雷七在三个月之前,送给胡大人的一份寿礼!”这张礼单正是雷七留下的证据。

杨林害怕有失,她先是交给了暗一,在杨林被押解到衙门的时候,暗一气喘吁吁赶上来,趁着胡彬去禀报陈梦鹤。暗一有了和杨林说话的机会,代价就是两个五十两的大元宝。为了杨林,暗一也下了血本。

“杨林,万浩被我甩下了,有啥话,就赶快说吧。是把证据交给陈大人,还是去找魏老?”暗一气喘吁吁问道。

“都不要!”杨林凝重道:“弓箭没射出去才有威慑力,敌情不明,不能把牌都打光了。”杨林拿了两张礼单,藏在了发髻里,又说道:“听我的你安排几十名好手,把胡彬家给我暗中包围起来。”

“你要干什么?不会要绑架胡家的人吧?”

连绑票都想出来了,这位脑洞还真大,杨林也没法和他仔细说,只说道:“如果从胡家跑出什么人,一定抓住!我们祖孙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暗一用力点头:“成,你放心,我这就去!”

暗一转身离开,就在此时,万浩在韩童的陪伴之下,也赶了过来,有这位在,官差们再也不敢放水,把杨林盯得死死的。

“唉,还是怕事了!”

杨林暗自苦笑,心说自己要是胆子大一些,当初直接找到雷七,帮着他搞掉胡彬,或许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吃一堑长一智,在吃人的世道,要么吃掉别人,要么就被别人吃,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老父母在上,胡大人指证小子和雷七有关系,进而和倭寇不清不楚,最大的证据无非就是小子收了雷七二百两银子。可是这份礼单的价值在三千两左右,数额之大,十几倍于小子。而且雷七还是胡彬的侄女婿,关系密切,更是在小子之上。众所周知,这些年雷七的生意越做越大,和胡大人的庇护脱不了关系。”

杨林讥诮道:“若是按照胡大人的标准,要治小子通倭的罪,小子也可以怀疑胡大人和倭寇有更深的关系,甚至雷七只是他的手下。罪行有暴露的危险,他才丢卒保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会构陷,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杨林的指责,胡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一阵红!

“好一个刁钻的罪犯,本官清正廉洁,岂会和倭寇有染。更何况雷七暴虐无常,人面兽心,他能杀害妻子,又岂会给本官送大礼!”胡彬怒极,大声的叫嚷道:“堂尊,他的礼单根本就是伪造的,他的说辞都是欺人之谈。罪犯伶牙俐齿,刁钻成性,如不用刑,恐其不招啊!”

胡彬一脸的悲愤,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陈梦鹤脸色阴沉,一拍惊堂木。

“杨林,不许胡乱攀扯!无凭无据,以民告官,可是要受重罚的!”

“老父母大人,我,我就要告胡彬!”杨慎虽然跟不上孙女的思路,但是他牢牢守着一点,那就是不能让孙女吃亏。

以民告官不成,那我一个局外人告胡彬,总没有问题吧。

“也有道理啊。”陈梦鹤被问住了。

“哼,堂尊,您可不能被他们欺骗了,罪犯没有一丝证据,竟敢诬陷卑职,卑职以为应该立刻退堂,把他们押到大牢,好好审讯。”

想收场了,要是被押到大牢,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呢!

杨林愤然说道:“启禀老父母,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说实话了。胡彬确系雷七的幕后指使,小子曾经帮助雷七算账,其中雷七从倭寇手里赚的钱,有七成要交给胡彬!”

轰!

一个炸雷在堂上响起,震得大家七荤八素,陈梦鹤差点趴下,瞪圆了眼睛,喘着粗气问道:“证据,你有证据吗?”

“有,雷七被捕之前,送给了小子一份账本!”

陈梦鹤眼睛都红了,急忙问道:“在哪里?”

“就在清河堡的竹楼!”

“为什么不拿来?”

“已经被烧了!”

噗,老血吐得满地都是,他娘的,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这就好比天天追更的小说,突然太监了,此时的郁闷还要胜过千倍万倍不止!上至陈梦鹤,下至衙役,都气得闷哼出来,内伤惨重。本以为杨林能拿出什么证据,一下子把胡彬弄死呢,没想到竟然被烧了,那还说什么啊!

看来这位杨神童已经被逼疯了,开始胡言乱语,大家纷纷摇头。唯有胡彬感到了一丝寒意,他也怀疑雷七给了杨林什么证据,可是杨林为什么要承认通倭,还说自己也拿了倭寇的钱?

他是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想拉自己下水!

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就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胡彬眼中转了转,站出来说道:“堂尊,犯人满口胡言乱语,攀扯卑职,居心险恶。卑职以为还是收监下狱,慢慢审讯为好。”

陈梦鹤阴沉着脸,盯着堂下的年轻人,一天之前,还顶着神童光环,被当成可造之材,转眼之间,就要身陷囹圄。陈梦鹤的确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可是他也不能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既然和倭寇扯上关系,就必须查清楚!

“杨林,如果你没有证据,本官只能退堂了。”

“启禀老父母,小子的证据虽然被烧了,可是却有人看见了纵火之人!”杨林脸上充满着强烈的自信。

“小子的房东张大婶亲眼看到两个纵火犯,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就藏身胡大人的府邸。只要老父母答应去搜查胡府,必能找出罪犯,到时候一问便知!”

“噢!你这么有把握?”陈梦鹤好奇地问道。

“没错,小子愿意用性命担保,若是搜不出来,小子情愿被治罪。但是若不搜索胡府,小子死也不服!”

杨林说完,以头碰地,伏在地上,唐秀才和吴天成也都跟着趴在地上。

“这个,胡判官你怎么看?”

想搜我的家,怎么说得出口!

“堂尊,罪犯满口胡云,不能听信啊!”

“老父母,胡彬是做贼心虚!他和胡彬的关系比小子深厚,过从比小子紧密,身份比小子高,如果他勾结倭寇,危害更大!为了大人的安危,为了苏州百姓的安全,小子恳请大人,一定要搜查胡府,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杨林疯狂地吼道:“胡彬若是还敢阻拦,就是做贼心虚,就是欲盖弥彰,他的府中藏着罪犯!”

“你胡说!”

“你胆怯!”

“你胡乱攀扯!”

“你构害诬陷!”

……

“够了!”陈梦鹤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胡判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雷七一案一直都是你处理的,未免不能服众。就让杨林查一查,如果没有,本官问他二罪归一!”

朱红的大门冲南开,雕梁画栋贵人宅。

五进的院子占据了小半条街,青砖砌成的院墙,高有一丈,气派十足。胡家在苏州已经住了三代人,繁衍生息,二十几口,加上家奴院工,足有上百人,算得上一个大家族。

杨林深深吸了口气,她能站在这里可不容易,胡彬百般阻拦,弄得陈梦鹤都犹豫了。就在关键时刻,老头魏良奎赶来了。自己这位便宜老师竟然押上了一生的清名,替杨林担保,才换来了陈梦鹤点头。

不过陈梦鹤也说了,搜查不许破坏东西,不许为难胡家人,有一点冒犯,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听在杨林的耳朵里,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进入胡家的宅子,彻底扭转案子的钥匙就捏在了手里!

“杨小相公,我还叫你一声小相公!”捕头周巡抱着肩膀,满不在乎地笑道:“胡判官是在下的长官,这次过来,说白了就是走过场,小相公,你想找到犯人,恐怕是不成了?”

“呵呵,周捕头,不是我想找到什么,而是有人想找!”杨林用手指了指天空,周巡突然一愣,“你什么意思?”

杨林淡淡一笑:“周捕头,看你也干了不少年了吧?”

“十八岁就接了俺爹当捕头,一直到现在。”

“那你知道为什么没法升官吗?”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提到了伤心事,周巡立刻瞪圆了眼睛。

杨林呵呵笑道:“周捕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胡彬设计雷七,又想把我牵连进去。你以为知州大人会不清楚吗,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你说什么?”周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顺口说道:“不可能,知州大人一向不管政务的……”

“哈哈哈,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地方上都被胡彬、孙雅芳这些人把持得水泼不进,知州大人无法插手而已。试问哪个当官的不想掌权,甘心当个傀儡啊!”

杨林说的还真不差,地方官被架空,算是商朝的普遍情况,尤其是东南,世家盘踞,根深蒂固。一个赤手空拳的知州能干什么,要么就老实听地方的摆布,要不就奋起反击,这些年稀里糊涂被弹劾,甚至死掉的官可不在少数。

“难道知州大人要反击了……”不知不觉,周巡已经被杨林带进沟里了。

“周捕头,实话告诉我,知州大人已经暗中告诉我了,胡府里面藏着关键证人,只要找到,胡彬就会一刀毙命!”

杨林说的格外笃定,根本不像撒谎,周巡不由得信了三分。

“小相公,你知道这个证人是谁吗?”

“知州大人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高深莫测,他怎么会告诉我!不过……”

“不过什么?”周巡追问道。

“你周捕头升官的机会到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杨林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转身,用力叩响了门环。

梆梆梆,声音传入胡府。

几个捕快跟着周巡的身后,低声问道:“大哥,这小子的话不能信啊!”

“哼,老子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周巡在心里却说道:“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如果真是知州大人安排的,那陈大人也太厉害了,老子跟着他,咸鱼翻身的机会就来了……”

这时候府门打开,一个老管家探出了头。

“你们干什么的,这是胡家,也敢随便胡来!”

周巡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在下是衙门的捕头周巡,奉了堂尊的命令,当然,胡大人也是知晓,要来贵府查看一番,行个方便吧!”

老管家急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大公子胡辉从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一见周巡,顿时一瞪眼睛。

“我道是谁呢,敢情是老周,你来干什么?”

“呵呵,大公子,我过来查人,你爹也同意了的!”说着,周巡将牌票递了过去,胡辉扫了一眼,知道不是假的。

“公事我不拦着,不过要是有什么冲撞,我一定告诉家父。”

“放心,给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胡大人!”

周巡一招手,杨林,连同其他的捕快一起冲进了胡府。周巡抱着刀站在庭院中间,高声说道:“大公子,把贵府的男丁都叫过来吧。”

胡辉点头,很快三十几口人都站在了院子中间,上至五六十岁的老院工,下至七八岁的孩子。

“周大捕头,都在这里,你看看哪个像是犯法的?”

周巡看了一眼杨林,杨林笑着摇摇头。

“这些人里面自然没有。”

“既然没有,还不给我走!”胡辉毫不客气道。

“别忙啊,这些人里面没有,不代表别人抓不到啊!公子,出来吧!”杨林仰着脖子喊道,突然从两旁的院墙探出十几个人影,他们纷纷跳了进来,其中还有人提着两个“粽子”,跑了过来,扔在地上。

这时候暗一背着手,从外面一步三摇走了进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杨林让他埋伏在胡府的外面,他最初不解其意,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仿佛做贼一样,从后门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家伙背着小包,从里面跑出来,暗一直接让人拿下。

杨林一口咬死胡彬家里藏了纵火的犯人,这一手敲山震虎还真把胡彬给吓到了。他久在官府,耳目众多,自然有人跑回家提前通知。参与清河堡纵火的两个家丁连忙逃走,哪知道,他们这一跑,正好落到了暗一的手里。

“公子,你什么意思?”胡辉忍不住又气又怕。

“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真是个棒槌!”

暗一根本懒得搭理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赞道:“杨小相公,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哥哥佩服!”

杨林微微一笑:“公子,这才是开始,这个府里还有更好玩的。”

“哦?当真?”

“那是自然,不信我就找找!”

“站住!”胡辉气喘如牛,一伸双臂,挡在了杨林的面前,眼睛里面冒出火来。

“后宅都是女眷,惊动了他们,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好大的威风啊!”暗一可不在乎胡辉的威胁,轻蔑地笑道:“你说后院都是女眷,我怎么记得你还有个弟弟,他在哪呢?”

“他去降香了!”胡辉虽然反应不慢,可是眼神之中的慌乱却骗不了别人。

杨林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只是想快速找出那个人,并不容易!

突然她看到家丁的边上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书童,长得眉清目秀,不过穿着很破旧,其他人明显看不起他。这个小书童不停偷看官差,一副想说话,又害怕的模样。

就是你了,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的。

杨林急忙跑过来,伸手去拉小书童,小书童却吓得连忙缩手。

“别怕,我不是坏人,是青天大老爷派来的,帮你的!”

“你,你真能帮我?”小书童怯生生问道。

“当然,没看见那么多官差,还有那么多好汉吗,他们都是好人,专门惩治坏蛋的!”

小书童眼睛突然冒出了光,脱口问道:“你们能帮红霞姐姐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胡辉突然浑身一震,破口大骂:“小林子,再说一句,我把你吊在马棚里饿死!”

“真是好大的威风!公子,麻烦你让胡公子先闭嘴,省得吓着孩子。”杨林说道,暗一一点不客气,一摆手,两个手下冲上来,把胡辉的嘴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他频频看向周巡,那位周捕头却神游天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差点把胡辉气死。

杨林低头问道:“你叫小林子是吧,你说的红霞姐姐是不是被他们打死了?”

“血,好多血,红霞姐姐疼哭了,那个女人还打她。只有红霞姐姐对小林子最好了,小林子要给她报仇!”小书童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

杨林却眼前一亮,说道:“小林子,哥哥帮你报仇,你告诉哥哥,那个女人在哪?”

“她……她是妖精!”

杨林屏息凝气,差点闪了腰,“小林子,她怎么是妖精呢?”

“她,她跑到后花园,就消失了!”

杨林眼前一亮,抓起小林子,说道:“你给哥哥带路,哥哥会法术,专门对付妖怪!”

小林子兴奋地点头,他撒腿就跑,杨林后面紧紧跟随,暗一和周巡带着家丁捕快也跟了过来。

一口气到了后花园,小林子指了指前面的假山,脆生生说道:“就是那里!”

杨林急忙跑过来,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样,可是用脚踏了踏地面,却发出了空洞的回声。

“就在这了!给我挖!”杨林好似便秘半个月,骤然通畅一般,兴奋地吼道。

几个家丁抽出腰刀宝剑,兵兵乓乓,没几下突然哗啦一声,地面的覆土落下,露出了一个台阶。

众人刚要往下去,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衣衫不整,还露着半截雪白的膀子。

“你们是……”一看到官差,她突然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

“哈哈哈,胡氏,你装死装到头了,跟小爷去打官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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