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走到他们面前，还未说话，那名修士又道：“夜枫君，您来得迟了，卿染刚走！”
不少人都知道，卿染是夜枫君带入仙门的，现在也只有他能拿下她了。
夜枫立刻问道：“她去了哪里？”
众人连忙诉苦：“他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打了一通，险些把我们当场全部杀死！”
夜枫藏在雪白宽袖之下的手指微微抽动，似乎想握成拳，却很快放开了。
那名修士连忙又道：“她现在去找其他仙门了。”
闻言，夜枫不再理会他们，拂袖转身就走，竟带了一丝慌乱。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第一次见到这般不沉稳的夜枫君，实属难得。
……
在山峰之巅，宽阔的广场上彩旗招展，显示着各家的所在地。
每个旗帜下面，是严阵以待的方队，每个人都拿着武器，眉头紧蹙，望着前方，而广场的最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台子，上面绑着一个人。
一人从方阵走了出来，举起手，高声喝道：“夏氏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人人得而诛之！”一大群人随之而呼。
那人又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夏氏余孽就要被挫骨扬灰。而明日，就会是妖女卿染！”
“呵！”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的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宏伟的大殿，一个女子坐在最高的屋顶上，晃着脚看着他们，风吹起她的衣玦，似仙似魅……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那人又恨又警，道：“妖女！你胆敢出现在此！”
卿染又是一笑：“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我出现在这里，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挫骨扬灰。”
立刻有人冷冷地道：“妖女休得嚣张！”
“我不是一直这么嚣张吗？”卿染挑眉，“既然是妖女，自然不能跟你讲礼貌谦虚了。”
“哼！妖女，你再冥顽不灵，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卿染挑眉，疑惑道：“你们什么时候对我手下留情过？”
“你！”那人恼怒至极，又道，“一码归一码！你设计屠杀我弟子一百余人，还谋杀莫公子，简直罪无可赦！”
卿染摇了摇头，玩味道：“那么敢问，我如何设计？如何预谋？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的，究竟是谁？莫离为什么会死，你不清楚吗！”
那些站在方阵之中的门生们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纷纷壮起了胆子，隔空喊话道：“即便是他们先设计截杀你，你也断不应该下这么大狠手，杀伤那么多条人命！”
“呵！”卿染又是一声冷笑：“他要杀我，可以不用顾忌下死手，我死了算我倒霉。我自保就必须要顾忌不能伤这个不能伤那个，不能掉他一根头发了？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围攻我可以，我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反击？那一百多人是无辜的，你反击为何要连累他们！”
卿染也反问：“那夏宁也是无辜的，你们又为何要连累他？”
“夏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大恩大德？这样向着他们。”
“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大恩大德，只是想成为下一个夏夫人！”
卿染只是笑，不言语，这世道的人心，究竟怎么了？
下方众人见她只笑，更加恼怒：“归根结底，都是你先挑衅的！”
“我为何要挑衅？”卿染奇怪地看着他们，“我何曾将你们放在眼里过？”
见他们恼怒，卿染又问道：“你们总是说，我杀了谁，设计了谁，多么的十恶不赦，可是证据呢？”
“哼！”为首那人又是一声冷哼，“那你又有什么证据，那不是你所做的？”
卿染笑意愈甚：“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吗？说不定还是你做的呢。”
“荒谬！”那人又惊又怒，“我怎么会和你这个妖女一样？休得污蔑！”
“污蔑？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吗？”卿染笑得漫不经心，坐在屋顶，摇晃着脚，慢悠悠道，“既然你们总是说我多么的十恶不赦，不管我做没做，总是要算在我的头上。不如，我就如你们所愿，都做个遍算了。”
一个门主震惊了：“……卿染啊卿染，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无理的恶徒……你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愧疚之情？”
骂声一片，卿染却安然受之。
曾经，他们也是这么骂夏夫人的吧。只是现在是她被千夫所指。
“哈哈哈……”想着想着，卿染就笑了起来，一滴眼泪夺出眼眶，从她脸颊滑下，“莫离死了，夏宁也死了，夜枫君，这就是你要守的道义？”
话音未落，她喉咙突然一噎，心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
低头一看，一只羽在她心口，箭头埋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那滴眼泪落下，滴到箭之上，同渗出来的血混在一起，看不清是血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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