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七宝，是你救了我？”
“也不算，我和瘸子去收药，在渭河边儿上看到你在河岸上趴着，身上还都是血。瘸子又假慈悲，就把你带回来了。也算你好运气，一般收药瘸子是不去的，只我自己去。如果这次瘸子没去，我可不一定救你。”
我很是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
“那这里是……”
“重安。”
“重安？这是西戎？”
七宝一瘪嘴对屋外喊：“怎么样？我就说她一准儿是大政人吧？死瘸子你别的能耐没有，不是招惹些无赖上门贪便宜就是惹这些麻烦。大政西戎现在摩拳擦掌的，哪天要是因为救了她，朝廷说咱们暗通敌国，我可说不认识你！”
我是当真有些奇怪了，怎么七宝说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我还在这儿坐着呢，她看不到我吗？当我不存在？
说完转过头来对我道：“哦，洗衣服做饭什么的，会吧？”
我有点僵硬的点点头。
“七宝！”男子声音中又有了不悦。
“你少插嘴！”打断了男子，七宝一本正经的对我道：“你这外伤内伤的，虽说救了你也算咱们有缘，可这两个月为了救你我们内药外药加在一起真是花了不少钱了。你看我们这破地儿就知道我们也快揭不开锅了。不是我们没善心，可这年头发善心也得有本钱不是？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有钱付的。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远，我们也不能白养着你。你给我们干点活儿当付医药费，不过分吧？”
“七宝！”男子的声音中又多了分无奈。
我倒是有些窘迫：“不过分不过分，哦，对了。”我掏出怀里的钱袋：“还好贴身放着，没丢。”突然拿出面值太大的银票我怕会给自己惹麻烦，再说上面是大政的钱庄，也怕给他们惹麻烦，就掏出了点碎银子，加在一起足有十几两了。“零钱也就这么多，先把前面的付了吧。”
七宝眼睛立刻就亮了：“这……这还是零钱？瞧你一脸克夫相儿，倒是个财神啊！阿弥托福，十年山水轮流转，今儿老天爷终于瞎眼转到我们家了。”
七宝一开口我就能有吃苍蝇的感觉：“呃……够吗？”
“够够够，喂，瘸子，你装了那么多年菩萨，就对了这么一回。你说你也是，怎么不上个月在河边儿趴着啊。早把你这财神请进门，我们也不至于付不出房钱被那死老太婆堵着门骂了三天。我说瞎子，”说完她自己也觉得用“瞎子”这个词称呼本财神有些不合适：“额……你叫什么呀？”
“我叫田雨。(因为某人姓雷吗？)”
“哦，那个……田雨啊。你就先在我们这儿住下吧，这银子就当你药钱房钱一起付了。以后呢，也不用你洗衣做饭什么的，病人多了你搭把手儿就行，当然了如果我忙不过来，能帮我洗衣做饭什么的最好啦。”
说完捧着银子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探进头来：“你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跟我说，我什么都会做。不过……钱你要另付啊！”
我头点的有些隐忍。这姑娘真是……真是难得。
和七宝说了半天感觉有些累。粥喝了一半也不饿了，准备躺下再睡一觉。似睡非睡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喊叫。
起身看到门帘下来来往往的有人走动：“七宝，七宝？”叫了半天她才进来。
“我耳朵不太灵光，以后你叫我大点声儿。”
原来如此，这姑娘耳朵不好。难怪刚才有人敲门她听不到。
“外面怎么了？”
“接生！”
我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接生！不懂啊？！”七宝眼睛一翻：“你这个年纪还能不懂这个？再说……我看瘸子当初给你检查伤口的时候，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你那身上到处都是红印子，你……不像是不懂的吧。”
我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把自己憋死：“七宝，你……懂得可真多。”
七宝竟然有些小骄傲：“这算什么啊，呆久了你就知道了，在我们这儿，那些……都是常识，常识。”
常识？这儿难道是个妇产科？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间接的问：“这里还接生？”
“当然啊！出门儿拐弯儿就是春香苑，什么接生堕胎哪天没有一两个的。旺季的时候瘸子都忙不过来。也不单是这些，我们这儿，给钱的都干，反正瘸子什么都会。你先歇着吧，等你养好了，有你帮忙的时候。”说完就跑出去帮忙了。
这……这也分旺季淡季？？？！！！
女人不住的呼喊声中，七宝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你怎么进来了，这不是添乱吗！没看里头正接生呢！人家是生孩子，你是要往下打孩子，这不是一码子事儿！先出去先出去！等这边儿生了的，再帮你把孩子打掉。你刚三个月，一时半会儿的又生不下来，跟着起什么哄啊！出去出去！”
我突然觉得脑袋很乱，我到底是来了个什么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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