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暗流涌动
回到药庐时，已是三日后的傍晚。
苏清玄将湿透的衣袍换下，换上墨长老备好的干净道袍，坐在炉边烤着火，指尖还残留着暗河的湿冷。柳轻烟没跟她一起回来，只说要去“处理点事”，临走前塞给她一块刻着蛇纹的玉佩，说“遇事可凭此找我”。
“血影跑了？”墨长老递来一杯热茶，目光落在她微微灼伤的手腕上。
“嗯，他引来了地心火精，借着混乱逃了。”苏清玄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不过我摸清了他的影术路数，下次再遇，未必没有胜算。”
墨长老点点头，又问：“紫虚焰淬炼得如何？”
“快突破了。”苏清玄抬手，金红色火焰在掌心跳动，边缘的光晕比之前更凝实，“地火灵力确实霸道，若能再深入些，或许能直接踏入焚灵境。”
“不可贪多。”墨长老眉头微蹙，“地心火精已有异动，短期内不宜再去地火脉。而且……”他话锋一转，眼神沉了下去，“玄阳子那边有动静了。”
苏清玄心中一凛：“他要动手了？”
“还没有，但他向掌门递了折子，说你在落霞秘境私藏重宝，勾结血煞门余孽，请求废去你的修为，逐出宗门。”墨长老的声音带着寒意，“掌门虽未应允，却也派人来药庐查过两次，显然是起了疑心。”
“查什么？”
“查轮回鼎的碎片。”墨长老指了指焚天炉，“幸好老夫早有准备，将碎片藏在了炉底的阵法里，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苏清玄握紧茶杯，指节泛白：“他这是找不到碎片，就想先除掉我。”
“不止。”墨长老从袖中掏出一卷密信，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急着写就的，“这是石磊在玄阳子的书房外偷听到的，他似乎在联络其他宗门的人，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还提到了‘血月祭’。”
“血月祭？”苏清玄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是血煞门的禁术。”墨长老的脸色凝重起来，“据说需要用九十九个修士的精血献祭，才能唤醒沉睡的魔焰。当年血煞门被灭，就是因为他们想强行举行血月祭。”
苏清玄心头一沉：“玄阳子想重开血月祭？”
“很有可能。”墨长老将密信凑近烛火点燃，“他本就是魔焰残魂转世，对灭世魔焰的执念，远超我们想象。若真让他集齐足够的精血……”
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沉默了片刻，炉中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彼此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苏清玄打破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在血月祭开始前，阻止他。”
“谈何容易。”墨长老叹了口气，“玄阳子在宗门经营多年，内门弟子半数以上都受过他的恩惠，掌门对他也多有忌惮。我们现在势单力薄，硬碰硬只会吃亏。”
“那怎么办？”
“等。”墨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等一个时机。下个月十五是宗门大比，到时候各峰弟子齐聚，掌门也会亲自到场。若是能在大比上揭穿玄阳子的真面目，让他众叛亲离……”
苏清玄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说，在大比上动手？”
“不是动手，是揭露。”墨长老纠正道，“玄阳子最在意名声，若能让他的伪善面具被当众撕碎，比杀了他还难受。而且……”他顿了顿，“大比的头名，可以进入宗门禁地‘藏经阁’的顶层，那里藏着玄天宗的开国秘录，或许有关于玄阳子和灭世魔焰的记载。”
“藏经阁顶层？”苏清玄心中一动。她曾听杂役们说过，藏经阁顶层从不对外开放，据说里面藏着能颠覆宗门的秘密。
“没错。”墨长老点头，“若是能拿到秘录，不仅能揭穿玄阳子，或许还能找到彻底消灭魔焰的方法。”
苏清玄握紧了掌心的金红火焰：“好，我参加大比。”
“但你要想清楚，”墨长老看着她，“大比高手云集，内门弟子中不乏筑基后期甚至巅峰的修士，以你现在的修为，想拿头名，难如登天。”
“我知道。”苏清玄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必须去。为了师父，为了您，也为了那些可能被血月祭牵连的修士。”
墨长老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突然笑了：“好，有你师父当年的风范。从明天起，老夫亲自指导你修炼，争取在大比前再进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玄开始了疯狂的修炼。
墨长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从剑法到术法，从灵力掌控到对战技巧，无一不精。苏清玄本就根基扎实，又有《紫虚焚天诀》和紫虚焰加持，进步神速。
她每日清晨去听风崖吸收灵气，上午跟着墨长老练剑，下午则在药庐研究阵法和符箓，晚上还要用紫虚焰淬炼身体，对抗丹田的魔毒。
石磊也没闲着，借着送药的机会，在内门弟子中打探消息，将玄阳子一派的实力和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半个月后，苏清玄的修为稳稳踏入筑基中期，紫虚焰也彻底突破“焰苗”境，触及“焚灵”的边缘。金红色的火焰不仅能焚尽邪气，还能附着在剑上，让青藤剑诀的威力暴涨，寻常筑基后期修士，已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日傍晚，她正在院中练剑，石磊突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清玄姐，不好了！柳师姐被抓了！”
苏清玄的剑势一顿，金红色火焰险些失控：“你说什么？柳轻烟被抓了？”
“是玄阳子的人干的！”石磊喘着气，“听说他们在柳师姐的房里搜出了与血煞门往来的信件，说她是血煞门的卧底，现在正关在执法堂的地牢里，明天就要公开审问！”
苏清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轻烟怎么可能和血煞门往来？这分明是玄阳子设的局，目的是……引她去救！
“执法堂守卫森严，玄阳子肯定在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墨长老从屋里走出来，眼神凝重，“不能去。”
苏清玄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她知道墨长老说得对，这是个陷阱。可柳轻烟是为了帮她，才会被玄阳子盯上……
“我必须去。”苏清玄的声音异常坚定，“她是因为我才被抓的。”
“你去了就是送死！”墨长老厉声道，“玄阳子巴不得你去！”
“那我也不能看着她被冤枉处死。”苏清玄看着执法堂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师父，您教过我，修仙之路，不仅要修力，更要修心。若是连朋友都护不住，修再高的修为又有何用？”
墨长老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老夫这把老骨头，陪你疯一次。”
他转身回屋，片刻后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出来，里面是几张黄色的符纸：“这是‘隐身符’和‘破禁符’，能帮你潜入地牢。记住，救出人就走，千万别恋战。”
苏清玄接过符纸，郑重地对墨长老和石磊道：“若我明日未归……”
“别说晦气话！”石磊眼眶通红，“我和墨长老会在外面接应你！”
墨长老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但眼中的信任和担忧，已说明了一切。
深夜，月色如霜。
苏清玄换上一身黑衣，将隐身符贴在身上，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执法堂。地牢的入口在执法堂后院的假山后，由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看守。
她屏住呼吸，绕到假山侧面，将破禁符贴在石门的锁上。符纸化作一道金光，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入时，突然听到两个看守的对话。
“你说长老这次会不会玩真的？柳轻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
“谁知道呢。不过长老说了，只要能引苏清玄来，别说一个柳轻烟，就是牺牲十个也值得。”
“也是，只要拿到轮回鼎的碎片，长老就能彻底掌控魔焰，到时候别说玄天宗，整个修仙界都是他的……”
后面的话，苏清玄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原来玄阳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柳轻烟，而是她，是她身上可能藏着的轮回鼎碎片！
而柳轻烟……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玄阳子布下的棋子！
她站在石门边，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进，还是退？
地牢深处，隐约传来柳轻烟的咳嗽声，微弱却清晰。
苏清玄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破禁符。
不管柳轻烟是不是棋子，她都要去看看。
她推门而入，黑暗瞬间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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