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秦岱渊抱着虞望舒冰冷的身体，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恐慌。
他一遍遍地探着她的鼻息，可指尖传来的，只有一片虚无。
她真的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九翎之主会就此崩溃时，一旁的柳如烟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那块沉寂了百年的命律碑上，竟飘忽出一缕肉眼可见的金色命气，如游龙般盘旋而下，轻柔地缠绕在虞望舒的周身，形成一个微弱却坚韧的金色光环。
“命回……”柳如烟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这是命主陨落后，才会触发的命律自保机制！”
话音刚落，一旁的杏林圣手陈怀远猛地扑上前，手指搭上虞望舒的腕脉。
片刻后，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是不可思议：“还有心跳！极其微弱，但确实还有！”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株通体莹白的草药，正是他珍藏多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的“还魂草”。
陈怀远小心翼翼地将草药配合着那流转的命气渡入虞望舒口中，一边沉声对秦岱渊解释：“陛下，娘娘她不是死了，而是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命回’状态！”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的前朝老僧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阿弥陀佛，不可，万万不可！命回之术，逆天而行，需以当世命主之力为引，强行开启命回通道。若秦帝陛下这么做了，自身必将承受命律反噬，轻则重伤，重则……与国同殇！”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隐藏在人群角落的韩芷兰，眼中却瞬间迸射出狂喜的光芒。
只要秦帝受伤，只要他无法再稳坐命主之位，那她背后的势力，便能让这九翎江山，再度易主！
然而，秦岱渊只是冷冷地瞥了那老僧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走到命律碑前，抽出腰间匕首，毫不迟疑地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涌泉般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
“你说过要陪我走完这万里江山，”他看着虞望舒平静的睡颜，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现在，我便闯进你的命里，亲自去接你回来。”
鲜血浸染了碑文，那道金色的命气骤然大盛，在虞望舒身前剧烈回旋，最终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空间漩涡。
命回之门，开了。
秦岱渊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混沌之中。
通道内，光怪陆离。
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向虞望舒的意识。
她看到了自己作为现代社畜，意外穿进这本权谋小说的荒唐开局。
她看到了秦岱渊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中，一次又一次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她也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执念与挣扎，为了所谓的“剧情”和“回家”，一次次推开他伸来的手。
原来，她从未失去过什么命主之力。
她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意外的“变数”，是与秦岱渊纠缠在一起的、另一种形式的“命主”。
当所有记忆碎片融合归一，她的意识豁然清明。
外界，命回之门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即将关闭。
秦岱渊的身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了通道。
可就在那漩涡彻底闭合的前一刹那，一道模糊的身影，竟紧随其后，从那回旋的命气中，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虞望舒从未见过的陌生劲装，身形与她有七分相似，可那双眼睛，却带着俯瞰苍生的淡漠与威严。
熟悉，又无比陌生。
秦岱渊刚刚落地的身形一僵，瞳孔骤然紧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凭空出现的人，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
“你是……前世的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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