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回到相府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小荷举着烛台迎上来,烛火在她发颤的指尖晃成碎星:“姑娘,方才门房说有信塞进来。”
信是素色纸,边角沾着泥,展开只有一行字:“欲寻林婉柔,辰时城南济生堂,沈明月候。”
“谁送的?”她捏着信纸,系统玉在袖中微微发烫——预知画面里,济生堂药柜后藏着半枚青铜虎符。
小荷绞着帕子:“门房没见人,只说信压在石狮子爪下。”
虞望舒把信塞进袖底。
林婉柔跑了,秦逸尘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沈明月,像根扎进掌心的刺。
她摸了摸腕间系统玉,切换“戏精”人格——眉梢挑起来,嘴角弯成月牙,连声音都甜得发黏:“小荷呀,替我挑件月白衫子,要绣玉兰花的。”
济生堂飘着当归味。
虞望舒刚跨进门,穿青缎裙的女子就迎上来,腕上金镯子叮当响:“可是虞姑娘?我是沈明月,早备了香茶。”
她引着虞望舒进后堂,茶盏里浮着碧螺春,却只说些“天气转凉”“相府的玉兰开得好”的闲话。
虞望舒托着茶盏笑:“沈姑娘请我来,总不是聊花的。”
“林婉柔?”沈明月指尖顿在茶盘上,“我哪知道她的事?不过是听人说虞姑娘在找……”
“沈姑娘说谎时,金镯子会碰三次茶盘。”虞望舒突然凑近,系统玉在掌心发烫,“第一次说‘不知道’,碰了;第二次说‘听人说’,又碰了。再碰第三次,我就把你药铺的朱砂全倒井里。”
沈明月脸色一白。
她扫了眼门口,压低声音:“林婉柔上月来过三次,找的是西院的孙先生。那孙先生总穿灰布衫,手背上有块红疤——他调的药,能让人睡三天不醒。”
“和皇室有关?”
“前儿见他揣着半块虎符。”沈明月咬了咬唇,“虎符纹路……像先皇当年赐给镇北军的。”
虞望舒攥紧袖口。
系统玉的预知画面里,虎符闪着冷光,背后是堆成山的军粮袋。
她出了济生堂,拐进巷口的酱菜铺。
李长风的玄色披风扫过腌菜坛,腰间佩刀撞出轻响:“虞姑娘又在查不该查的?”
“该查的,是镇北军的虎符怎么到了孙先生手里。”虞望舒扯下罩面的纱巾,“沈明月说他在西城外的医馆,你去不去?”
李长风皱眉:“那医馆是太医院陈院判的产业。陈院判的岳父,是……”
“是秦岱渊的母舅。”虞望舒替他说完,“所以更要去。”
医馆后墙爬满野藤。
虞望舒踩着李长风的肩膀翻进去,落地时踢到块碎瓷——上面沾着褐色药渍,和秦逸尘尸身的气味一模一样。
两人摸进库房,李长风举着火折子:“看。”
梁上挂着十多个油纸包,拆开是朱砂印的军粮清单;墙角堆着木箱,掀开盖,整整齐齐码着青铜虎符,每枚都刻着“镇北”二字。
“这是要……”李长风声音发沉。
“资助叛军。”虞望舒指尖抵住虎符纹路,“镇北军三年前全军覆没,虎符早该销毁。现在有人伪造,再用军粮喂饱叛军……”
“虞望舒!”
冷硬的声音劈进耳里。
秦岱渊站在库房门口,玄衣被夜风吹得猎猎响,腰间龙纹玉佩撞出脆响:“谁准你私闯陈院判的医馆?”
虞望舒把虎符拍在木箱上:“谁准你看着叛军吃着九翎的粮,拿着九翎的兵符?”
秦岱渊瞳孔缩成针尖。
他大步走过来,扣住她手腕往门外拽:“立刻走。”
“你早知道是不是?”虞望舒挣不脱,指甲掐进他手背,“林婉柔、秦逸尘,还有这些虎符——你都知道!”
秦岱渊脚步顿住。
月光照在他紧抿的唇上,像道冻住的疤。
他低头盯着她,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话,只攥着她往院外走。
回到相府时,更夫刚敲过三更。
虞望舒翻出秦岱渊赐的奏折副本,烛火映得纸页发黄。
她一页页翻,在最后一卷看到“柳清漪”三个字——“暗卫乙字组,三年前安插于听风楼,监视前朝余孽动向”。
“原来你替陛下办的事,包括监视我。”她对着空气笑,指尖划过“乙字组”的朱批。
窗外突然响起风声。
虞望舒抬头,只见道白影闪过廊角——是柳清漪的月白衫子。
她摸出枕下的短刀,在掌心慢慢转了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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