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废墟上流淌，楚云霄单膝跪地，指尖深深掐进青铜残片里。
刚才那道来自遗迹深处的“天道不容叛逆”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根细针扎着他的太阳穴。
腰间林若雪的储物袋突然发烫，“天”字玉牌隔着布料烙得他皮肤发红——这是方才在遗迹密室里，那具枯骨手中紧攥的东西，当时系统提示“天道监察信物”时，他还只当是普通追踪器。
“叮——”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楚云霄瞳孔骤缩。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猩红字体刺得人眼疼：“检测到天道预警机制触发，宿主当前实力评级F-，建议72小时内突破至炼气中期，否则将面临规则层面抹杀。”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落肩头碎石。
青鸾从他发间探出头，鎏金尾焰蔫蔫地垂着，显然也被这突兀的提示惊到了。“规则抹杀？”楚云霄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左手背的至尊骨纹，那淡金色纹路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看来那老东西连系统都忌惮三分，非要亲自下场。”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灌进废墟，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方元的身影从密林中窜出，腰间铁剑撞在山石上发出脆响：“少主！”他额角渗着血，粗布短打被划开几道口子，“天道阁的狗东西把方圆十里围死了，我数了数，至少有三十个筑基期，带头的是姬无夜座下‘镇狱四使’里的青面鬼！”
楚云霄眉峰一挑。
他虽逃亡半年，却也听过“镇狱四使”的名头——那是姬无夜用活人祭炼的死士，每个都能越阶而战。
他迅速调出系统地图，密密麻麻的红点像一群苍蝇，正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压缩过来，最近的离他们只剩半里地。
“青鸾。”他伸手接住扑到肩头的神鸟，指尖抚过它颈间逆起的羽毛，“委屈你当回坐骑了。”青鸾歪头啄了啄他耳垂，尾焰“轰”地腾起三尺高，鎏金火焰裹住两人一修士，直接拔地而起。
方元抓着楚云霄后腰的衣襟，被风灌得睁不开眼：“少...少主，咱们这是往哪飞？”
“往最危险的地方。”楚云霄盯着系统地图上唯一的空白点——正北方向的乱石林，那里有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谷，“系统说那有天道残留的能量节点，或许能……”
话没说完，青鸾突然发出尖锐的啼鸣。
它右翼猛地一偏，带着三人擦着一棵树梢掠过，后方“咔”的一声，碗口粗的树干齐根断裂，露出里面嵌着的淬毒弩箭。
“好险！”方元倒抽冷气，这才发现沿途的树干上全钉着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青鸾的翎羽扫过一根银针，竟“滋啦”冒出青烟——显然淬了腐骨毒。
“这些狗东西早设了埋伏。”楚云霄眼神一冷，左手按在青鸾背上，至尊骨纹亮起的瞬间，神鸟尾焰骤然转为赤金，所过之处银针尽皆融化。
下方传来几声闷哼，几个躲在树后的天道阁修士被余焰扫中，顿时成了火人。
终于冲进乱石林时，青鸾的尾焰已弱了三分。
方元扶着一块刻满古篆的巨石喘气，突然僵住：“少...少主你看。”
楚云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乱石中央有座半人高的石坛，表面布满暗红符文，和遗迹青铜门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天道残损节点，可吸收其中能量加速修炼，风险评估：92%。”
“92%的风险？”方元脸色发白，“这...这会不会是陷阱？”
楚云霄没说话。
他望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距离抹杀剩余时间：68:23:17”，又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牌——那玉牌上的“天”字，此刻正随着石坛符文的韵律微微震颤，像在呼应什么。
“赌了。”他将方元推到石坛外，“你守着，要是我出事...”
“少主别胡说！”方元红着眼眶抽出铁剑，“当年老将军护着我逃出楚都时说过，要拿命换小殿下平安。今日方元这条命，就垫在您脚底下！”
楚云霄喉咙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踩上石坛。
符文在他脚下亮起，暗红光芒顺着脚踝往上传，像是无数小蛇在啃噬血肉。
他咬着牙坐下，按照系统刚解析的《吞元诀》运转真气——这是方才在遗迹里得到的残缺功法，此刻竟因石坛的能量自动补全了。
剧痛从丹田炸开。
楚云霄感觉自己的经脉像被人用钝刀反复切割，骨缝里渗出黑血，那是被天道规则压制的杂质。
但与此同时，磅礴的能量如潮水倒灌，他清晰地听见体内传来“咔嚓”一声——炼气初期的瓶颈碎了。
“突破了！”方元握紧铁剑，看着楚云霄周身浮现的青色气罩，“是炼气中期！”
可还没等他高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阴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雷蛇在云层里翻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云端降下，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楚云霄，私占天道源力，篡改修炼轨迹，罪无可赦。”
楚云霄猛地睁眼。
他的瞳孔此刻泛着金芒，左手骨纹连成完整的火焰图腾——这是《九天御火诀》小成的标志。“来啊！”他迎着雷霆站起身，石坛在脚下轰然炸裂，“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伪善天道能拿我怎样！”
第一道金色雷霆劈下时，青鸾扑过来要挡。
楚云霄一把将它按进怀里，右手掐诀：“御火！”赤金火焰凝成盾牌，与雷霆相撞的瞬间，气浪掀飞了周围十丈内的巨石。
方元被震得撞在石壁上，吐了口血，却仍咬着牙爬起来，铁剑指向天空。
第二道雷霆更粗更猛。
楚云霄感觉火焰盾在颤抖，掌心渗出鲜血——这是他第一次同时操控两种本源力量。“青鸾，帮我！”他低喝一声，神鸟领会般展开翅膀，尾焰与他的火焰融合，竟化作一只火凤虚影。
“轰——”
雷霆击碎火凤，却也弱了三分。
楚云霄趁机抱着青鸾跃下石坛，方元立刻扑过来背起他往乱石林深处跑。
青鸾的左翼被雷霆灼出焦痕，尾焰只剩豆大一点，它缩在楚云霄怀里，用喙轻轻啄他的手腕，像是在道歉。
“傻鸟。”楚云霄摸了摸它的脑袋，转头看向后方——阴云还在聚集，但雷霆暂时停了。
他知道这只是天道的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方元突然脚步一顿：“前面有个山洞！”
三人跌进山洞时，身后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
楚云霄靠在洞壁上，看着青鸾颤抖的翅膀，又摸了摸方元后背浸透的血——那是方才替他挡碎石时留下的。
他低头看向系统面板，修为已经稳固在炼气中期巅峰，可左上角的倒计时还在跳动：“62:17:03”。
洞外，阴云缓缓散去。
但山洞深处的石缝里，一缕幽蓝光芒正顺着地面蜿蜒，和遗迹青铜门后渗出的光一模一样。
山洞内潮湿的水汽混合着铁锈味，楚云霄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方元蹲在洞口，把铁剑横放在膝盖上，正用撕下的衣襟擦拭着额头上的血，可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口仍在渗血。
青鸾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原本光鲜亮丽的鎏金翎羽变得焦黑一片，右翼根部的血肉翻卷着，每呼吸一次都会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系统，开启直播。”楚云霄扯了扯领口，喉结上下滚动。
刚才突破时震裂的经脉还在抽痛
识海中的光屏应声展开，画面里的他发梢滴着水，左眼下方有道血痕，却偏偏勾起嘴角，带着三分痞气说道：“各位老铁，刚才那波刺激不？天道雷霆劈下来的时候，老子差点以为要交代在乱石岗了。”他用指腹蹭了蹭青鸾的伤口，神鸟立刻用脑袋蹭他的掌心，“不过你们看，咱骑着这上古神鸟，用火焰盾硬扛雷劫，是不是比那些装模作样的正道天骄带劲多了？”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这雷霆特效太绝了！”
“主播这操作666！刚突破就硬刚天道，太牛了！”
“打赏十颗玄冰髓！给青鸾治伤用！”
“+1！我这儿有百年朱果，主播收下！”
系统提示音此起彼伏，楚云霄扫了一眼积分面板，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他屈指敲了敲光屏，肆意地笑道：“各位这么支持我，那我必须给干货。等我稳定了境界，《吞元诀》的突破心得、御火诀的控火技巧，全都给你们讲得明明白白——前提是……”他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危险又带着笑意，“你们得让我活着讲完。”
在满屏的“刷爆”“必须安排”中，一条淡青色留言像片叶子飘了进来，字体比寻常弹幕更清晰：“天道不会放过你，唯有打破规则才能生存。——风铃草”
楚云霄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他盯着那条留言，喉结动了动。
这个ID他从未见过，直播间注册需要绑定神魂印记，能绕过系统直接留言的……要么是超级权限者，要么……他指尖轻轻划过光屏上的字，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叮——”系统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检测到观众打赏：玄冰髓×10、百年朱果×5、九阶雷灵液×3，已存入储物袋。”
楚云霄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鸾，它正用没受伤的左翼轻轻拍着他的手腕，金色的瞳孔里泛着水光。
他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转头对方元说道：“老方，把雷灵液和朱果拿出来。青鸾的伤不能再拖了。”
方元应了一声，刚要去摸储物袋，突然停住了：“少主，这雷灵液可是九阶材料，给鸟用是不是太奢侈了？”
“它不是鸟。”楚云霄指尖抚摸着青鸾颈间未被烧焦的翎羽，声音柔和了下来，“是兄弟。”
青鸾似乎听懂了，歪着头用喙蹭了蹭他的手背。
楚云霄小心地托起它的右翼，借着石壁缝隙漏下的月光，看清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雷霆的余威还在伤口里噼里啪啦作响，正蚕食着神鸟的生机。
他拿起雷灵液，刚要滴下去，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青鸾血脉异常波动，建议立即……”
话还没说完，山洞深处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微声响。
楚云霄猛地抬起头，左手的骨纹骤然亮起，却见方元正扶着石壁站起来，苦笑着说：“是我碰掉的石头，瞧我这手，抖得像筛子似的。”
楚云霄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青鸾的伤口。
雷灵液滴在伤口上，金红相间的光芒立刻包裹住神鸟的翅膀，青鸾发出一声舒服的轻鸣，尾焰竟隐隐有复燃的迹象。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目光扫过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还剩58小时。
洞外，阴云彻底散去，月光重新透过石缝洒了进来。
但山洞最深处的岩壁上，那缕幽蓝光芒不知何时又蔓延了一寸左右，像条蛰伏的蛇，正缓缓朝着楚云霄的方向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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