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烛火彻夜未熄。
朱瞻基望着满桌借据，指尖在泛黄的宣纸上划过——从宝源钱庄的千两银票，到江南盐商的碎银欠条，竟足足堆出万两窟窿。
“兑换。“
他低声下令，系统蓝光闪过，前日用朱高煦玉佩换来的五千两黄金化作沉甸甸的银锭。
这笔钱虽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一次付清。
他深谙此道：留些缺口，方能让父亲真正依赖自己。
“殿下！“王忠捧着漆盒匆匆折返。
朱高炽刚要就寝，瞥见锦盒顿时沉下脸——难道这逆子真要让自己难堪？
太子妃侯氏冷笑一声：“我早说过，莫指望那小畜生。不如修书给父亲，虽说这些年侯府贴补不少......“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轻抚鎏金护甲。
朱高炽捏紧袖中佛珠，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十余名太监抬着朱漆木箱鱼贯而入，箱盖掀开，银光亮得人睁不开眼。
“世子说，因要与英国公筹备生意，需留些本钱。“王忠躬身禀报，“余下欠款，待新酒上市便分批偿还。“
朱高炽喉结滚动，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原只想让儿子凑几百两应急，没想到竟拿出五千两！
恍惚间想起白日里儿子麾下那些陌生面孔——原来早有筹谋。
“取一千两送去侯府。“朱高炽忽然挺直腰板，目光扫过太子妃惊愕的脸，“其余银两分账房处置。“
曾经为拉拢兵部侍郎侯信，他不得不容忍侯氏一族在府中作威作福，如今有了底气，该清算的总要清算。
“今晚膳食，摆到张妃屋中。“
侯氏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往日她靠着侯府财力把持中馈，将王府上下打理得如铁桶一般。
可今日朱瞻基这五千两银子，生生在她的地盘撕开道口子。
“老爷那边可有回信？“她猛地转身问贴身嬷嬷。
“回娘娘，老爷说世子如今风头正盛......“
“张氏那边呢？“
“她院中新添的护卫都是行家里手，怕是......“
侯氏跌坐在榻上，喃喃自语：“好个深藏不露的孽障！养私兵、囤钱财，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烛火摇曳中，她望着窗外月色，眼底泛起阴鸷。
……
太子府密室中，烛火摇曳。
朱瞻基端坐主位，下方十二神机营精锐垂手而立。
这些从系统兑换出的死士，虽不善商贾之道，却对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启禀世子，城外酒坊已就绪。“天一抱拳，这位原属神机营精锐的汉子，如今说起酿酒竟也头头是道，“若只需糙酿，后日便能每日供三百斤。“
“原料查验无误，四周布防如何？“朱瞻基指尖轻叩桌面。
新酒配方一旦泄露，不仅断了财路，更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四百暗卫三班轮岗，连飞鸟都难进出。“天二拍着胸脯保证。
这些战场上的宿将，布起防线来缜密得如同铁桶。
“客栈酒楼的布局呢？“朱瞻基转向天四。
只见这位情报头子展开一卷羊皮地图，应天等七处繁华地段已插上小红旗：“首批七家已交割完毕，其他州府的眼线也开始选址。“
朱瞻基微微颔首。
这些系统兑换人虽缺乏变通，但执行力堪称恐怖。
他深知，与朱高煦、朱高燧等根基深厚的皇叔相比，自己起步太晚，唯有以雷霆之势抢占先机。
“皇上身边的渗透进展如何？“朱瞻基突然压低声音。
皇宫守卫森严，朱棣又生性多疑，想要安插眼线谈何容易。
天四苦笑着摇头。
皇宫的每道宫门都有严格盘查，连只蚂蚁进出都要登记在册。
“换个思路。“朱瞻基突然目光一亮，“勋贵们在宫中必有内线，顺着他们的渠道截获消息。“
天四眼睛顿时亮了。
这些系统死士虽忠诚有余，但计谋不足，如今得了新方向，立刻领命而去。
安排完诸事，朱瞻基揉了揉眉心。
听闻朱高炽去了母妃处，他便打消了探望的念头——这具身体的生母，终究是他穿越而来的破绽，见面难免露出马脚。
他望向紫禁城方向，心中盘算着。
今日朱高燧在太子府受辱，定会去朱棣面前告状。
这位皇叔仗着太祖遗荫，平日里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
朱棣本就对他心怀不满，只是看在太祖份上一再忍让。
如今朱高燧撞在枪口上，只怕...
……
乾清宫内，朱高燧哭嚎着扑跪在地：“陛下！瞻基那逆子竟当街斩断我护卫手掌，还要将故人送去敬事房做太监......“
虽已换过衣衫，殿中太监们憋笑的神色，仍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朱棣指尖摩挲着《永乐大典》，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几日他早得了密报，对孙儿雷厉风行的手段暗自赞赏。
朱高燧这些年勾结藩王、私囤兵器，若不是看在太祖遗诏份上，早该治罪。
如今撞在朱瞻基手里，倒省了他动手。
“说完了？“朱棣将书卷重重掷于案上，惊得朱高燧浑身一颤。
往日他虽知父亲不喜自己，却总仗着宗室身份肆意妄为。
今日这声质问，竟透着刺骨寒意。
“求陛下为我做主！“朱高燧连连叩首，额角撞得青砖作响，“他目无尊长，此风若长......“
“做主？“朱棣霍然起身，龙袍扫落案上镇纸，“你私铸兵器、结交藩王时，怎不想想今日？换作是朕，早取了你的狗头！“
朱高燧如坠冰窟。
他这才惊觉，自己苦心经营的暗桩、勾结的势力，或许早已在朱棣掌握之中。
“今日之后，滚回赵王府。“朱棣背过身，声音冷得像冰，“城外五处庄子、城内两间绸缎庄，明日交割给太子府。若再敢生事，休怪朕不念血脉！“
朱高燧瘫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
这些产业是他大半身家，如今说没就没了？更要命的是，这处罚无异于昭告天下：赵王已失圣心！
“王爷，宫门快落锁了。“郑和笑眯眯地跨进殿门，手中捧着空白文书，“奴才奉陛下旨意，帮您清点田契......“
那副殷勤模样，落在朱高燧眼里满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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