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水晶在掌心里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胸腔，混着陆沉舟那声带着电流杂音的“带我们回家”，在耳畔炸成一片轰鸣。
“沉舟？苏夜？阿野？”她对着水晶低声唤，喉咙发紧。
雾气漫过她的脚踝，像冰凉的蛇信子，四周的大地灰扑扑的，没有一丝生气，连风里都飘着金属灼烧后的焦味——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动漫世界，更像某种介于现实与虚拟之间的夹缝空间。
水晶突然泛起幽蓝的光，林小满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纹路顺着血管爬上来，像是被水晶牵引着的藤蔓。
那些纹路她并不陌生，上回在《进击的巨人》世界净化系统核心时，它们就曾缠满她的手臂，当时系统提示是“灵魂共振”，可现在……
“叮——”
细微的脆响惊得她睫毛一颤。
水晶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道淡蓝色的光流从中渗出，在半空凝成模糊的影像。
林小满眯起眼，看清那是张地图——或者说，是某种能量轨迹图，中央用荧光红标着“灵魂回廊”四个字。
“灵魂回廊？”她喃喃重复，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光。
影像突然剧烈震颤，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又在她撤回手后重新聚成原样。
“提示吗？”她抿了抿唇，想起苏夜之前黑进系统终端时说过的话：“次元核心的防御机制会模拟人类的‘引导欲’，用你最想看到的信息当诱饵。”可此刻水晶里传来的波动是温的，像陆沉舟从前给她递热可可时，杯壁透过掌心的温度。
她咬了咬后槽牙，把水晶塞进外套内袋。“赌一把。”
雾气不知何时浓了几分，林小满踩着松软的地面往前走，每一步都能碾到细碎的晶渣。
走了约莫十分钟，她突然顿住——脚边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从缝里爬出淡紫色的光纹，像活物般沿着她的鞋边蜿蜒。
“这是……”她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那光纹，就被刺得缩回手。
不是痛，是某种电流般的麻痒，顺着神经直窜到后颈。
她想起陆瑶（系统原主人，已下线）曾在日志里写：“次元规则具象化会形成‘记忆符文’，能记录三公里内所有能量波动。”当时她还吐槽“这设定像游戏里的线索收集器”，没想到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林小满扯下手腕上的发绳，把马尾扎紧些，再次伸出手。
这次她收敛了感知，只让指尖轻轻扫过光纹。
淡紫色的光突然暴涨，在她眼前展开一段碎片影像：程野的战术靴踩过雪地（是《全职猎人》里的鲸鱼岛？
），苏夜敲键盘时被可乐呛到的咳嗽声（现实里的游戏厅后巷），陆沉舟替她挡住幻影旅团飞刃时，肩章被划开的细响……
“是他们的灵魂能量残留！”林小满眼睛发亮。
她顺着光纹延伸的方向望去，那些淡紫色的纹路正像溪流般汇向同一个方向——和地图上“灵魂回廊”的标记完全重合。
“看来不是陷阱。”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脚步不自觉加快。
就在这时，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弥漫的雾气被撕开一道口子，那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就站在雾的另一端。
他转过半张脸，眉骨处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在灰扑扑的环境里格外刺目。
林小满的瞳孔微缩——他腰间挂着的银色装置，和系统最初给她的终端机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表面多了几道焦黑的裂痕。
“凡人。”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不该踏入此地。”
林小满的手悄悄按在口袋里的水晶上。
“我的同伴在里面，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们的灵魂已经献祭给核心。”男人的指尖划过腰间的装置，装置立刻泛起血红色的光，“强行剥离只会让他们魂飞魄散。你所谓的‘拯救’，不过是把他们推进更深的地狱。”
“放屁。”林小满冷笑，“上回在《柯南》世界，你说‘连环杀人案是宿命’，结果我找出真凶时，你躲在监控器后面发抖；在《巨人》城墙，你说‘人类注定被吃掉’，结果我用燃烧弹炸穿兽巨后，你藏在云层里连脸都不敢露。”她向前一步，眼里冒着火，“你算什么守卫？不过是个躲在规则后面吓唬人的胆小鬼！”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会直接戳穿他的伪装——过去几次交锋，他都是用“命运”“规则”当盾牌，可眼前的林小满，偏要把这层遮羞布撕得粉碎。
“既然你这么执着……”他抬起手，腰间的装置突然迸发刺目的红光，“那就用你的命来换吧！”
地面的符文瞬间全部转为血红色，像无数条毒蛇从裂缝里钻出来，嘶嘶吐着信子向林小满扑来。
林小满反手抽出随身带的折叠刀（上次在《猎人》世界被西索调侃“人类的小玩具”，现在倒成了救命符），刀刃划过最近的符文。
出乎意料的是，符文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碎裂，反而顺着刀刃的轨迹改变了方向，调转矛头向男人袭去！
“你……”男人慌忙闪避，一道符文擦过他的肩膀，在风衣上烧出个洞。
林小满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触碰符文时，不仅读取了同伴的记忆，还记下了符文的“规则”：它们本质是能量的具现，会本能地跟随第一个接触者的意志流动。
就像她在便利店打工时，收银系统会默认记住熟客的支付方式，这些符文也在“学习”她的行为模式。
“原来如此！”她眼睛发亮，反手又划出一道弧线。
这次她没有用刀，而是屈指弹出自己的血珠——之前被水晶硌破的掌心还在渗血，血珠落在符文上，立刻像滴墨掉进清水，晕染开一片淡粉的光。
符文群突然安静下来。
它们不再攻击，反而像被驯服的兽群，温顺地绕着林小满转圈。
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后退两步，腰间的装置开始剧烈震颤，“你怎么可能……这不符合规则！”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林小满抹去掌心的血，把水晶重新攥紧，“就像我能用现代物理公式破解《柯南》的密室杀人，用战术地图打乱《巨人》的阵型，这些破符文……”她勾了勾嘴角，“不过是更复杂点的数学题而已。”
男人的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他抬头看向天际，雾气不知何时聚成了漩涡，露出一角暗紫色的天幕。
“灵魂回廊要开启了。”他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你进去可以，但记住——”他盯着林小满，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每救一个灵魂，你就会失去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命，要用你的命来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被雾气吞噬。
林小满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水晶，幽蓝的纹路已经爬上了小臂，但这次她没觉得害怕。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沉舟时，他浑身是血却还护着她的样子；想起苏夜黑进系统时，边敲键盘边骂“辣鸡程序”的嘴脸；想起程野每次出任务前，默默往她包里塞压缩饼干的沉默。
“最重要的东西？”她轻声说，对着逐渐清晰的高塔方向迈出脚步，“我早就把最重要的东西，都放进这水晶里了。”
雾气在她脚下翻涌，远处的高塔露出全貌。
塔尖的光芒像颗跳动的心脏，和她掌心里的水晶遥相呼应。
林小满能听见更清晰的呼唤了——这次不是陆沉舟一个人的声音，是三个人的，混在一起，像首跑调却温暖的歌。
“我们在等你。”
她加快了脚步。这一次，她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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