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枫林里的魔气凝成黑雾,云无涯掌心流淌的毒液将整片枫林腐蚀出扭曲的鬼脸。
白璃垂眸望着满地断裂的因果线,忽然将染血的指尖按在枫树干上:“该让那些老鼠动起来了。”
千里之外的联盟营地,凌昭正对着沙盘咳出细碎的金色血珠。
明月慌忙扶住她时,西南方向突然炸开五色烟火——那是墨烬布在七十二洞的示警结界。
“报!青狼寨突袭灵药田!”
“赤蝎门正在攻打南侧结界!”
此起彼伏的急报声中,灵羽的佩剑已经出鞘三寸。
凌昭抹去唇边血迹,抓起案头沾着霜花的战报冷笑:“十三个三流门派同时发难?云无涯倒是舍得花钱买炮灰。”
墨烬的元神虚影突然浮现在沙盘上方,破碎的星光勾勒出他紧蹙的眉峰:“这些杂鱼背后藏着魔尊傀儡线。”他指尖弹出一簇焚天火,火苗里赫然映出某个小门派长老脖颈后的魔纹。
“带八百精锐去西南。”凌昭将令旗抛给灵羽,转头盯着墨烬虚影逐渐透明的轮廓,“你还能撑多久?”
“足够烧光这些蝼蚁。”墨烬的冷笑与三年前重合,但这次他的虚影在消散前,用焚天火在她掌心烙下星纹阵,“别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当墨烬的真身降临西南战场时,灵药田上空的云层正下着毒雨。
他望着那些被魔气催生成怪物的青狼寨弟子,焚天火化作九条赤龙盘踞周身:“既然要做傀儡……”赤龙嘶吼着撕裂雨幕,“本座送你们当个彻底的死傀儡!”
联盟大帐内,凌昭的银甲已经结满冰碴。
明月第三次试图给她披上斗篷时,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十几个年轻修士闯进来,为首的红衣少女眼眶通红:“盟主,星陨阁的灭魂钟已经敲响七天了!”
“谁告诉你们星陨阁要出手?”凌昭突然捏碎手中茶盏,冰渣混着金血簌簌坠落,“上个月初七,明月带人端了星陨阁三个暗桩——若他们真有灭顶之力,现在跪在这里求饶的该是他们阁主!”
人群后方有个灰袍修士突然惨叫。
夜枭的匕首正挑着他后颈魔纹,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鬼脸图案。
“第五个叛徒。”夜枭甩了甩匕首,转头对凌昭挑眉,“要不要把剩下十七个据点都筛一遍?”
凌昭却突然按住心口倒退两步。
那些随她征伐三年的老部下惊恐地发现,盟主背上浮现的逆鳞纹正在渗血——每当她说出违逆天道的真相,金红色的龙鳞就会剥落一片。
“都看够了?”她硬生生咽下喉间腥甜,染血的指尖划过沙盘上七十二洞的微缩城池,“三年前我们被魔尊屠城时,可没人提前告知灭顶之灾。”
大帐突然被焚天火映得通红。
西南天际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墨烬的传音混着龙吟响彻云霄:“青狼寨已除。”燃烧的云层间,数百具焦黑的傀儡尸体如陨石坠落,“下一个。”
当最后动摇的修士们红着眼眶回到岗位,明月终于忍不住扯开凌昭的银甲。
本该剜去逆鳞的心口处,淡金色的镇魂阵正在吸收四面八方涌来的血气。
“那些自愿献祭本命精血的……”明月的声音突然哽住。
凌昭望着帐外渐次亮起的守夜火把,耳畔是墨烬三年前的誓言在回响。
她摸出贴身藏着的半块龙鳞,鳞片边缘新裂开的细纹里,隐约渗出不属于焚天火的……幽蓝色星火。
西北角的守夜火把突然熄灭了一瞬。
夜枭的匕首已经出鞘,但比他更快的,是凌昭指尖凝出的冰刃——那上面倒映着某个巡逻弟子瞳孔里,转瞬即逝的枫叶状血纹。
凌昭的指尖重重戳在沙盘边缘,沾着金血的战报啪地拍在说星陨阁要灭门的红衣少女面前:上个月初七,明月带人端了他们三个暗桩。冰碴顺着她银甲滚落,在青石板上冻出霜花,知道他们怎么回击的吗?
帐内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沙盘幻化出星陨阁主殿的虚影,十二根镇魂柱上缠绕的锁链正捆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那人腰间的双鱼玉佩分明刻着星陨阁长老印记。
他们阁主为保千年基业,亲手把勾结魔尊的三长老炼成了阵眼。凌昭突然揪住少女的衣领,逼她看沙盘里血肉消融的恐怖场景,现在你还觉得,这群连自己人都能生吞活剥的老东西,会冒着灭门风险帮魔尊?
少女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烛台。
火苗舔舐着沙盘边缘的星纹阵,映得凌昭背后的逆鳞纹越发狰狞。
灵羽突然拔剑挑开帐帘,北风卷着冰渣扑进来,瞬间冻住了满地狼藉的茶盏碎片。
盟主背上的龙鳞每片都是天罚。灵羽的剑尖指着沙盘里燃烧的星陨阁幻象,三年前魔尊屠城时,是这逆鳞替你们挡下第一波血雨——现在倒学会盯着救命符咒发抖了?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
凌昭抹了把唇边新渗出的血珠,突然抓起案头的行军水壶灌了两口。
浓烈的酒气混着药香炸开,她染着霜花的睫毛下透出狠戾的光:夜枭!
黑影从梁上倒垂而下,匕首寒光掠过众人惊惶的面孔。
夜枭咬着半块桂花糕含糊道:东南角三个,西北角五个,后山结界附近还有群学杜鹃叫的蠢货——要留活口吗?
杜鹃该在春天叫。凌昭踹翻沙盘底座,七十二洞的微缩城池突然化作燃烧的烽火台,把那些乱报时辰的舌头割了,挂到营门旗杆上晾着。
帐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夜枭闪身出去时,正看到个杂役弟子瘫坐在雪地里,怀里抱着的药篓摔出几株猩红的断肠草。
他眯眼盯着对方发抖的指尖,突然笑道:新来的?
是...是明月姑娘让我送镇痛散的...少年脖颈后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夜枭的匕首悄无声息抵上他后腰,冰凉的刃口贴着布料缓缓上移:明月从来不用青竹篓装药。
凄厉的鸦鸣突然划破夜空。
少年袖中寒光乍现的瞬间,夜枭旋身躲过的毒镖正钉在赶来查看的明月脚边。
整个营地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钟声,而始作俑者已经化作黑雾消散在雪幕中。
追!凌昭的冰刃劈开帐帘,要活的!
夜枭在雪地上疾驰如鬼魅。
前方逃窜的黑影每隔十丈就抛洒出腥臭的血粉,那些暗红色颗粒触雪即燃,眨眼间烧出七条岔路。
他冷笑着甩出三枚青铜钱,听着钱币撞在树干上的不同回响,突然折身扑向东侧第三条小路。
枯枝断裂的脆响暴露了踪迹。
夜枭的匕首擦着对方耳畔钉入树干时,终于看清逃亡者后颈浮现的枫叶状血纹——和巡逻弟子眼中一模一样的印记。
云无涯的狗都爱纹身?他旋身踢起积雪,迷蒙的雪雾中寒光连闪。
对方格挡的短刃突然扭曲成毒蛇,獠牙擦着他咽喉划过时,夜枭闻到了腐肉般的魔气。
林间忽然卷起腥风。
数十只血鸦从四面八方俯冲而下,每只鸦喙都叼着截惨白的手指骨。
夜枭的匕首舞成银网,斩落的鸦羽却在地上汇聚成血色阵法。
当他后撤半步踩到某块凸起的树根时,整片雪地突然塌陷成冒着毒泡的沼泽。
墨烬仙帝的看门狗就这点本事?沙哑的嘲弄从四面八方传来。
夜枭甩出勾索缠住远处树梢,腾空的瞬间原先立足处炸开六根骨刺。
那些惨白的尖刺上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正是白日里被处置的叛徒模样。
夜枭突然松手坠向毒沼。
在即将触碰到污水的刹那,他反手掷出匕首击碎某块凸起的冰棱。
清脆的碎裂声里,藏身树冠的袭击者被迫现形,手中操控的血鸦傀儡线暴露在月光下。
找到你了。夜枭蹬着突然浮出水面的骷髅头跃起,指间淬毒的银针封住对方所有退路。
然而本该毙命的敌人突然扯开衣襟——心脏位置嵌着的血色晶石正与凌昭掌心的星纹阵产生共鸣。
焚天火的气息刺痛了夜枭的眼睛。
他偏头躲过致命一击时,左肩已被魔气腐蚀得露出白骨。
更糟糕的是,西南战场的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墨烬的焚天火竟在此刻出现剧烈波动。
仙帝自身难保了呢。袭击者舔了舔指甲上的血,你猜那位强撑着的盟主大人,还能接住几次天罚?
夜枭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凭着最后清醒的意识捏碎腰间玉符。
爆开的荧光粉粘在敌人衣角上,却见对方胸口晶石突然射出幽蓝光束——那分明是白璃操纵因果线时才有的星辉。
西南方的轰鸣声更近了,夜枭在坠入黑暗前死死攥住半片染血的鸦羽。
那上面沾着的星火,竟与凌昭私藏的龙鳞裂痕里的幽蓝光芒...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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