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的衣角擦过冰刃的瞬间,整片雾林突然发出骨骼错位般的闷响。
云无涯的龙啸声里掺了三分痛楚,盘旋在东北角的赤硝粉被某种无形力量搅成旋涡,露出天幕上暗金色的裂痕。
灵羽!凌昭突然对着虚空厉喝,乾位霜傀虫还剩半柱香蜕皮期!
正拽着风逸在半空打转的少女浑身一震。
她腰间银铃突然割断系绳,铃铛里飘出细如蛛丝的药粉,正落在下方某个修士脖颈暴起的青筋上——那是三天前凌昭亲手调制的蚀骨散。
被控制的修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手中雷火符咒不受控地砸向霜傀虫母巢。
白璃的冰刃在离凌昭心口半寸处骤然转向,天道使者雪白的长发被爆炸余波燎焦了发梢。
你算计蜕皮时辰?白璃冷若冰霜的面具终于裂开缝隙。
凌昭坠入地裂的身影正在被黑雪吞噬,声音却带着笑:还要多谢魔尊大人贪心,非要把活祭坛压在霜傀虫蜕皮穴上。她指尖的逆鳞突然迸溅火星,将追来的冰刃熔成铁水。
云无涯断角处的金焰猛然暴涨。
蠢货!魔尊甩尾扫碎三块界碑石,龙爪却不受控地抓向白璃的护体结界,你故意让焚天火渗入龙髓?
魔尊大人不是早就想吞并天道盟么?凌昭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裹挟着碎石摩擦的沙哑,不如先教教您这位盟友,霜傀虫蜕皮时最怕雷火——
她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轰鸣中。
灵羽趁机将蚀骨散撒遍全场,被操控的修士们接二连三失控,雷火符咒像被磁石吸引般砸向霜傀虫母巢。
风逸趁机抛出七颗赤硝弹,炸开的红雾将整片天幕染成血色。
白璃的冰晶结界开始龟裂。
天道使者盯着地裂深处翻涌的黑雾,突然捏碎腕间玉镯:你以为地脉深处就安全?无数冰棱倒刺着扎入裂缝,却在触到黑雾时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
凌昭攀着凸起的岩壁咳出血沫,指尖逆鳞正在灼烧掌心血肉。
那些深埋地底的记忆碎片随黑雾翻涌——三百年前墨烬剜鳞时,焚天火种分明是种在她破碎的元婴里。
原来如此
她突然松开手,任由身体坠向更深处。
呼啸的狂风撕开染血的衣襟,心口逆鳞亮得能照见地脉中游走的金线——那些根本不是地脉灵气,而是被焚天火标记过的因果丝!
云无涯的咆哮声从地面传来:白璃你敢藏私!
凌昭在急速下坠中笑出声。
她赌对了,当霜傀虫母巢被毁,活祭坛吞噬地脉灵气的速度就会超过逆鳞咒的控制力。
此刻云无涯每吸取一分力量,龙髓里的焚天火就烧得更旺三分。
灵羽!她突然朝上方掷出染血的发簪,巽位地脉节点!
簪头镶嵌的赤硝石炸成粉末,正在修补结界的少女瞳孔骤缩。
三天前凌昭教她的《地脉流转图》在脑海浮现,灵羽拽着风逸的腰带旋身飞踢,将最后三颗赤硝弹精准踹进岩缝。
整片雾林突然寂静。
白璃的冰刃悬在半空,云无涯的龙爪僵在撕裂结界的瞬间。
地底传来冰川移动般的轰鸣,东北角暗金裂痕突然喷涌出赤红岩浆——本该被活祭坛吞噬的地脉灵气,正沿着焚天火标记的因果丝倒灌!
怎么可能...天道使者首次露出惊愕神色。
凌昭的冷笑从深渊传来:你们该不会以为,焚天火种只会灼烧活物吧?她后背重重砸在滚烫的岩浆流上,逆鳞竟将灼热转化为温凉的灵气,三百年前种下的火种,烧穿三界因果也够用了。
云无涯的龙鳞开始片片剥落,金焰从断角处窜向脊椎。
魔尊疯狂撞击着结界想要扑灭火焰,龙尾扫过的山峦却接二连三崩塌——那些都是三百年前被焚天火标记过的灵脉节点。
白璃突然化作冰晶消散,却在重组时被赤硝雾缠住脚踝。
天道使者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金线,终于明白这些根本不是地脉灵气,而是被逆转的因果锁链。
你故意触发我的杀招...白璃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
毕竟天道使者的冰魄寒毒,最克魔尊的幽冥鬼火不是么?凌昭的声音带着岩浆蒸腾的水汽,从地脉深处幽幽传来,多谢使者帮我补上最后一击。
整片战场突然被赤金二色割裂。
修士们身上的逆鳞咒纹开始褪色,灵羽趁机带着风逸冲进最密集的战圈。
少女指尖翻飞的银针蘸着赤硝粉,精准刺入每个被控修士的劳宫穴。
云无涯的龙啸渐渐染上凄厉。
魔尊断尾拍碎最后半座活祭坛,却让更多焚天火顺着伤口钻入脏腑。
白璃试图用冰魄封印地脉缺口,却发现每道灵力都沿着因果丝反噬自身。
凌昭攀着岩浆凝结的晶石跃出地裂时,正看见东北角天幕被烧出凤凰形状的缺口。
那些暗金裂痕此刻如同活过来般扭曲蠕动,将赤硝雾与黑雪搅成混沌的漩涡。
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心口逆鳞,突然朝某个方向勾起嘴角。
那里有片不起眼的雪松林,此刻每片松针都在金焰中保持翠绿——就像三百年前某人剜鳞时,特意用焚天火护住的那株凤凰木。
松针落地时炸开金红色火星,整片雪松林突然扭曲成旋涡状。
墨烬的袍角在虚空中一闪而逝,指尖溢出的焚天火凝成三只火鸦,悄无声息没入白璃正在修补的冰晶结界。
西北方突然传来闷雷声。
正在指挥修士布阵的灵羽猛地抬头,看见云无涯龙尾扫过的山峦突然窜起金焰。
那些被魔尊撞碎的界碑石竟自行熔化成岩浆,顺着山势倒灌进魔军阵中。
风逸趁机甩出藏在袖中的玄铁网,将二十余名魔修罩进赤硝雾最浓的区域。
地脉流速加快了三倍。凌昭抹去嘴角血迹,心口逆鳞突然发出滚烫的脉动。
她踉跄着扶住焦黑的树桩,指尖触到树皮上残留的焦痕——是焚天火烧灼的凤凰尾羽纹。
东南角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白璃的冰晶结界被火鸦啄出裂痕,天道使者雪白的睫毛上凝着血珠,正要捏诀的手指突然被因果丝缠住——那些从地脉深处倒灌的金线正顺着冰棱爬上她的手腕。
云无涯的龙爪突然穿透同伴的结界。
你竟敢藏匿焚天火!魔尊赤红竖瞳几乎要滴出血,龙尾甩出的幽冥鬼火却不受控地灼烧起自己鳞片,说好活祭坛灵气三七分账——
白璃的冰刃突然贯穿龙爪。
天道使者发梢的霜花正在变成赤红色:魔尊不妨先解释,为何因果丝会缠绕在幽冥鬼火上?她脚下冰面突然浮现三百年前的古战场虚影,那些被焚天火标记的灵脉节点正发出共鸣。
凌昭趁机将逆鳞按进地面。
掌心血肉灼烧的焦糊味里,她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
整片战场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修士们惊叫着滑向东北角岩浆喷涌的裂谷,魔修们却被赤硝雾凝成的蛛网黏在原地。
就是现在!灵羽甩出银针击中风逸腰间的锦囊。
商人痛呼着捂住钱袋,七颗鸽蛋大的赤硝石却精准落入岩浆流。
被烧成赤红的地脉灵气突然凝成实体,像无数金红色触手缠住魔修脚踝。
云无涯的断角突然迸射黑光。
魔尊仰头发出的咆哮震碎十里冰层,裹挟着幽冥鬼火的龙息直扑凌昭面门。
少女却迎着烈焰张开双臂,心口逆鳞亮得能照见龙息里游走的金线——那是焚天火种埋下的引信。
龙息在触及她的瞬间突然调转方向。
白璃的冰晶发饰碎成齑粉。
天道使者试图化形为雪鸮,双翼却被因果丝缠成蚕茧。
云无涯的幽冥鬼火不受控地烧向同伴,魔尊与天道使者的灵力在赤硝雾中碰撞出紫黑色闪电。
墨烬的焚天火就是这时撕开夜幕的。
九道金红色火柱从天而降,精准贯穿魔军后方的补给营。
装着活祭坛材料的玄铁箱熔成铁水,浸泡在血池中的霜傀虫幼虫发出尖利惨叫。
负责看守的魔修刚举起符咒,就被地底窜出的火舌舔舐成焦炭。
东北方缺口!凌昭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
她拽着灵羽的腰带滚进岩缝,三枚冰刃擦着发梢钉入石壁。
风逸的玄铁网罩住最后一批魔修时,整片雾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云无涯的龙身正在急速缩小。
魔尊断尾处喷涌的黑血凝成毒雾,却在触及赤硝粉时燃烧成金色烟花。
白璃的冰晶本体浮现裂纹,天道使者最后捏碎的玉镯残片,竟化成冰蝶扑向地脉深处的岩浆流。
他们要逃!灵羽的银针追着冰蝶没入黑暗。
凌昭却突然按住少女手腕:等等。她染血的指尖划过心口逆鳞,那些被焚天火标记的因果丝突然剧烈震颤。
岩浆中浮起的金红色泡沫里,三百年前墨烬剜鳞时的画面一闪而逝——仙帝的指尖分明在她元婴中种下两簇火种。
云无涯的冷笑从毒雾中传来:小丫头真以为赢了?
魔尊残破的龙爪突然拍向心口。
嵌入逆鳞咒的幽冥珠应声而碎,黑紫色浓雾瞬间笼罩整片战场。
修士们的符咒没入雾中竟消失无踪,灵羽掷出的赤硝弹像打在棉花上,连爆炸声都被吞没。
这是...风逸的玄铁网突然锈蚀成粉。
凌昭后撤时踩碎了半块界碑石。
碎石裂开的纹路竟与三百年前某处护山大阵的裂痕完全重合。
她突然想起墨烬剜鳞那夜,仙帝寝殿地面也出现过类似的龟裂纹——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雷劫所致。
白璃的冰晶碎片在浓雾中重组。
天道使者残破的衣袖拂过之处,连焚天火都开始黯淡。
云无涯的断角不知何时恢复如初,魔尊爪尖缠绕的已不是幽冥鬼火,而是某种泛着珍珠光泽的灰雾。
灵羽的银针在触及灰雾时突然软化。
少女惊恐地看着玄铁打造的针头变成液态,滴落在地时竟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小洞。
风逸的钱袋绳索开始自行打结,商人手背的青筋诡异地扭成符咒形状。
退后!凌昭拽着两人急速后掠,心口逆鳞烫得能烙穿皮肉。
那些灰雾拂过的草木并未枯萎,反而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开花结果——拇指大的朱果落地即炸,汁液竟将岩石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云无涯的龙须拂过自己残破的鳞片,伤口竟在灰雾中愈合如初。
魔尊爪尖轻点,某个修士掷出的雷火符突然变成活蛇,扭头咬住主人咽喉。
欢迎来到虚实之间。白璃的声音仿佛隔着水幕传来。
天道使者的冰晶本体正在雾中若隐若现,每次闪烁都会让四周景物发生细微扭曲——东侧山崖的裂口忽大忽小,北面岩浆的流速时快时慢。
凌昭突然按住灵羽颤抖的手。
少女掌心的劳宫穴正在渗出黑血,三天前种的蚀骨散解药竟在灰雾中失效。
风逸的瞳孔时而涣散时而紧缩,商人腰间的赤硝石串珠正逐渐透明化。
战场边缘的雪松林传来树枝折断声。
墨烬的焚天火撞上灰雾的瞬间,金红色焰心突然迸溅出黑色火星。
仙帝的闷哼声被雾气扭曲成怪异音调,那些暗中布置的因果丝正以违背常理的角度自行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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