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丧心病狂啊。”看着漫天飞舞的风沙,和风沙中一身魔气的路司明,祭月感叹道。以天地为熔炉,以魔气炼化世间生灵,周遭灵力低微,还未化形的树木花草,活物石头都慢慢消散,融入黑云之中。
“彼此彼此啊,太阴仙主。”路司明反讽道,“咱们都是一丘之貉,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你便第一个死吧。”说着,一丝魔气冲向祭月,她挥起斧子将魔气砍断,但魔气断而复连,她急忙躲开,身后却又出现一道魔气缠住她的脖子,她挥动斧子砍断魔气,但又有魔气上前缠住她的手脚,眼看着便要被五马分尸,甄适挥剑上前替她解围,将她从魔气中解救出来。
头顶的阴云还在不停地炼化各处灵力,灵力低微的小妖和修士渐渐头昏脑胀,意识分散,身体也逐渐透明,旁边几个灵力高一些的修士见状一边将护着自己,一边将灵力渡给身边的小妖和修士,妖力高强的大妖也跟着将自己的修为渡给旁边的人和妖。
“手拉手,互相渡给灵力妖力,坚持住!”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他们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周围的人和妖默默拉起对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互相渡给,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将年纪点的孩子围在中间用身体将他们护住,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但外围的修士和妖族很快便被炼化了。一层一层,像是剥洋葱一般,他们迟早会耗尽的。
惨叫、哭喊、祈求,混杂在一起,却无人回应。那阴云贪婪地吞噬着,像是一只无底的怪兽,吞下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生命、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而剩下的,只是死寂般的黑暗。空气仿佛凝固,令人窒息。中心的小孩们瑟瑟发抖,互相抱团取暖,但无声的恐惧还是在他们心中蔓延开来。
灵越不断用灵夺炮轰炸天空的阴云,将他们打散。阴云却是源源不断,打散了有聚拢,她便一次次打散阴云,减缓炼化的速度。她迎难而上,御剑穿梭在阴云之间,不断用灵夺炮轰击云层。她带领着的弟子也丝毫不惧,更着她一同在天空的云层中炸散那些云层,有些修士支撑不住,灵力被吸食殆尽,从天空坠落。几个妖族便接住他们,也接过他们手中的灵夺炮,飞上前去,继续他们的任务。他们前赴后继,此刻已经再没了种族之间的隔阂,只剩下一个共同的念头——把这团该死的云层击散!
“玄妙无限,画里乾坤,急急如律令。”舒蘅大喊着,抱着一副巨大的画卷一甩将画卷展开。苍穹低沉,风卷残云,一幅巨大的画卷悬浮在半空,缓缓铺展,流淌的墨色在纸面游走,仿佛拥有生命。画卷之中,山河壮丽,楼阁林立,一条长长的青石街道向远方延伸,宛如一方真实存在的世界。画卷微微颤动,墨色流转间,一缕诡异的光芒从纸面升起。画卷缓缓收拢,最后一点光芒闪烁,人群已然不见,唯独画面之中,那青石街道上,赫然多出了无数新的身影,妖和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置身画中,总算是脱离险境,。
舒蘅将画卷收起抱在怀里,一边御剑东躲西藏,试图逃离阴云,但身上的灵力不断被剥离;一边用画卷将四处奔散的人和妖收到画里,她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那容不得想那么多,她不断四处搜寻人族,妖族的身影。
陆清风,付玄凛,甄适和祭月则是围攻路司明。他们从四面夹击,陆清风灵力最强,从正面进攻,付玄凛和甄适分别左右夹击,祭月挥着无罡斧从背后偷袭,但他们还未近身便被魔气挡住。陆清风旋转着身体,螺旋一般刺破魔气,剑刃刺向路司明,付玄凛将灵力悉数注入剑身,猛地刺破魔气屏障,祭月也用尽妖力,劈开了一道缝隙,几人劈开魔气才发现路司明消失无踪迹。他们四处张望,突然路司明出现在祭月身后一把抓住她握着斧子的手,想要夺下她的斧子,一手掐着她的后脖颈。狂风卷起尘埃,四道身影在空中交错,术法激荡,照亮漆黑的天幕。
四人联手围攻,攻势如潮,刀光剑影交错,杀气弥漫。但路司明却岿然不动,身影如幽灵般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游刃有余,避实就虚,轻松化解所有杀招。
打了约莫一日一夜,四人渐感疲乏,招式也迟缓了些,但看路司明似乎毫无影响。他悠闲抱臂看着几人,“炼化天地还得些许时间,本尊有得是空闲消遣你们,但似乎你们得朋友等不了了。”他笑着看着远处在地上打坐坚持得舒蘅,她将画卷护在怀里。画卷完好无损,但是她的灵力已经虚弱到不足以支撑她御剑了,她面色苍白,默念着清心诀。
“今日,你们便要死在这里了,害怕吗?”路司明嗤笑着抬手,那铺天盖地的阴云中闪着雷电,蓝色的光亮从阴云中透出。
突然,狂风怒号,乌云翻滚,天地间弥漫着毁灭的气息。路司明诧异地抬头望着天,黑袍猎猎作响,狂风吹得他鬓发四飞。然而,九霄之上,天雷轰然炸裂,雷光如怒龙狂舞,映亮了整个天地。
甄适,路清风,付玄凛和祭月上前死死地抱住路司明,他们异口同声,“请降天雷!”
巽浊在远处瞧着,眼中满是泪水,他亲手开启的索雷阵,又要亲眼看着他们死去。一切都是莫弋的计划,那日莫弋操控他翻译的其实根本无关于无息土,而是足以毁天灭地的索雷阵。这是唯一能杀死魔族的办法,也是最为极端的方式。路司明的册子上便是记载,研究如何破除索雷阵法,毕竟他此前的消散便是众代神引来天雷。而玄凛,甄适和陆清风三人同时在自己身上设下索雷阵,阵法叠加更是毁天灭地。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半个月后,一同启动索雷阵,在这之前先安置好人族和妖族,但没想到路司明另辟蹊径,想要灭了天地,许是觉得只要天地再无生灵便无人能启动索雷阵了。
索雷阵乃是修道之人逆天而行,在还未等到机缘之时便强行引天雷试图飞升成仙族的阵法,因为有违天道所有引来的天雷要比飞升雷劫强烈数百倍。即便是路司明也招架不住。因此莫弋一开始并未透露,他还想寻找其他解决之法。后来便发现了幽般若,他便打算牺牲自己,让路司明服下幽般若,这样他就算再厉害也会被幽般若从内部瓦解。索雷阵不过是他留下最后的后招,若是路司明服下幽般若十日之内还无动静,那么留在巽浊体内的血祭线便会让他恢复意识,将索雷阵告诉大家。
、巽浊茫然地看着远方,莫弋在没有下落,恐怕已经牺牲了,他不愿意告诉任何人,选择独自承受,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也不喜欢甄适那种愧疚的眼神,他想要的不过是不带任何负罪,默默地死去,或者更早之前在弱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死去。
引天雷之阵骤然启动,万道雷芒交织成符文法链,锁定魔尊气息,雷霆咆哮,如天怒降世,劈向那道漆黑身影。刹那间,雷光吞噬了魔尊,电弧疯狂撕裂虚空,震耳欲聋的轰鸣震碎大地。魔气在雷光之下剧烈翻腾,竟被一寸寸焚烧殆尽,他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哼!”路司明冷笑,抬手强行撕裂雷芒,滔天魔气卷起,仿佛要逆天而行。然而天道无情,第二道天雷已然凝聚,比之前更为磅礴,雷光之中透着无上神威。天地之间,唯余雷霆怒吼,神罚降临,直取魔尊!雷电的白光刺眼得叫人看不清,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但远处似乎有个身影,飞入雷劫之中。雷电凝聚着路司明所炼化的天地灵气,变得更加势不可挡。天雷整整劈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日破晓时分才逐渐平息
“一切都结束了。”巽浊沉重地叹息,四周皆是一片焦黑,黑土中冒出丝丝白烟。天边的鱼肚白接替了天雷的光亮,缓缓给暗沉的世界带来光明。寂静天边的鱼肚白接替了天雷的光亮,缓缓给暗沉的世界带来光明。寂静是清晨的特质。但这次,姑且称为死寂,却是死亡无声的丧钟。
舒蘅挣扎着爬起来,将画卷里的人和妖放出来,灵越瘫在地上,累得有些麻木了,他们拖着受的身体四处查看,突然一个角落里面,传一阵呻吟。巽浊警惕地上前查看,拨开灰土,只见甄适,玄凛,陆清风歪七扭八地躺着,还有微弱的呼吸,旁边还有一把无罡斧,祭月和路司明不知去向。
之后几个月,没有探寻到任何魔族的迹象。同时修士们惊奇地发现一个净化的法阵蔓延整个大地,将浊气源源不断地净化为灵气。
半年以后,世间逐渐恢复生机,但大家心中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不过他们也重新面对生活。妖族和人族依旧有有一部分不能接受彼此,但好在他们也没了怨恨的心思,只是各自隐居,眼不见为净。新一代的人和妖却走得密切,时常能看到他们并肩而行,好像彼此之间本该是兄弟姐妹一般。
掌门和各峰主都已退任,巽浊也下山四处游历,听说后来偶遇到一个失了忆的人,那人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但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体虚弱,没几年好活的了,他带着那人一同游历,四处寻医。舒蘅执掌中坤峰成为新一任的掌门,云城成为西极峰的峰主,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西极峰失魂落魄,不日便有新来的弟子入门,届时又会热闹起来,但终归是物是人非。赵真和掌管东铎峰,付玄凛一心守着剑冢钻研剑术;灵越依旧守着南熠峰,研究稀奇古怪的灵器,至于北渺峰则是由巽浊的弟子接任。
雁回门交给靳惇仪,陆清风便放心闭关修炼去了,那些雷把他的道行劈散了好几百年,重新修炼只怕需要更久。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街头上,几个小孩和几个小妖在一起玩儿得热闹。一个瘦瘦的高个子和一个小姑娘一人腰间别着一把木剑,路过看着这副景象,相视一笑。
天下之事,动久则静,静久则动。未来或许再起干戈,但,那又如何,总会有人挺身而出,而后又归于平静,就像现在这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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