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天上的月亮，明月孤悬，未免太过孤单，要是有星星愿意陪伴它估计就不会那么惨淡了。”
“……医学生都像你这么……文艺吗？”
卜钰无意开口，淡淡调侃，毕竟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目前状况的分析上，没时间同厉斯白吟风弄月。
卜钰的视线定定格在东方的天空，那轮月亮照旧向着大地倾洒着她洁白的月辉。
只不过——
那轮月亮确实有点奇怪——
它似乎比方才要明亮了一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那月亮正在走向满月，而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开始。
呼——
宿舍楼外，一阵冷风袭来，带着诡异的窸窸窣窣声，顿时激得众人一阵鸡皮疙瘩，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从方才的意外中被唤回神，想起这终究是冬天，大晚上盯着寒风任是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也受不了。
这场死亡终究是以一种极为荒诞且无趣的结局收尾，众人的兴趣再次落回低谷，悻悻转身返回教室。
“这位考生，你似乎走错考场了吧！”
耳边是尖锐刻薄到熟悉的质问，卜钰知道开口之人是谁，也能想像得出她拧着眉头一脸不屑的模样。
“没错，我们走错考场了，抱歉。”
厉斯白只是像往常一样毫无情绪地开口，没有附加多少冗余的废话与谦卑，只是奇怪的是他这一次话中用到了“我们”！
卜钰有些诧异地回头，却对向厉斯白肯定的眸子，她有些不解，不过考虑到这次考试本就与普通的书面答案无关，便默许了厉斯白的说法，收回了刚刚踏进教室的一只脚。
卜钰的小动作被贾生尽收眼底，他有些无法理解，“小卜，怎么不进来呀，外边多冷啊?”
“这位大叔，人家的事关你屁事啊！一个两个爱进来不进来，考试倒计时结束直接死外边得了！”
穆晴一遍用余光剜了一开始在教室中一直踢桌子的男生，对方只是靠在阳台边，似乎并不打算进门。后又满脸没好气地撞了卜钰的肩膀一下，从他的身旁擦身而过，重重地摔门而入。
卜钰全程一直保持沉默，对于穆晴无差别的恶意发泄，在不危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她懒得搭理。
只不过，现在放弃了卷面答题她又该如何完成这场考试呢？
方才的闹剧闹了一通，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四个半小时，想通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语文意义上的“蝴蝶”相当困难，更何况现在还是寒风呼啸的冬夜。
“走走吧。”
“什么?”
卜钰没有跟上厉斯白的节奏，显得有些诧异，这个人从游戏一开始就是一种淡漠无求，沉静自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现实生活中所谓的幕后总策划，要不是看他是玩家，卜钰简直要猜测她他是游戏官方的NPC卧底了。
不过……换一个层面想，如果真的是NPC卧底扮演玩家愚弄全局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满眼防备的模样，卜钰同学，你虽然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正常人达不到的冷静，不过不得不提的是，你的喜恶和忌惮都写在了眸子里，切切实实，毫不修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厉斯白这种人很让人浑身发毛，他似乎没有情绪，不是温柔和煦的没脾气，而是以一种强大的毅力硬生生将自己的情绪压在了心底，毫不泄露，这一点连卜钰都未免自愧不如。
没有因为卜钰探究的眼神有丝毫惊慌和退缩，相反，厉斯白转头看向一直紧紧注视着两个人对话，一言不发的那个男生。
“要一起逛逛吗？互相探讨一下彼此题目的答案，也算是充分利用时间了。”
卜钰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正用狼一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估计是还在记恨她方才不去劝阻他的行为。
“如果人家不愿意，就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卜钰收回眼神，朝着楼梯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之人恶狠狠地反驳。
“谁和你说我不逛了，你们最好别挡路。”
说完，那男生便撞开卜钰的肩膀，朝着一侧的楼梯口走去。
卜钰和厉斯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了然一笑，心想还真是一激将就缴械投降了。
跟上那个男生，卜钰路过了四班和五班的窗口，里面的人大多数人都早奋笔疾书，偶尔有两个开小差的用充满震惊的眼神注视卜钰几人，而后激励自己千万不要放弃希望自暴自弃，忍着不耐烦继续答题。
卜钰倒是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只是自顾自走在前往那个较远楼梯口的路上，方才那个夺门而出的女生估计是惊慌失措的缘故，选择从最近的三班旁边的楼梯口跑上楼，而此时此刻卜钰等人正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还一直没问，你的考试题目是什么呢?我记得你抽中的科目是语文。”
“蝴蝶。”
卜钰并不打算费力隐瞒，这种没多大意义的事情她不打算让其令自己分心。
“语文的试题是‘蝴蝶’，数学的试题是‘心形曲线’，英语的试题是‘tellmeyoursecret’告诉我你的秘密。”
厉斯白盘点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十分慷慨地同卜钰分享，卜钰也并没有因此惊诧，因为方才的闹剧中就有几个人趁着混乱使用小心思互相交换过考题，厉斯白想必是那个时候听到的。
“似乎都是十分温情的题目。”厉斯白总结道:“蝴蝶，心，秘密……就像是爱人的低语。”
卜钰瞥了一眼厉斯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联想到这么肉麻的点上，但也没有立刻否定毕竟他们此时此刻什么多余的提示都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猜想最好都尝试一遍。
“如果让你回答那道数学题，你打算填写什么样的答案?”
卜钰的声音在楼梯道间回响，寒风不住地扫过她的面颊，让她本就温度不高的躯壳更加冰凉，手脚显然已经失去了温度。
“我不会填写任何答案。”
“……什么?”卜钰显然没太明白厉斯白这话种蕴含的疯狂内涵。
“我会把我的心脏亲手掏给对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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