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吸引了车厢里的大部分视线。
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裹着厚厚的棉衣，还背着一看就塞了很多东西所以重重的双肩包，左手上还拖着一个能塞进去一个人那么大的蛇皮袋，撑得鼓鼓囊囊的。
右手端着个刚装上还冒热气的水杯，杯盖掉在了有不少纸屑垃圾的地上，她松开左手的袋子，迅速弯腰捡起了盖子，一个劲的对着眼前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男人道歉。
周围人都明了，这小姑娘把热水撒人家身上了。
姜宰头一回自己坐火车出远门，拖着一大袋一大袋的东西，没想到自己一个粗心干了坏事。
脑子笨，又不会说话的姜宰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透过厚重的棉衣领口，可以看到这个男人脖颈出漏出来的不知是龙是虎的大纹身，姜宰又哆嗦了一下。
幸好衣服穿得厚，水温也不高，男人倒是没被烫到，但是有点被小姑娘的哭腔吓到，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伸手扶了下小姑娘。
姜宰本就一直注意着男人的动向，一看他要动手了，腿都软了下来，眼泪也直接掉了出来。
“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给你赔钱可以吗，你不要打我啊，车上有警察的。”
本来都回过神干自己事情的周围乘客，闻言又把头扭了过来，想好好瞧个热闹。
“……”男人手呆在了空中，合计这小姑娘是被自己吓到了啊。
“没事没事，我不打人啊小丫头，你别哭啊，是我被水浇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男人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姜宰。
姜宰吸了一下鼻子，一边把背上的行李放在座位上，一边说:“对了叔叔，我有衣服，你不介意的话去换一下吧，当我赔给您了。实在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觉得自己的解决方式很不错，姜宰有点小骄傲，但她情绪一激动，又想掉眼泪了，她更无语了。
‘我不想哭啊！55555’
不等男人说同意，姜宰就翻起了行李，挑了件看起来厚实，尺码也差不多的绒裤。看着小姑娘已经掏了出来，自己也确实没带可以换的衣服，就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姜宰这才放下心来，看着男人起身去换衣裳，心思飘到了远方。
姜宰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正好是寒假，她带上了自己所有的行李，打算一个人去找爸爸。
寒假前，期末那几天，爸爸从大城市回来了一段时间，给姜宰带了好多新鲜玩意，还带她买了新衣服，爸爸常年在外打工，难得回来，姜宰很开心，上课都觉得有期盼了许多。
最后一门课考完回去，也就放寒假了。回家路上姜宰都是蹦着走的。
“砰——”
疼痛从后背传来，与此同时一道令人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
“笨姜宰，丑姜宰，又笨又丑被人宰。”
“这就是你说的你们班上那个丑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晕了，这可比我们政治老师看着还丑。”
这条小路一向没什么人，这几个不安好心的男的一看就是故意来堵她的，领头的叫朱岳文，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一直看姜宰不顺眼，在学校老排挤她，在外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不过一直也都是小打小闹，姜宰本来就笨笨的，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放寒假，是马上可以一家三口开心出去玩的日子，被他们耽搁住，可就不好了。
看着姜宰呆呆地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几个男孩大概觉得无趣，又弯腰拾起几块石头，打算再砸过去。
姜宰看准时机，抱紧书包往岔路跑去，还好这里巷子多，又因为在姜宰家门口，她很熟悉，不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几个男孩子反应过来要追，却早就看不着人了，只好愤愤离开。
躲在巷子里的姜宰看着几人离开了，才松了口气，赶紧又欢欢喜喜地往家里跑。
“咦，门怎么不关的呀，妈！妈你在不在家啊？”姜宰推门进去，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喊着妈妈。
没人回应，姜宰又走出房门，去敲隔壁妈妈的房间，还是没人应。
姜宰轻轻推开房门，却看见妈妈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上，头发看起来还乱的很，心突然揪了一下，姜宰赶紧跑了过去。
目光撇到床上一张红本本。
“离……离婚证！”
姜宰没忍住叫了出来，没注意到妈妈已经红的不成样子的眼睛和低声抽泣的声音。
“崽崽……”妈妈终于抬头看着姜宰，似乎觉得自己沙哑发颤的声音给孩子看见了很是丢人，她赶紧起身胡乱抹了把脸。
“今天考试怎么样？明天就放假了吧？”声音还是带着压抑过后的沙哑鼻音，姜宰看出来妈妈在转移话题，她整个脑袋都在发翁，下一刻好像就要倒下去了。
“妈……”姜宰眼睛红了。
“你也看见了，崽崽，你是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妈妈声音好像突然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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