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夜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闯入了别院,见没人便自作主张进来了,勿怪。”徐子秋对张洁礼善拜了一礼,准备离去。
“无妨。”久久,少女声音才响起,拉开了房门重新燃烧炕火。
“外面风雪大,郎君不如休息一夜再离开。”少女抖了抖衣上的积雪,素白裹衣,一双玉手冻的通红,言语间也尽是雾气。
“也好。”徐子秋跟着走进屋内,熟悉走到一边拿着柴火帮忙添置,不一会儿,屋内再次燃烧炕火,外面的风雪也更大了一些。
徐子秋想到了镇外的那匹不知名马驹,或许这个时候已经跑回军营了,风雪再大倒也不会因此遮住归途。
“这般深山,蜥兽鼠虫一到夏天便会多了,小娘子一个人住终究有诸多不便,若有亲人在外还是尽早搬出去住下。”沉默许久,徐子秋还是开口说道。
“蛇鼠早已经习惯,我们农家子女什么没有见过。”张洁看着低着头摸着黑猫戴着斗笠的男子眼神复杂。
“至于野兽倒也不惧,和从前一位旧友学了些防身的招式,再不济保命总是没事的。”
“若说危险也就只有羌军了,不过现在两国签订了休战协约,倒不似几年前每天都担心羌军入侵了。”
“是吗?”徐子秋抿了一下嘴巴,星眸闪烁一瞬,“如此也是好的,山居野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是让人向往。”
“小娘子常年一人?”
“倒不是,有两个弟弟。”张洁看着窗外的飞雪,又想起了那天的雪夜,大火烧尽了半座小镇,厚实的棉被,桌上破烂的血衣以及满街突兀的积雪。
那时候有个脸上有疤穿着盔甲的男人走进了小镇,带着她们离开了这座伤心地,也替他们埋葬了亲人,尸骨就埋在了后山的树林之中,两千多具身体就那么埋在了后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墓碑。
直待后来,那男人又带着她们在关中定居下来,给她们置办了一间别院,后来,到处都是那位旧友殉身的消息,孟霄也是那时与她们两人辞别,去到了士凌学府。
而不久后,两国签订了合约,她又回到了小镇居住,偶尔会回到关内,也偶尔会收到来信,只是可惜她不识字,还需要拜托识字的先生念出来再回以少年的书信,如此来往,便是六年。
张洁失神的摇了摇头,看着依旧沉默的男人一眼,再次起身从旁边的屋子里取了一些棉披风递给男子。
“夜里寒,郎君还是披上为好。”少女指着旁边的房间又道:“若是困了也可进去休息一晚,只是小院地小,郎君还莫怪。”
“如此已经很好了。”徐子秋接过了披风裹在身上,继续坐在炉火边取暖,命也是舒服的靠在男子怀里,不时发出规律的哼吟声,徐子秋也是明白它是已经睡着了。
“小娘子如此心善某倒是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徐子秋取下锦囊从中拿出了令牌和玉玺之后便把剩下的金粒全部留下。
“里面有一些铜钱,便当做住宿费用了。”
“嗒嗒嗒”外面的冰雪似乎下的更大了,宛如碎石一样重重落在木屋顶上,窗外落下一片黑影,许是那屋顶的积雪被砸了下来。
“也好。”张洁接下了锦囊,轻笑了一下,抬起头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不久我也准备回到关中了,这塞外的冬季夜里总是有几股冷风钻进棉被,冻得人手脚冰凉。”
“或许那个旧友早已经离开,毕竟也已经过了六年,若说回来也早该回来了。”
“世间因果总是说不准的。”徐子秋接了一句,继续低下头不再看女子的表情,“有缘有分,该相遇的人终究会再见,若是无缘错过也是上天注定,强求不得。”
“大不过是一句,萍水相逢有缘无分罢了。”
“人总不能一辈子限于一件旧事旧友,适当的放下向前走也是不错的选择。”
张洁凄笑一声,向前走哪有那么容易,有些遗憾宛如执念梦魇一般,一到夜晚便会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头短发的明朗少年来到家中,和自家小弟认真制作玩具时的表情,担心自己受伤的神情还有少年的笑容的画面都还在脑海中上映,每每幻想到少年一人击杀那些入侵士兵,想得少年潜入敌军最终跳下山崖的场景便是心口沉闷的难以呼吸,这些又如何能忘。
“或许正如郎君所说缘分已尽吧。”张洁又往火炉中添了不少柴火,足够燃烧到明天早上了。
“看见郎君时还以为是旧人归来,一个心切就忍不住多说了些,郎君勿怪。”张洁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屋内的男子沉默的坐在一边。
屋内的建筑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少了那个靠在炉火边喝酒的大汉,门边也本应该是两个少年在小声交流讨论功课,而炉火另外一边是一位少女一边缝补旧衣一边看着门边的两人偷笑。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徐子秋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柴火,似乎又想起了那时雕刻的小玩意,一张手远处的刻刀就飞到男子手中,男子摘下了斗笠放置一旁,按照记忆中的刻法再次雕刻起了那个竹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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