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恩咬着一根烟，神色疲惫的坐在副驾驶上，白家的意图已经显然易见了，哪怕把北角拉下水也要把林昔，不，林惜然这女人的战力削弱下去。
车窗外，该死的雨下了好几个小时，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车内只有他一个人，烟草燃烧后升起的白烟笼罩在男人深邃的五官上，如同那惆怅的思绪一般。浓重的，压抑的，散不开去。
良久。
德里恩把烟蒂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打开车门，拒绝了手下举着的黑伞，直接暴露在雨中。
汉斯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侧，陪着他一起站在雨中。
“让莱恩和道安带人过去，联系道希伯，带上那个异种，找洛亚集合，把那女人处理掉。”
“是。”
汉斯没有丝毫停顿和质疑，动作流畅的便转身去处理老大吩咐的事情。
比起无主之地，当然还是他们的老窝更重要，现在这种形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德里恩作为帮派之主，不会不明白那样的道理。
白木那老东西，已经把选择丢给他们了，只要林惜然不死，北角必然要被引爆陪葬。
德里恩嗤笑一声，对自己刚才犹豫的行为都感到有些莫名了，林惜然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拿去跟北角比较，甚至犹豫？
莫名的，想起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父亲为了把北角当家人选出来，也是毫不犹豫的，一枪解决了他的弟弟，神色冷漠又麻木，仿佛见惯不怪，甚至不忘回头教导他，“主家继承者，选出来，就只能有一个。”
和产品生产线一样，合格的留下，残次品丢掉。
被雨水打湿的睫毛软软塌了下去，盖住了幽蓝眸子里的亮光，彻底把翻涌的情绪掩饰了下去。
此时此刻，只要靠近郊外那片荒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风，夹杂着冰粒，让人遍体生寒。
雨正在逐渐变小。
打斗的动静停了下来，除了风声雨声，就只有废楼嘎吱嘎吱铁皮被风吹动的声音。
穿越一片将近两米高的芒草丛，越过片片风中起舞的草叶，黑发紫眸的少女静静躺在一片泥泞里，艰难喘息着。
三十来个异种，数量哪怕已经被消减去大半，却也剩余不少。
何况林惜然，终究只有一人。
尼克举着装满NGD的枪，对准了地上的人。
迷迷糊糊之间，林惜然又看到了林祺染，就那么静静站在她的身侧。
镜片反射着白光，修长干净的手指总是习惯性的推着滑落的眼镜架，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说，林浩做的，就全是错的吗？在那之前，他可是一直在救人。何况，被杀的那些人，就真的都是无辜的吗。”
“世界，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不过是强与弱罢了。”
相比情绪不外露的林惜然，林祺染总是喜欢，把每个细节拆解，分析，再企图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每当这种时候，林惜然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孪生哥哥，又多了丝动摇，连带她也是。
可她更愿意去听信陈荟如的话。
弱肉强食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但我们是人类，所以需要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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