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些。”
林惜然咬着吸管，呆愣转头，见是白川与，拿了盒牛奶丢给他，顺便把冰箱门也关上了。
“还没睡么。”
白川与伸手接过牛奶，结果虽然已经穿着睡衣，但面上看起来毫无睡意。
“稍微有点睡不着。”
林惜然见晚上月色不错，提议到海边走走。
这一片区域远离港口，加上她先前的警告，几乎不会有什么人乱入。
凉风习习，海浪阵阵，很是惬意。
无论多少次，她都觉得，海边是个非常完美的退休养老地。
白川与和她并排走着，微微低头便能看到少女被睫毛影子覆盖的皮肤上，青色的泪痣在月下灼灼生辉。
林惜然把牛奶喝完，一个投篮动作便把盒子精准扔进了垃圾桶。
“少年啊，你看起来很迷茫。”
语气老成且语重心长，就像他爷爷教训人的语气。
白川与喉咙一噎，“明明年龄一样，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懂。”
这种话，从小到大，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了。
林惜然仰头看着月光，清清冷冷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林浩带着她和林祺染去山顶野营看星星。
“人的强大，不受限于年龄，不是么。”
“额？嗯。”
“无处可藏，阻断成长，逗猫一样的允许外援，是最近白家对你采取的措施么。”
白川与停下脚步，垂着头看脚下的路，面上的笑容有些苦涩牵强。
“连这个都能猜到么。”
林惜然自然也不是什么万事通，不过是猜到阿莫达那家伙，发现这人身上有过同样用于治疗的子体罢了。
犹豫了瞬，她还是决定把子体的事情给这人解释了遍。
“就是说，我的双腿，是因为有那个……”
白川与想起那灰绿色生长的诡异藤曼，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下用词。
“异能？”
“对。”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腿已经没救了。突然完好无损并且好好站了起来，他虽然不清楚缘由，但隐隐也知道和林惜然有关。
有别的生物寄生在自己体内什么的，听着有点惊悚，简直和科幻电影的寄生兽一样。
可莫名的，知道答案后，讶然了一瞬，很快又重归平静。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碰到林惜然，别说腿，他连活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银灰色的眸子沉了沉，若有所思的盯着脚下，仿佛想看出来，两种生物的区别。
白川与身上穿的是和少女一样的宽松T恤大短裤，可以很直观的看到肌肉均衡的小腿，和常人似乎没什么差别。
林惜然扫了眼子体存在的地方，连接的很好，至少不会让他变成瘫痪。
“但你也不用想太多，只要没有注射NGD，还是不会发生变异的。”
但阿莫达那家伙会不会打这个主意，就不清楚了，她不具备让子体寄生宿主拥有异能的能力，但阿莫达轻易就能做到。
“如果我和阿莫达一样，拥有子体异能，是不是就能变得更强大呢。”
林惜然左手还插在裤兜里，望着远方的海平线，若有所思。
“没用的，暴走的异种，连我都打不过，而且变成怪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异能到了陌生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种可利用的高效杀人武器，那样和阿莫达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希望你们的强大，是脚踏实地的强大。”
侧头对少年说出这句话后，林惜然自己都愣了下，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林浩。
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相比活泼外向的哥哥，运动神经，身体协调性都要差很多。每次接触新的活动，比如溜冰，舞蹈，跆拳道，都要学的比哥哥，甚至正常人都要慢上许多。
小孩子的攀比心理往往是直接又浓烈的。
林浩看出来她的心浮气躁，从很早开始便干预她了。
就像程序员在编辑器上敲下第一句“helloworld”一样，一步一步的，纠正动作，进阶练习，比别人努力多几倍，超越他人。
踏实。
没有天生的强者，因为天才也会被不断超越，拖下神坛。
异能固然是个很强大的外挂，可战斗中，头脑，身体，队友，见识，缺一不可，不是说有个外挂就能一蹴而就，除非那个武器和她现实中的核弹一样，强度足以毁灭全人类。
白川与低低喃语，“我知道。”
可白木不会留给他成长的时间，无时无刻，活着都和那个时候一样，被废掉双腿，逼至角落，背靠死亡。
林惜然细细琢磨了下他的神色，思索着便往沙滩方向走去。
“过来。”
她走到沙滩上，踢掉脚上碍事的拖鞋。
“就这样，用尽全力，向我攻过来试试看。”
白川与有些愕然，却也相信少女的实力，在他的数倍之上，所以也很听话的学者她踢掉拖鞋。
沉静片刻，握拳朝着少女脆弱的头部攻了过去。
如果不使用异能，林惜然的肌肉力量，是不可能超越个头肌肉都比自己优异的男人。
可力量，在战斗中，从来就不是取胜的决定性因素。
林惜然抓紧时机，微微弯曲了膝盖，腰腹用力，仿佛要伸手接下那一拳。
右脚却灵活的横扫过去，企图破坏对方的重心，白川与虽然反应也算快速，可林惜然比他更快，在他稳住重心前，便一个漂亮的旋身，一脚摁他脸面上，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踹到地上，还吃了好几口沙子。
“嘛，也就中上水平，综合反应和力量。”
林惜然面无表情把他拉起来，对这个结果表示一点都不意外。
白川与呸呸吐出口中沙子，借力站了起来，清凉带着微微腥气的海风让他迷乱的大脑冷静了些。
“再来。”
月色下，两道身影扭打起来，动作肆意灵活，矫健迅速。
影子长长落在沙滩上，直至筋疲力尽，月色隐去。
白川与汗津津的仰躺在地上，面朝天空，努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林惜然倒是还站着，但呼吸也稍微乱了些，有热汗从完败啊。
白川与叹息。
不是因为拥有异能的林惜然强大，是因为拥有异能的人，是林惜然，所以才变得格外强大。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这个人，在他眼里，过于完美了。
“运动类的话，大部分都擅长哦。”
从小就和林祺染那家伙明争暗斗的，虽然性格原因还是没有他受欢迎，但好歹能力上，大部分时候还是能碾压的。
他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太完美了，让他更想完全拥有，这个人。
“惜然，好喜欢你。”
少年猛地坐起来，银灰色的眸子闪亮闪亮的，当然，不是那种对爱人的情愫，倒更像是个站到偶像面前的小迷弟。
林惜然眼尾一挑，倒是觉得这样的相处，令人轻松，顺着少年的话，愉悦调侃，“爸爸这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个小辣鸡。”
白川与倒不在意。
“这叫互补，强弱对碰，是非常完美的恋人组合。”
林惜然：呵。
“回去了。”
白川与捡起拖鞋，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你觉得我还有救吗？和白家对上的话。”
林惜然，“一点点吧。”
“可以帮帮我吗？”
林惜然，“大概吧。。。”
“只要你帮我，我以身相许。”
林惜然额角突突，“。。。。不。”
“你好像无所不能。”
少年的声线带着无限的向往和崇拜。
“怎么可能。。。。你太辣鸡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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