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手表，秦功也分辨不清时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估算着应该到三点左右。
摆了那么久的摊位，连于江都卖出了几本徐志摩诗集，偏偏他的蓝鳍金枪鱼就是无人问津。
“唉，撸兄，既然这么久还没有人来买，我也就不在这儿等下去，先收摊了！”
秦功起身把绣像书贴身藏好，他想先到王府井附近的国营商场买些衣服，至于蓝鳍金枪鱼的销路，实在不行，就到国营饭店或者工厂转转。
“兄弟，这就走了？不多待会儿！”
于江若是按照往常的摆摊规律，早就收摊到轧钢厂陪着师父采购物资去了。
现在之所以不走，就是打算和秦功熟络熟络关系，最好能够攀谈上这个大树。
当然，如果能再获得罐头，那就更好了。
“不了，撸兄，我还有事要忙，你留个地址改日回头再见。”
秦功哪里不清楚于江心里的小九九，也没有点破，毕竟日后多条朋友多条路。
“行，我叫于江，是红星轧钢厂的司机学徒，住在轧钢厂附近青云胡同的9院7号四合院。”
见秦功去意已决，于江也不含糊，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讲清楚了自己的住址。
青云胡同？那岂不是和他表姐一个胡同？
秦功没想到这么巧合，撸兄居然和秦淮茹住在一个胡同底下，指不定也被吸过血。
“行，我叫秦功，是京都周边上河村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来乡下找我。”
知根知底过后，于江帮秦功把蓝鳍金枪鱼绑在车后座，俩个年岁相仿的人依依惜别。
“上河村的农民兄弟就是强呀！”
于江目送秦功慢悠悠推车走出胡同，自己也开始收拾摊位，打算回轧钢厂陪师父出任务。
除了出任务外，他还要帮师父拉些私活，受累不说还没有报酬，整天肚子空空如也。
可谁让那人是自己师父，而不是师傅呢！
忍也得忍着呀……
这边秦功刚走出胡同，正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好把蓝鳍金枪鱼收进黄金渔场里。
突然，他后面肩膀被人死死抓住。
“小后生，你这金枪鱼咋卖呀？”
冷不丁被人拍肩旁，秦功惊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被热心民众前举揭发了。
结果扭头一看，却是中午在厕所遇到的地中海大叔，秦功立刻刹住车子，堪堪喘了口气。
“叔，下午好呀！不过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是被条子抓住了呢。”
秦功也不客气，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大前门，把烟放在口袋里。
他虽然不喜欢抽烟，但给老爷子留着也是好事。
“条子不会来那么早，你这蓝鳍金枪鱼，我可盯了好一会儿了，城里有户臭老九解放前在东洋留过几年学，就好这一口！”
李复从兜里掏出火柴叫烟点燃，美滋滋抽上一口，待舒服过后才解释道。
秦功一听这地中海大叔竟然能叫出蓝鳍金枪鱼的名号，也知道这人是个行家。
“叔，想必你也知道，在咱们这北方京都，想搞到蓝鳍金枪鱼难如登天，你能做得了主不？我也跟你说实话，这蓝鳍金枪鱼普通家庭没人愿意吃，你要愿意买，我按5元一斤卖给你！”
“这恐怕有点贵了，猪肉才8毛钱一斤呢，你的破鱼卖5元一斤，太贵太贵！顶多一元！”
李复听到5元一斤，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瞬间不复存在，惊得连连咳嗽，差点没被烟雾给呛死，眼眶里泪水团团打转。
他其实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蓝鳍金枪鱼，本来他在附近公厕里准备继续物色农村后生。
结果碰上个之前服务过的老主顾，那老主顾虽然现在政策对他不利，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寒暄过后，就告诉李复来这个黑市里买一条60多斤重的蓝鳍金枪鱼。
于是李复紧赶慢赶跑到黑市，恰巧便撞上了想要收摊儿的秦功，这才从背后喊住了他。
一元？喂猪我也不给你！
秦功面无表情扭头便走，简直是在开玩笑，他都怀疑李复是在诓骗他。
蓝鳍金枪鱼那可是号称水中黄金，更何况自己这还是经过黄金渔场强化改良的，真正识货的人别说5元了再多也能掏得起。
再说，那场运动顶多一年就开始了，城里这些敏感的大资本家巴不得钱越来越少越好呢。
与其白白的当做功绩被人捅到上面，还不如钱尽其用，满足满足口腹之欲也是极好的。
“后生，叔跟你说实话，这玩意儿不是我想要的，是由大人物委托我购买的，这次要是伺候好了他们，往后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李复见这个农村后生作势要走，当即上前几步拦住秦功，摆出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那也行，不过你得带我去见那个大人物，价钱到时候我自然会亲自跟他谈。”
秦功思索一会儿并没有拒绝，他也想见见地中海大叔背后的主顾，开辟出销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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