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就没事了。剩下的我自己能够解决。”
说着刘清筱便捏着练习册，正准备转过身子。
“那个.......等一下........”
他左右思量了一下，还是选择叫住了她。
无论是出于自己的心理上，还是自己有一道题需要对方解决的现实情况.......
不过她的确是想要，和她继续说说话.......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怎么了吗？”
或许是因为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她，是这样一张稚嫩的脸庞，尽管是那样熟悉但是......却又给他一种异常的陌生。
意识在刚刚稳定不到一个钟头，他才重新看到了她不到一个钟头。
尽管现在他与她之间靠得那么近，但是他却有着一种虚无的感觉。还是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陌生感裹挟着他。
“我......我我也有个问题，需要......需要解决一下。可以帮我一下吗？”
他手指指着他那道被打了×的题目，轻笑着说道。
看起来非常自然，但是只是他自己却觉得有些尴尬。
手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自己的后脑勺。
“哦。这个啊。可以啊。”
刘清筱楞了一下，目光在他的脸庞上定了一下，感到有些奇怪，但是没有说什么，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练习册。
转过了身子，从抽屉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草稿纸，雪白的纸面上排布着详细且清晰的步骤，并且排列得很整齐，与一旁他的那张全是凌乱公式三百六十度乱飘的草稿纸，简直是两个世界。
清秀的字迹，就像是对着字帖临摹的。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人就是对写字什么的有天赋，尤其是女生。
他有的时候也奇怪，自己分开来写一个字，感觉还不错，但是堆起来就变得恶心且别扭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方法对不对，好像还有点烦，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对的。步骤都在这里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看一下。”
她将草稿纸推到了他的身前，用白皙的小手指指了指某块用红色油笔写的数学步骤。
“没事的，算出来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他拿过了草稿纸，目光没在了步骤上。
只是下一秒就有点头疼了。
刚才讲的那道题相关的知识点，他还可以想起来一点，但是这个涉及排列组合问题，当初学的时候就没怎么学会。
根本.......根本看不懂........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旁的刘清筱，目光也不自觉地打在他的脸庞上。
他微抿着唇瓣，指头不停地揉搓着，似乎有些焦急。
“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是说.......好吧，就是这个c和a的定义是什么来着？我有点记不得了？”
“σ(⊙▽⊙“a”
.........
“哦哦，原来是这样吗？刚才一时间给忘记了。抱歉，抱歉。”
“应该明白了吧。”
刘清筱也是舒了一口气，小手抚了抚自己额头的虚汗。
鬼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只是将排列组合的“前世今生”讲了什么罢了。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谢谢。”
“那个......不客气？”
她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不由地带上了些许疑问。
从他口中蹦出这样恭敬且礼貌得不能够再礼貌的话语，与平时迥然不同的做派，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他算不上什么坏学生，但是也着实和好好学生沾不上边啊。
今天的他，怎么了吗？
“林焕，你不觉得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吗？”
“奇怪？有吗？”他身子一顿，立刻装作自然地回应道。
“你......看错了吧。”
“嗯.......”
她小手捏着下巴，目光却依旧是落在他的脸庞上，并没有放弃。
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知道了！”
她突然眼眸之中灵光一闪，右手握拳敲击在她的左掌心，一副想到了的模样。
“你.......想到什么了？”
“你昨天肯定又和项清他们去打街霸到半夜吧。把生活费花光了，要管我借钱吧？所以才这么毕恭毕敬的，对不对？
我告诉你肯定没可能。你上次问我借的钱还没有还呢。”
“什么？街霸？那不是早就淘汰了吗？我是.......”
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然而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她正看着自己的脸庞上，话语瞬时截断。
“我是说.......就.......就再借我一点吧。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很难熬到月底的。”
他缓缓地坐回了位置，语气瞬时软化了下来，装作颇为自然地带上了些许央求的意味。
扮演好曾经那个半夜会和几个狐朋狗友出去打电玩的疯狂少年的形象。
“不可能，每次都这样。必须得让你吃吃苦头才行，马上就要高考了。再打电玩你就真的有点玩物丧志了。
以你现在这个成绩想要考大学很悬好不好。拜托你稍微拿出一点努力的劲来。”
“偶尔放松一下。我保证下次......下次就不会了。”
仿佛是这个身体有着什么肌肉记忆，他几乎下意识地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比划上了发誓的手势。
一副极为熟练的模样。
是啊，年少的自己好像做过无数次这样儿戏般的保证。
只是......自己好像大多都未曾真正履行。
“你和我保证有什么用？我才不想用这种老婆婆般的语气同你说这些事情。这样说话，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老了。
借钱的事情没门，你这家伙就得好好饿一顿，才知道好歹。某种程度上，那些在家长口中的‘至理名言’，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譬如说现在。”
她对着他歪了一下脑袋，直接拿着练习册转过了身子，似乎没有继续搭理起他的意思。
定定地看着她的他，原本央求的模样瞬时转化为了一抹轻笑。
这个时候，还真是有意思呢。
这样的事情，以前自己做过了多少次？都已经记不清了呢。
目光又落在身前的练习册上，以及一旁刘清筱留下来的草稿纸。
“既然回来了，那就先把.......练习册订正一下吧。”
他微微地呢喃了一句，拿过一边的红笔，在一边的草稿纸上演算了起来。
然而不多久，一阵轻微到不能再轻微的硬币触碰桌面的声音。
他微微地抬起头。
一只小手按着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和二块硬币，刚才毫不留情转过身子的刘清筱，此刻正侧转着身子，只是目光没有看向他。
“就只能够借你这些了，离月底还有三四天。你好好地撑一下，还是可以勉强过活的。不过......最后一次了。
没有.......下次了。下次再有，你就去和徐南升解释去吧。”
她嘟囔着说了这几句，随后转过了身子。
他没有说话，将她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钱，抓在了手里。
微微地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了一抹微弱的弧度。
真好呢.......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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