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掌管起这所学校,就很少再回家。
为了管教好孩子们,甚至把生活用品都搬去了学校,住在学校里。
包括那台钢琴。
白天,忙于工作的我不会思念起孙女,夜晚,为了不让自己被痛苦的思念之情浸染奔溃,选择一遍又一遍的弹奏钢琴。
也许自己没有发现,但来找寻我的朋友却同我说:“你的钢琴从一开始的温柔,暖心,变成了诡异,骇人的风格呢。”
我想对他说的是:“那是你不懂。”至少,我听得很陶醉。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再一次回到那个温暖地带,见到那甜甜可爱的笑脸。
听朋友说,饼干从他家跑出去了,我的心弦虽然有一刻的拨动,但也瞬间恢复平静。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道路的权利,猫咪也不例外,随它去吧......
大概一个月过后,朋友他拿来一只小人偶,说是他已经研究出可以不需要靠外力,就能自行行动的人偶。
虽然要把这利用在假肢上会很困难,但他说自己不会放弃,为了给女儿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哪怕再困难也会继续下去。
一开始我并没有特别感兴趣,甚至觉得他说的太过可笑。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不需要靠外力,就能自由行动,自行思考的死物呢?
对于朋友的做法,平时因为工作繁忙忽略他女儿,知道孩子生病了才开始拼尽全力照顾陪伴,自己表示不赞同。
只能说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所以选择不与他苟同。
可是,对孙女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发强大,我也就和他一样,开始做起梦来。
研究起那只微小的人偶。
听说这是他做的第二只人偶,第一只在他女儿手里,似乎是个失败品,这只是他最满意的。
如果不是女儿一直抓着第一只不放,他也不会把人偶送给自己。
回去后,他好像还要对第一只人偶再进行改造......
虽然之前鄙视他,但现在真香!
他是一个天才,我不得不承认。
即便是如孩子般大小的人偶,我也没有办法做到让它移动分毫。
无奈只能抛弃朋友的部分理论,改为泥土烧制的陶瓷人偶。
孙女的样子虽然做出来了,手脚身体也能移动,但却没有思想,如果没有人给她下达命令。
她就像一个房间里的装饰品。
但即便是装饰品,也满足了,只要能每天看着她的样子......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连这么一丝小小的愿望,也被无情绞杀。
那两个杀死孙女的凶手,就像是不放过任何一丝使我痛苦的机会一般,通过逼问与我相对亲近的a同学。
得知我的寝室,打坏了我最后的一点点寄托......
这是一尊特殊的陶瓷人偶,必须要用所造之物的骨灰烧制,才能完成,但哪怕是这样,也只能做出个躯壳来,没有办法获得思想,因为骨灰是死物......
而这唯一的陶瓷人偶被打碎,我也已经没有孙女的骨灰了......
绝望中失去希望,被尘封已久的恨意再次袭来。
我以为他们都听话了,都乖巧了,原来都是假象么?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玩陶瓷人,那就自己也来体会一下吧。
不同于孙女的,那两个坏孩子一下子就被我成功提炼成了陶瓷人,可能他们是活物的缘故吧。
取出两颗小脑袋里的小思想,泡在福尔马林里,好好保存起来。
老师暂时帮你们保管哦!
什么时候听话了,我就还给你们。
他们两个被去除掉可恶的坏毛病,抛在教室中,班级里一下子就变得和谐了不少,我很享受这幅画面。
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所能见到的孩子,都变成了听话乖巧的陶瓷小人。
其中,a同学的陶瓷小人,我融入了孙女的陶瓷碎片。
她们曾经是朋友,这样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相像,但我也很满足了。
三个月过后,我的世界里突然闯近一只违和的小东西......
脏兮兮的,小小一只,看着a同学抱着那猫咪的样子。
一度以为孙女回来了。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些不过是假象。
孙女没有a同学这么僵硬冰冷,饼干也没有这只猫咪那么肮脏瘦弱。
脆弱的复制品,破碎也是时间的问题......
就像此刻,楼道里,a同学残破失去灵魂的陶瓷碎片,洒落一地,还有地上被墨水浸染致死的猫咪,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但从那天起,小小的学校就住下了一个,我挥之不去的幻影。
白色毛球的幻影......
同为怪物的我,自然能感觉出他的存在,比如被翻乱的图书馆,四处倒地的课桌椅子,还有音乐室外面随处可见的五彩毛线球。
我尝试过想要抓住它,但身体小巧的它,总能巧妙的躲避我的攻击。
多么希望,孙女能出来给我出口恶气!
可是......那不是开玩笑么?
这就是你的报复么?对我抛弃你的报复?算了......这样也挺好。
从那天起,我的音乐室就多了一位忠实的听众,我默认它的存在,它也不想逃离这里。
我们每天都约定在这小小的音乐室里,一起思念那个不存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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