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眼神尖锐的盯着李宪。
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也就不配在继续坐拥江山了。
李宪一直没有押注，根本不是令月推测的犹豫害怕了。
他压着直到现在才做，不外乎是担心她从中阻拦。
眼下，她就是想阻拦，也不能。
决赛即将开始，权贵豪阀也都听到了，她身为皇帝，做事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有些事情，也要顾及皇帝的颜面。
强行去做，只会损害她作为皇帝的威严。
就好比现在。
她若是阻止。
天下人会怎么看？
圣皇帝输不起？
偏袒武氏亲族，而打压嫡孙？
这些流言，即便她是皇帝，她也背负不起。
李宪无疑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她操作的时间和空间。
侄子、侄孙得逞的小动作落在她眼中，更是让武则天心中愤怒。
一群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蠢货！
仇恨让他们做事已经忘记了权衡利弊。
李宪输也不过是输两百万贯。
可他们一百五十倍的赔率，输了就是三万万贯！
倾家荡产也拿不出的一个数字！
何况他们怎么就不想一想，李宪处心积虑，避开她这个皇帝做此事，难道就没有一点底气？
诸事不顺，想着想着，饶是武则天身为帝王，城府极深，此时面色也渐变阴沉。
“开始吧！”
武则天沉沉说了句，转身走入城楼。
权贵豪阀深深看了眼李宪，部分有资格的人跟着进入城楼。
绝大多数品级较低的，则主动往背靠城墙，搭建的木质台阶走去。
李令月故意落在最后，深深看着李宪，“姑姑还真是小瞧你了。”
李宪笑笑，“姑姑才是立于不败之地。”
李令月的面色瞬间变冷，她已经知道，李宪怕是早知道，她会出卖他。
一直压着，直到最后关头两百万贯押注豪赌。
不单单防备母后。
同样也防着她！
李令月的眼角跳抖，李宪的城府心计，让她感到害怕。
哼！
微微冷哼，李令月甩手离开。
“小杂种，我看你怎么死！”独臂的武三思，经过李宪身旁时，咬牙阴冷道。
李宪毫不示弱冷笑道：“武氏老杂种，你们还是自求多福，想一想输了后，拿什么支付三万万贯！”
诸武杀意狰狞扫视着李宪进入城楼。
李宪冲乔君备点了点头，“君备，剩下你来负责。”
乔君备点了点头。
乔君备全程目睹了城头经过，直到此时，他都心惊肉跳。
李宪走入城楼。
数百双眼睛紧盯着他。
他刚准备随意找个地方时，武则天招了招手。
“给朕介绍一下赛程的安排。”
李宪站在旁边，说道：“决赛不同于常规赛事，决赛采取三局定胜负。”
简单介绍后，他就停了下来。
“第一届大唐荣耀竞技赛，天寿二年决赛现在开始！”城楼外，乔君备鼓足勇气大声喊道。
喊出大唐荣耀时，乔君备的唇角都哆嗦。
咚咚咚……
急促鼓声随即响起。
武则天坐在窗户边，注意到技场东西两侧，全身被奇特盔甲覆盖的竞技果敢士骑马出现。
全身包裹的银白盔甲，厚重森严，一经出现，配合急促鼓声，尚未开始，所有人就感到一股沉甸甸肃杀。
武则天身后的中枢大员、门阀阀主们探着脖子观看着。
乔君备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后城楼内，一双双眼睛，让他十分紧张。
他努力平息不安，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三角令旗。
下一刻，猛地挥舞。
“杀！”
竞技场，两方果敢士同时大喊一声。
轰隆隆……
鼓声停下，负重下，战马沉重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刚刚坐下的朝中干臣、阀门阀主忍不住再次起身。
相距五里。
在十数万人屏紧张息关注中迅速逼近。
随着接近，双方果敢士开始催令战马不断提速、提速……
一丈竹剑，硕大铁拳对准彼此。
啊！
高速碰撞刹那，随同圣驾而来的武氏妇人、李氏皇族王妃吓得惊出声音。
武则天也蹭一下起身。
砰！
硕大铁拳，同时砸在对方胸甲传出的巨大声响，就连城楼内都能清晰听到。
下一刻，两个果敢士同时高高抛起，向后倒飞。
砰砰！
又几乎同时重重砸落地面。
啪啪啪……
赛场上，数人冲出，抬着两个落地果敢士离开时，雷鸣般掌声爆发。
城楼外观看的百姓以及权贵们，激动起身，奋力鼓掌，发泄着简单、粗暴碰撞产生的强烈亢奋。
“第一局，平！”
“神圣武周队，旧城队请准备第二局！”
乔君备的大声号令传入城楼内。
所有人才回神。
李宪注意到，几乎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各异，不过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亢奋引起的面色赤红。
他用余光看了眼武则天。
心中冷笑。
眼下旧城内，各种上等优良战马就有七百多匹。
而锦衣卫也逐步向这些战队渗透。
只要需要时，他就能控制旧城，用强硬手段，在锦衣卫配合下，直接征用城内的战马、盔甲。
只要今天赢了，那么个人赛程选拔出来，由他们培养的竞技果敢士，就一定会成为权贵豪阀队争抢的香饽饽。
借助转队交易制度，就可以把更多发展成锦衣卫的果敢士安插到各支竞技队。
武则天其实同样也在审视观察着李宪。
她知道，这种竞技必然要取代马球。
粗暴、简单，单纯力量的碰撞，无疑比马球更刺激，让人亢奋、热血沸腾。
而这种特点，恰恰戳中了豪阀权贵的痛点。
李宪依托这项竞技，打造旧城文娱产业，繁荣旧城必然会成功。
更明确的看清楚，这项竞技运动必然要成为一种风潮，武则天就更加不愿这项竞技运动，继续冠以大唐荣耀的名称。
可适才的较量，分明显示出，两支竞技队是旗鼓相当。
武则天转身看向武承嗣。
诸武此时早没了适才在李宪面前放狠话时的嚣张。
面色格外凝重。
此时注意到武则天看来，武承嗣心不由一紧。
“神圣武周队要更换出场成员！”阿罗憾更是着急，迫不及待冲外面的乔君备大喊道。
别人不清楚，可他自己知道。
为了先声夺人，给圣皇帝一个开门红好印象，第一局，他派出了战绩最好的千牛卫。
却打了一个平局！
这让阿罗憾意识到，旧城队这些退役老府兵的厉害。
他慌了！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阿罗憾。
都察觉到阿罗憾的慌张不安。
阿罗憾被数百双眼睛注视着，尤其当武则天及武承嗣等人看去时，更是不安。
下一秒，数百双眼睛又隐晦看向武则天和李宪。
这个事情，有话语权的，只有武则天和李宪。
李宪是主办方，武则天是皇帝。
李宪答不答应，皇帝会不会不顾面子插手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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