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吗？”
轻飘飘的反问令所有人惊的瞪大眼，看向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风韵犹存的俏面瞬间变黑。
李宪似乎根本不在意，冷冷道：“这些年，你借着皇祖母的宠幸，胡作非为，放荡不羁，丢尽了李氏皇族的颜面！”
“太宗、高宗任何一位皇帝在。”
“你也早被赏赐一条白绫赐死了！”
“你教我忠孝礼仪？你配？”
“侄子希望姑姑好自为之！”
“从今而后，洗心革面，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再为皇族抹黑！”
“你生来就是个女人，你做不了男人的事情，你也没有能力，做皇祖母能做成的事情。”
“若没有自知之明，终究是害人害己。”
太平公主银牙紧咬，眼神怨毒盯着李宪。
若非是在大明宫。
她一定拔剑刺死这个敢折辱她的晚辈子侄！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此等折辱！
李宪懒得理会这个淫荡不羁的姑姑，眼中闪过轻蔑之色，转身冲龙庭说道：“孙儿领旨，这就去长安旧城履任县令之职。”
“孙儿也绝对不会让皇祖母失望！”
“不会让想看我李氏笑话的猪狗失望！”
“武三思，我李宪等着你！”李宪说着，转向武三思，“你记住了，他日我李宪掌权，我必将你这等猪狗碎尸万段！”
“挫骨扬灰！”
话罢，他不再停留，拖着串在剑上的两半头颅，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殿门口。
张易之兄弟拦住李宪，“李宪，圣皇帝还没准你离开！”
“我皇室圈养的两条狗罢了，最好对你们的主子收起眼中的敌意。”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这两条狗，变成这个秃驴！”
“滚！”
张易之看着李宪举着薛怀义的脑袋抬剑，眼神怨毒，却下意识避开。
武则天面色铁青的看着这个嫡孙离开。
眼底杀机翻涌沸腾。
群臣数百双眼睛盯着李宪的背影。
……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
实则，任谁都明白，今日寿春郡王的行为，激化了武周一朝，李氏与武氏之间的矛盾。
寿春郡王李宪。
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愣头青寻死。
他所表现出对武氏的仇恨，其实就是李氏皇族集体对武氏诸王的仇恨！
只是李氏诸王无此王的血性！
但仇恨不会因不敢表达而不存在。
相反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此王戳破了圣皇帝幻想李武诸王，和平共处，共享江山的美梦！
搅动加剧了武周江山内部矛盾的尖锐性。
上林苑。
宫娥太监们远远跟在后面。
狄仁杰双手笼在袖子里，跟在圣皇帝武则天身后，漫不经心走着。
眼下，上林苑景色正值最美时，可狄仁杰没有一点赏景的兴致，忧心忡忡。
“狄卿，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杀这个孽障吗？”某刻，走在前面的武则天忽然开口。
狄仁杰回神，忙答道：“寿春郡王是圣皇帝嫡孙，圣皇帝怜悯厚爱。”
他不敢说，圣皇帝担心杀寿春郡王李宪，会进一步激化李武诸王之间的仇恨。
引发天下动荡。
哼哼……
武则天哼哼冷笑，“朕是皇帝！”
“为了江山稳固，就是亲子，皇帝都能杀得，何况李宪只是朕的一个孙子！”
“朕的孙子不少，少他一个，并没什么！”
狄仁杰只觉得浑身寒冷。
他能感受到圣皇帝的杀意。
这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李宪危！
“至于天下动荡，朕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大不了再大开杀戒，李氏诸王，关中豪阀、地方忠于李氏的官员，他们不是没有反叛过。”
“他们成事了吗？”
“朝中谁敢背叛朕？”
狄仁杰听的，浑身发寒同时，也不由狐疑。
圣皇帝对寿春郡王的杀意是切切实实的，且也不担心天下震荡，为何没动手？
“狄卿，你仔细想一想，这个小畜生今天做的事情，他都得罪了那些人？”
狄仁杰顿时恍然大悟。
圣皇帝不是不敢杀寿春郡王。
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今日寿春郡王怒骂李氏诸王无能，更是激化了李氏皇族与武氏诸王的矛盾。
早已吓破胆的李氏诸王，知晓今日之事。
怕是首先就会对寿春郡王恨之入骨！
甚至尤甚武氏诸王！
同时杀薛怀义，怒骂张易之，得罪了圣皇帝身边裙带派系。
表达了对武氏诸王恨之入骨的观感，与武氏诸王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嘲讽忠于李氏的朝臣，骂大家忘恩负义。
放眼望去，寿春郡王把大唐天下的权势阶层，得罪了干干净净！
根本不需要圣皇帝亲自动手。
圣皇帝是要借刀杀人！
他甚至猜到，圣皇帝最希望用李氏诸王的手，杀寿春郡王！
李氏诸王杀寿春郡王，进一步削弱李氏皇族在百姓心中的观感，还能避免亲自动手，激化李武两姓的仇恨。
又可避免天下动荡！
狄仁杰偷偷看了眼武则天。
依旧是他们所认识的武皇帝。
心狠手辣，歹毒超过无数君王！
“狄卿，朕单独召见你，是要你帮朕分析，李氏这个唯一有血性的小畜生，得罪光所有人，是他莽撞发泄愤怒。”
“还是他刻意为之？”
“故意做给朕看的，诱使朕做出现在的决定。”
“朕放他一马，借李氏之刀杀他！”
“如果是他刻意为之，他得罪了朝堂所有有权势的人，他又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自保？”
狄仁杰听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明白了。
圣皇帝怀疑，李宪今日举动，一切都是刻意为之。
他故意得罪所有人，诱使武皇帝觉得，没有必要亲自动手，放其一马，采借刀杀人之计！
寿春郡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计？
诱使武皇帝上当？
狄仁杰悄悄看向武则天，注意到，此刻，武则天的神色格外凝重。
多少年了，竟有人让武皇帝罕见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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