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还是和名正言顺有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男女双方心里燃起来的小火苗只能小心藏着，不让光亮透到外面来，就闷在心里烤得浑身都热烘烘的。
初八刚放完开门红的鞭炮，一众人还没散去，小秦就在一旁和徐四搭话：“徐哥，过年在家忙啥了？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哪有功夫？俺弟兄好几个平时捞不着，这过年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天天陪着老爷子喝酒，电话扔哪儿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才找出来。”徐四这样说。
“你们家兄弟们这么多，过年一定很热闹吧？”
“是热闹。”
……
王彩娥站在他俩的后面，离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徐四和小秦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得出小秦放假期间想和徐四套近乎，也知道徐四在敷衍她，王彩娥心里不由得甜丝丝的。
因为是节后第一天上班，上午没有人来吃饭，豆腐坊和烧饼铺都抽空打扫了一下，王彩娥忙活完正准备把炉灶的火点上，徐四从外面进来了。
“还没完事？”徐四进门就问。
“快了，节前都打扫了，光擦擦浮灰。”还没等王彩娥说话，小秦抢先一步说。
“哦，”徐四点点头，转脸看着王彩娥：“还生火？今天看这个样够呛有人。”
“面都发了，生上看看吧，万一来人吃饭呢？”
“……也行”徐四点点头，沉了一下，又说：“今天头一天，趁着还不忙，今天晚上大伙一块吃顿饭，饭店我都订好了。”
“哟！徐哥看来去年挣了不少，这么大方！”小秦笑嘻嘻地开徐四的玩笑。
“挣啥挣？再不挣，一年了，咋还请不上顿饭？”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晚上还得给孩子做饭，一大堆事儿呢！”王彩娥站在炉灶边说。
“还是一块去吧，一年就这一回，不行你提前回去，把家里忙活好了，带着孩子一块去。”徐四劝王彩娥。
小秦也在一边帮腔：“就是，一年就这一回，王姐，一块去吧，还有个和我作伴的，要不一大堆老爷们，就我自己一个女的。”
“不了，你们去吧。”
“王姐，徐哥好不容易请一次客，咱得捧场才行啊，要不徐哥以后不请了，是吧徐哥？”小秦问徐四。
“你真不去了？”徐四没理小秦的茬，他转脸问王彩娥。
“真不去了。”
“……还有个事儿，”徐四说：“我看每个月的帐你都记在纸上，算完就扔了，不行咱也弄个账本，一年下来，咱也知道挣多少赔多少，你说咋样？”
“……记账本啊？我没记过。”王彩娥有些茫然。
“和你往纸上记一个道理。”
“我试试。”
“你这里没个地方，我那屋里的桌子给你倒出一个抽屉来，把账本放那里。”
豆腐坊的三间屋，有两间是干活使的，最头上的一间小的，门上加了一个防盗门，里面放着徐四屯的豆子啥的，还放了一张办公桌，有来和徐四谈生意的，徐四就在那里招待人家。
听了徐四这个提议，王彩娥脸上一阵发热，知道这是徐四故意制造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她想和徐四好，只是想占下这个男人，可事到临头，王彩娥又忍不住犹豫。
“不用，账本得多大？随便找个地方就放下了。”王彩娥一边说一边探身看了看炉灶的火，用来掩饰自己的羞臊。
“这里哪有地方？再说一个月看一回，我也记不住，三两天的事还能记着。”
“就是，王姐，让你去坐办公室你还不愿意！”小秦这时候插话说。
“……那，你说咋着就咋着吧。”
“我去给你弄个账本，从现在就开始记！”
……
等徐四走了之后，小秦说王彩娥，像个知己一样：“王姐，你可真实在，人家徐四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没看出啥意思？”
“咋了？”
“嫌你一个月给他看一次账本少呗！记不清，想天天看，这徐四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计较，当老板的都这样！”
“……”王彩娥忽然觉得有些愧对小秦。
晚上，向萱在看电视，王彩娥也坐在边上，耳朵却留意着外面。
王彩娥觉得徐四会来。
和最初想占下徐四的情急不同，王彩娥面对两人的关系忐忑得很，她除了温东远，没经历过别的男人，缺少经验，想当初温东远追她的时候，少男少女，看个电影吃个饭，拉拉手亲一下啥的，都是一步步来的，像上台阶似的。
现在呢，都三十多四十多的人了，都结过婚，想必不会按这个程序来，尤其是徐四这种粗粗拉拉的男人，肯定不会和温东远那样哄女人，上班第一天就让她到他屋里去记账，就知道他不是能耐住性子的。
最最关键的是，王彩娥还没准备好，她对徐四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抱抱还行，再有别的，王彩娥还没想过。
怎么办呢？王彩娥心里想，她有些怵头面对徐四，可王彩娥很快发现，快九点的时候，院门一直没响，自己竟然又有些失望，真是矛盾的很。
九点十五分，王彩娥吩咐向萱关电视去洗漱，自己到厨房去准备第二天要用的面，刚出屋门，就听见有人在轻轻拍院门。
王彩娥只觉得心里一荡，好像悠高的秋千一下子悬了空，她看了一眼没听她话继续在看电视的向萱，轻轻把房门关严，快步跑过去开门。
是徐四！即使没开院子里的灯，王彩娥也能看到徐四脸上的笑意，他一步跨进来，回身掩上院门。
“这是我给你娘俩捎回来的，尝尝，这家的酱羊蹄好吃。”徐四小声说。
徐四把一包东西塞给王彩娥，王彩娥刚接过来，还没等看什么东西，就被徐四一把搂进怀里。
王彩娥听见徐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是口渴的人终于喝到了水的那种惬意，那种心满意足，王彩娥手里的那包酱羊蹄的包装袋被两人的挤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四后撤了一下身子，伸手拿过来转身挂到门栓上。
再抱在一起，两人之间没了障碍，更紧密了，仗着夜色遮掩，这对中年男女就在这门后和影壁墙中间的这一小方空间，享受着来自异性的温暖和慰藉，在这一刻，不去想责任和道德。
徐四亲了王彩娥，先是在脸颊上，最后落到了嘴上，一个小时前，王彩娥还在担心自己没准备好，可当徐四的嘴唇落下来的时候，自己却不由自主的回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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