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就停下了，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都督府。
此时还是贞观元年，李世民还没有大肆敕封国公。
因此现在的程咬金的官职是泸州都督，只有年末才能回到长安。
即便如此，这府邸占地仍然极大，少说也有几十亩。栉比鳞次的屋脊连绵，三进三出。
正堂、前厅、后院、厢房足足数十开间，好不气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宅子有些老旧，少说也有几十年历史了，显得很是斑驳。
程怀真不禁问道：“这宅子旧成这样了，为何不找人来修？”
跟在身后的长随徐福有些惊讶：“修……修宅子。”
“对啊，你这夯货难道不知道宅子旧了，阴气很重，容易生病吗？”程怀真逐渐熟悉纨绔的身份。
徐福苦着脸：“少爷说的好，少爷说府上阴气终，小的也知道。可是修葺宅子……很费钱的。”
程怀真眉毛一挑，困惑道：“堂堂都督府还缺钱？”
“缺。”徐福的回答有点出乎程怀真的意料。
“少爷不管事不知道，咱们都督府在外人看来家财万贯，其实除了陛下赏赐的千亩良田。能够调动的现钱并不多，大概只有几百贯。”
这么少！
经过徐福的解释，程怀真思索片刻后，他懂了。
这个时代的经济特征就是如此，说是家财万贯，其实大部分是土地的价值。
土地的价值虽高，可达官贵人们，除了一部分租给百姓耕种之外。
还有相当多的部分，则是世世代代为世家的部曲耕种，这是自汉朝时起，就延续下来的规矩。
种下的是粮，收上来的也是粮，而这粮食也都是用谷仓堆积起来。
即便粮食在行情好时，也会售卖。但程府毕竟家大业大，开销也多，自然而然，也别指望账面上剩下多少铜钱了。
想到这，程怀真有些丧气。
原本想着当条咸鱼坐吃山空，结果现在山都没着落。
看来得赶紧找到财路，没钱可不能混吃等死。
……
临近晌午，吃过午饭，程怀真便先洗漱一番，换一套衣衫。
在一位身材、面容姣好的小丫头伺候下更衣。
程怀真从小练武，身材健硕，换上一套崭新的儒衫后更是英俊惹眼。
走在府中，不少丫头看见他都是红着脸行礼，然后小跑着离开。
程怀真早已见多不怪，自从他穿越后，为了适应败家子、纨绔的身份。
程府内，哪一位月匈口微隆给、面容姣好的婢女没有被他揩过油。
每次调戏都会引来一连串银铃般的娇羞笑声！
但这些婢女除了私下里聚集在一起，红着脸啐上几句外，谁也没有真心厌恶的。
起码这位年轻的少爷，不像晋朝那些心狠手辣的世家子弟，一言不合便将下人打死投井或者剁碎喂狗。
这么一想，程府很多下人都对程怀真感恩戴德。
而且这位程家幼子，其他方面可能一窍不通，但是在懂女人心思上，可是位能人！
长安城内有六七位颇有盛名的花魁，不少膏梁纨绔一掷千金，想要一睹美人风采，都无功而返。
就这样一群眼界奇高的清傲主儿，却为了程怀真争风吃醋、要死要活。
她们可不光是图程怀真的阔绰打赏，更是因为这位休休有容的少年公子，精通风月、熟识韵律，是个能暖女人心窝的体己人！
一路走来，偶尔调戏下路过的小丫头，最后在徐福的带领下，来到了前厅。
刚到前厅，程怀真就看见一群下人，正在擦拭架子上放着的几个颜色青黄的瓶子，忍不住问道：“擦这些瓶子干嘛？”
徐福笑道：“少爷你忘了，这些可都是老爷最心爱的宝贝了，每日都要小心擦拭的。”
程怀真点点头，他从一个下人那接过瓶子，看了看瓶身上的花纹，摸了摸瓶身上的釉，皱眉道：“这是瓷？”
徐福一脸喜色道：“对啊！少爷，这几个瓷瓶都是老爷买的，全部出自名师之手，花费了上百贯才买来。
府中还有很多不同花纹的瓷瓶，老爷说了要将这些瓷瓶作为程家的传家宝，世世代代传下去。”
程咬金喜欢收藏各种奇珍异宝，程怀真倒是知道。
但这玩意儿算的上奇珍？
眼前这个瓷瓶胎质灰白疏松、釉色青黄、容易脱落。
与其说是瓷器，不如……说是一种做工精良、烧制得更好的陶器罢了！
想到这里，程怀真眼前一亮。
此刻的大唐恰好处在陶器和瓷器的临界点。
唐朝以前的陶器基本保持着南北朝和隋代的风格，而此后的陶器也只是做工更加精细，但依旧没能达到瓷器的精度。
哪怕后世著名的唐三彩也只是陶器！
制造瓷器。
这不就是财路吗！
这个时代，人们讲究事死如事生，死后也要过着和生前一样的生活。
于是死后在墓穴中放上一些贵重物品，才能彰显墓主的身份地位，唐三彩便是如此应运而生。
而且陶器都如此昂贵，那么更加美轮美奂、制作周期更短的瓷器呢？
更何况现在是贞观年，随着贞观之治开始，有钱的官员会越来越多，瓷器就不会缺少买主。
制作瓷器的方法倒是不难，只要搭建好冶炼的高炉之后，那么原先繁琐的步骤、高成本的炼瓷技术便可以淘汰。
在改进一下施釉技术、采用匣钵正烧法，这真正的瓷器，就可以横空出世。
可是……钱呢！
搭建高炉、购买瓷石、高岭土等材料花费可不低。
想到这，程怀真眯着眼，立刻吩咐道：“去把府里的管事给我叫来。”
程怀真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不一会功夫，程府姓杨的管事便气喘吁吁的跑来。
程怀真随意抽出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摆出少爷做派：“你帮我筹措一笔钱。”
“不知少爷要多少？府里闲钱还有几十贯。如果不够，小的去年的钱发多了，用不完，少爷随便花。”
杨管事谄媚的笑道，他知道家里小少爷最受老爷宠爱，因此现在多多示好不会有坏处。
只要能够让少爷记住他，以后这挥金如土的少爷打赏下人时，还怕这几贯钱收不回来？
果不其然，程怀真多看了他几眼，显然是记住了这个管事。但程怀真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杨管事噎死。
“十万贯。”
“多少？”杨管事一愣，嚅嗫道：“少……少爷，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程怀真心中微微叹气，需要钱的目的不好向人解释。如果太好说话，这钱肯定拿不到手。
于是他只能呲牙，露出凶狠、阴冷的神情：
“本少爷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快点去给我筹钱，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杨管事慌了，他在程家待了十年。知道自己少爷人都杀过，何况真的打断他的腿了。
他焦急道：“少爷，你要这么大笔铜钱小的实在是筹措不来，要不你问问老爷？”
果然，这么大笔钱绕不过程咬金的。
程怀真有些无奈，不过也好，他也想见见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
于是应道：“那大人在哪呢？”
在唐朝，大人是儿子对爹的称呼，虽然程怀真叫起来觉得怪怪的。
“唔……”
“老爷来信说也快回长安了，不过老爷说过回长安后第一件事，是去请当今天子给少爷赐婚。”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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