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水，风如絮。
一封迷信发到了站点，而后从站点发出，一直到这片大地上各个角落，而后数不胜数的地字级以上的杀手朝着桑海聚集。
这是绝杀令，罗网前所未有的大动作，泱泱近五万人，全都是为罗网工作的死士。
这些死士的等级是按照武功来判断，而并非像从前那样根据接的任务与完成度。
现在的罗网人数太多，天下没有多少人给他们杀，易霖也完全不想养着一批又一批的杀人魔。
他要的是听话的狗。
这些死士被训练出来之后就安插在了各个罗网的堂口，等待着上面的命令与需要。
现在易霖需要他们了。
绝杀令一处，所有的这些死士擦亮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剑刃，喝光了壶中最后一口酒，带着与晚风混合在一起的烈烈杀气到了桑海。
无数的人聚集，易霖穿着一身的黑袍站在了山崖之上，晚风送爽，他目光淡淡，没有关注山崖之下漫散在海边的杀手们，而是直直投射向海平面远方。
他在看一个看不见的人。
他在看一艘看不见的船。
罗网封死了所有的路，红鸳与姜如姬站在易霖的身边，淑影窈窕，青丝掀香。
明月照开了她们玲珑身段，也点亮了她们美目之中略带兴奋的杀机。
尤其是姜如姬。
她非常想杀了东皇。
非常……非常想。
“罗网的计划已经撒开了手，桑海岸百里内都有我们的杀手潜伏，一旦遇见疑是阴阳家的人直接下杀手。”
易霖听完偏头对着侍奉的断水交代道：“告诉他们，宁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能够放过一个，三个月内，我不想看见桑海这里还有阴阳家的活人。”
自古以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阴阳家的弟子不多不少，或是好坏，现在都成为了陪葬品。
易霖已经为这件事情谋划了许久，眼下不会因几个人性命就放弃自己手中要做的事情。
“那……大人，若是遇见儒家的人和渔民……”
“杀。”
易霖语气里面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说不出的阴冷，饶是断水久经生死，此时也听得眼皮直跳。
他带着易霖的旨意离开，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姜如姬已经事先让人告诉了小圣贤庄的人，这三月不要来桑海，罗网要做一件大事。
她很聪明，也知道易霖想要什么人死，不想要什么人死。
既然易霖将权力交到了她的手里，就是对她的信任，二人有过了肌肤之亲，姜如姬的心态固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会开始站在易霖的立场上面思考问题。
易霖欠荀子，不欠儒家。
但荀子终归是儒家的人，纵然这些年已然有逐渐归隐的意思，毕竟还是在为儒家做事，她还是帮忙照看了一下。
崖上顽石许多，日夜都对着这片海，于是现在罗网许多人都化作了崖山上的顽石，一同日夜守候在这片桑海之畔。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守候，后来他们开始杀人了。
这三个月易霖一直住在了先前荀子为他们准备的山庄之中，会不时地来到桑海畔视察。
东皇如果出现，多半会不会驱使蜃楼，而是将蜃楼停在较远的地方。
他这样的人就是这样，会将自己的秘密死死藏好，无论别人是否有这个能力偷盗，也不会轻易暴露在人前。
只是东皇的手段十分不一般，他或许会不知不觉之间离开蜃楼，出去之后补充了食物和水再悄无声音地回到蜃楼。
而姜如姬为此培育和设下了许多观察者，一旦他们发现了东皇的踪迹之后，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易霖。
这部分人是墨鸦负责，参与的不只是人，还有鸟。
终于在某天夜里，墨鸦来到了的易霖的面前，面容上有着隐约的激动，语气颤抖。
“大人，那位东皇已经离开了海边，前往了桑海小城。”
易霖停住下手中正在和红鸳下棋的手，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一同站起了身子。
“我去蜃楼，你去通知如姬。”易霖如此说道。
接着，他又对墨鸦说道：
“继续观测，保持距离和隐蔽性，这个人非常可怕，不要让人轻易引起他的注意力，你们拦不住他。”
简单交代完了注意事项，易霖浅浅吻了红鸳的额头一下，便快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不知道东皇会在什么时候回蜃楼，所以一切的事情都得尽快。
早已经事先准备妥当的小舟已经朝着桑海远处行驶而去，在易霖上船之后，他甚至有一丝丝荒谬感。
这件事情谋划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比他刺杀负刍的时候还要麻烦的多。
然而等到他真正上船的时候，甚至有了一种异样的梦幻感。
想要找到在海面上蜃楼的位置其实非常容易，只要带上白凤就没有问题了。
鸟儿飞寻于天穹之上，其间的视野定然要比人的视野来得更加宽阔。
不多时，身后红鸳与姜如姬也乘着小船儿赶过来，前方小岛一般的蜃楼屹立于海面之上，上面还有不少的人在守护。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不是东皇在，易霖便无所畏惧。
阴阳家的长老实力不容小觑，然而较之如今的易霖，可谓是蚂蚁之于大象，毫无抵抗能力可言。
上船的过程远远比易霖想象得要容易。
重新面对湘君和湘夫人的东君，已然大变了模样，就站在海风之中吹着，互相看着。
眼神复杂。
“原来你不是消失了，而是在为罗网做事……抢夺蜃楼是你的注意？”
面对的湘君的问题，远处朝着观星阁走去的易霖头也不回地说道：“确切的说，是我的主意。”
“杀了吧，这两人看着挺糟心的。”
挥了挥手，易霖进入了观星阁之中，留下了红鸳如姬等四人。
杀意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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