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易霖绝对不认为东君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背叛阴阳家。
他在此时此刻说的话，只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易霖希望招揽东君进入罗网，有了这个女人，他做很多事情会方便和迅捷许多。
红鸳做事十分细致，不容易出纰漏，但在大局上面的谋划远远无法和东君相比。
她的城府不够支撑她独当一面。
微风挽开东君的披肩长发，眉眼轻妆，如黛如烟，鼻似琼斋，幽贵典雅的气质荡漾在一颦一笑间，唇角总也有着对谁都很礼貌的微笑。
她不是那种一眼望去会让男人产生欲望的女人，这份美飘逍于远处，可望不可及，一触手会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自己媚俗，非得有君子那般的情与趣，方才配这样的女人。
易霖的话让东君怔住，对方身上不见任何的贵族委婉，不如君子坦荡开怀，不像小人猥琐下流，开口就要人，真可谓是……势利至极。
东君相信在这一刻，易霖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而不是美色，眼里的那种占有欲不带有任何的情.欲，纯粹地让人不易开口拒绝。
她吞咽一口口水，不动声色笑道：“绯烟此来自是代表阴阳家，师门有约在前，恩重如山，绯烟怎能为名利而舍弃师门？”
易霖头颅左偏，眯着眼睛，眼神的锋利像沾着寒风的刀子一样。
一眼就见血。
“你的真名并不叫作绯烟。”
东君闻言，先是心口猛烈地跳动一下，而后如壮士擂鼓一般疯狂地击打起来，她的一双水灵眸子里头，能看见逐渐浮现的血丝。
脑子里头自易霖话音落下之后，浮现少许的空白，占领了高地，此时此刻，站在王宫通往嬴政办事的大殿前的百级阶梯上，东君只有一个问题。
她问了自己无数遍。
——为什么易霖会知道绯烟是一个假名？
东君确认自己从来没有对东皇以外的任何人谈论过自己的真名，外人但凡问及她的姓名，一律以绯烟二字应付。
“你究竟……是谁？”
她呼吸稍微急促了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
易霖知道的东西让她很难再保持自己淡定的模样，天晓得他还知道一些什么？
“做个交易吧……”易霖忽然来了兴趣，这么说着。
“你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听起来很公平的交易，东君莫名竟然有些心动。
她完全可以再编一个假的名字给易霖，反正这个世上除了东皇，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名，所以易霖是没有地方去考证她话里的真假。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情况。
东君心底对于易霖不知道她的真名，却知道绯烟是一个假名而感到十分有趣。
而且这个交易虽然很吸引人，却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二人都可以满嘴跑火车。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先生怎么知道我说的名字就是一个真的名字？”
易霖耸耸肩，摊手道：“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东君微微一怔，美眸之中光烁闪动。
“姜如姬。”
易霖默默记下了东君的名字，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你的真名。”
“你说你叫姜如姬，日后我就会认为你叫做姜如姬。”
“真假对我来讲其实不重要。”
东君挑眉。
“既然这样，绯烟和姜如姬有什么区别？”
易霖转过身朝着宫外而去，挥了挥手。
“没有区别，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看上去莫名其妙，却让人无法反驳，这个理由从易霖嘴里吐出来并非是为了掩饰什么，反倒让东君信了几分，荒谬之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真实感。
疯子的行为在疯子身上往往能够变得理所当然，易霖这怪诞的回答，恰巧和他这样怪诞的人对号入座了。
望着易霖远去的背影，东君暂时忘却了树梢头新发的嫩芽，暂时忘却了脚下的石阶，确像易霖所述的那般，真与假对他不重要……同样对她也不重要。
姜如姬就是她的真名。
后来在梨深院子里头，酒香顺着微风往外溢，东君闻到了酒香，知道自己院子里头来了一头酒鬼。
徐福喜欢喝酒，但他酒量极好，所以他从来不醉。
“道门那儿有消息传来，大半月之前，剑邪上山拿走了剑鞘。”
东君眼中光华乍开，一闪即逝。
“看来他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强。”
徐福闻言不接话，仰头一口酒饮下，握住杯中的手微微颤抖，面容间流露着难言的怪异，像是魔怔，出神地盯着桌面，呼吸节奏也不大对。
东君看着徐福这副模样，心中漫过一阵不好的预感。
“云中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徐福微微侧目，看着东君这一副向来淡然优雅的模样，眼中竟流露出深深的鄙夷。
诚然，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东君。
唯独在此刻，徐福觉得东君出奇的幼稚……甚至是自大。
“你仍旧想要利用他吗？”徐福问道。
东君迈步到不远处，美艳的面容上露出疑惑，反问道：“为什么不？”
徐福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颤抖道：
“他在太乙山，一根手指，一道剑气，削了一座山。”
言罢，徐福忽然激动起来，声音嘶哑道：
“那道剑气……足足二十三丈！”
东君被徐福一句话说得直接头皮仿佛炸开，酥麻的感觉从头顶一直传到了脚趾，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徐福在开玩笑，只是对方脸上那一副入魔的模样，暴跳如雷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看出他是在开玩笑。
没有理会东君，徐福似是得到了情感宣泄口，自顾自地念叨不定。
“因为不信道门的消息，我亲自回了一趟太乙山，看见了那被削去的山头，看见了整个门派的弟子都在议论那天那人那一剑……只是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呐？”
“剑气二十三丈，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徐福手舞足蹈起来，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对着东君怒目而视，急切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他那一剑可以直接剿灭八百人组成的精锐军队！”
东君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如果徐福嘴里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便意味着，易霖有着可以和东皇叫板的实力！
东皇有多恐怖？
一身的手段早已非常人所能企及，他们身为阴阳家的核心弟子，对于东皇的实力早已有所领教，见过其冰山一角，也能管中窥豹，猜测到部分。
PS：今天五更，每一章都要审核，肥羊自己得修改一遍自己的存稿，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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