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并排摆放。
黄药师冷声道：“谁做的？”
旁边一仆人回应道：“根据情报，他们应是死在金丝甲的争夺中。”
黄药师道：“金丝甲呢？”
仆人道：“应该在日月神教圣君手中！”
黄药师道：“人呢？”
仆人道：“尚且不知！”
黄药师不再说话。
风忽大，似是因为他的袖袍甩动。
那两具尸体寸寸碎裂，化作最细小的飞灰，消散在天地中。
仆人抬起头，他的身影已经在很远处。
“您要去哪？”
“我的弟子，不论做了什么，只有我能责罚！”
最后一个字落下，仆人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他没有回答仆人的问题。
仆人已有了答案。
虽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但知日月神教四字就够了！
……
峨眉一行人正在山道上走。
迎面走来一位白衣公子。
一女弟子惊呼道：“师傅，那人好像是武当的宋公子！”
灭绝师太定睛看去，果然如此。
宋青书也见到了峨眉等人，忙拜见道：“见过师太！”
灭绝师太道：“我观宋少侠状态很不好，是否遇到什么难处？”
宋青书叹气道：“不瞒师太，前些日子我途径丹阳城，遇到……”
他将在丹阳城的过往添油加醋般说了一遍。
宋青书叹道：“那林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有侠肝义胆，岂料被魔教奸人所趁，只怪我学艺不精，近不了那魔头的身……”
灭绝师太眉头紧皱：“好一个猖獗的魔头，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她又道：“那魔头长什么模样，现在何处？”
宋青书摇头道：“我未曾见到他的样子，只知其常穿黑袍，年纪很轻，却有一身诡异魔功，身边还有数位实力高强的魔教高手！”
宋青书这番形容十分笼统。
偏偏灭绝师太等人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几个类似的身影。
宋青书道：“莫非你们遇见过？”
灭绝师太道：“我们来的路上，的确遇到过这么几个人！我道他们怎么怪怪的，原来是魔教中人！”
她又道：“走，我们折回去，他们一定还没走远！”
宋青书顿时一阵兴奋。
一位女弟子忽然提醒道：“师傅，那个怪人……只怕也没走远！”
灭绝师太脚步一滞。
……
万般俱散。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燕十三呆呆地看着脖前的三尺青锋，冷汗止不住流淌。
他终于悟出了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种变化。
那是名为“死亡”的一剑！
谢晓峰接不住！
可燕十三也控制不了。
他认为这不是该存于人间的剑，于是在危急关头将剑锋转向自己。
他要与这一剑一起，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可是，这一剑是怎么被拦下的？
燕十三甚至没能看清凌夜出剑，只觉得耳旁风声微作，一柄三尺青锋便斜斜刺了过来，精准地挡在了他的剑前。
随后呢？
随后他那仿佛能灭杀世间一切生灵的“夺命第十五剑”，就那样停下了！
仿佛撞进了一片风里。
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你的心终究还是热的！”
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
燕十三这才抬起头。
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凌夜的侧脸。
燕十三眼中满是不解。
他确实不解。
他与他的剑，十七岁便名满江湖。
已经快忘了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
仿佛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迎来灾难和噩梦。
他习惯孤独和冰冷。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心热”的字眼来形容他。
燕十三当然是想直接否认的。
可他的心脏，在少年的话语脱口而出时，不知为何快速跳动了起来。
似是在响应那少年的话。
又似在向这世间宣告，它还是热的！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凌夜道：“那一剑终究是你毕生的心血，就这么毁了，你甘心？”
燕十三道：“它不该存于人间！”
凌夜嗤笑一声。
燕十三挑眉：“你笑什么？”
凌夜道：“笑你小看了人间！”
燕十三道：“什么？”
凌夜道：“日月乾坤，天地万物，这人间都容得，你那一剑算什么？”
燕十三言语一滞。
凌夜道：“而且，你知道什么是人间之剑么？”
他转过头来。
燕十三盯着他的眼睛，瞳孔一缩。
沧啷！
他的手一松，剑落在地上，却好像毫无察觉。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位无双剑客丢了剑仍旧不知？
天上地下，唯剑而已！
在这一刻，天地万物皆消失了。
他看向天穹，不见日月星辰，唯有一条莽莽大河横亘东西，占据寰宇。
燕十三忽地浑身颤抖，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颤栗。
剑！
剑意！
那浩荡满人间的长河，竟都是由最为精纯的剑意组成！
一时间，燕十三竟有些分不清。
究竟是这人间皆是剑？
还是这剑，便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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