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迷漫的山林中,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慌不择路地奔跑。她身后不远处,有不少山民拿着棍棒四处搜寻。
女孩身上的衣服被树枝荆棘划出了道道口子,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肤。仅仅从破口中看到的斑驳痕迹,就能得知女孩遭受了长期的虐打。
“找到了!在这里,快过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看到了女孩的身影,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呼喊其他人。
山民们迅速向发声处聚拢,把女孩围困在其中。
女孩神色惶恐,却仍抱着一线希望左冲右突,想要冲出包围。
然而,这些山民又怎么允许圈中的猎物逃出生天,他们默契地慢慢收缩包围圈,冷酷地看着女孩进行徒劳的垂死挣扎。
当几十个山民把包围圈压缩到只有十米左右时,女孩终于绝望地停下了动作。
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男人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到女孩身边,狞笑着给了一记耳光,“臭娘们,挺会跑的啊。”
女孩死死盯着他,眼神如孤狼一样凶狠,“呸!死瘸子,买卖人口,断子绝孙!”
男人恼怒,抄起木棍,朝女孩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女孩在挨了几下后,终于抽冷子抓住了木棍,男人不防备她还有这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抢木棍,竟然被她一把夺过。
女孩抡起棍子,就想对男人还以颜色。
应该任打任骂的女人居然敢对自己男人动手,这还了得!周围看乐子的山民顿时不干了,有带家伙的抄起家伙架住女孩的木棍,没带家伙的则绕到女孩身后扣住她胳膊。
女孩想要挣脱束缚,但是疲软瘦弱的身躯如何能敌得过身强力壮的山民,无论她怎么挣扎,那俩山民都牢牢地扣住胳膊不放。
在众人帮助下逃过一劫的男人火冒三丈,捡起女孩在挣扎中掉落的木棍,向着女孩脑门砸去。“噗”的一声闷响后,女孩的脑门上出现偌大一个窟窿,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扣住她的俩山民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脑袋开花,自己脸上也被溅到了血液,惊慌之下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失去支撑的女孩,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她感觉到死亡的降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解脱的微笑,视线逐一扫过在场众人,像似要把他们的样貌印刻在心中,“我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渐至不可听闻。
“啊,打死人了。”
人群中几个较为年轻的有点骚动,却又在周围人波澜不惊的应对中马上平静下来,跟着身边人的姿态将目光投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那人走到场中,弯腰去探女孩的鼻息,良久摇了摇头,训斥打人的男人,“这么大的人还粗手粗脚,下手没个轻重,这下好了,把自己婆娘给打死了。”
男人眼睛有点发直,喃喃回道:“村长,这不能怪我啊,这是个倔得,总想着跑。我爸说的,对这样的就要狠狠地打,打服了就好。谁知道这婆娘不经打啊。”
村长瞪了他一眼,“你爸是让你往腿上打,打瘸了就没法跑了,你可好,尽往人脑袋上招呼。谁的脑袋瓜子能经得起棍子砸?”
男人哭丧着脸,“我错了,两千国币就这么打了水漂,这可怎么办?”
村长看了眼地上的女孩,那带着笑容的面孔印入眼帘,不由心中有些发毛,连忙催促:“还能怎么办,赶紧地,挖个坑埋了。”
夜星两人察觉到山中升腾起来的越来越浓重的怨气,循着怨气赶到附近山头居高临下看过去时,就见半山腰飘着一个满身戾气的灰黑色新生怨魂,这新生怨魂如同一个旋涡,疯狂吸引着方圆百里之内的怨气。
“不好,新魂怨念太重,这山林中的怨气也太多,再吸下去她会变成失智的鬼王。”敖青叫道。
“嗯。还好我们来得及时,没让事态发展到那种不可收拾的程度。”
夜星先是翻出一张隔离符,给怨魂套上,防止对方吸纳过多怨气,再贴上一张固神符,让怨魂能维持住神智的清明。做完之后,她才有闲暇仔细查看情况。
那半山腰上一群人正在挖坑埋一具女尸,从怨魂不停往尸体上扑腾的举动中可以看出,那应该就是她的尸身。
虽然两人离出事地点有几百米远,但修者出众的视力足以让他们把底下人的面容神情看得清清楚楚,那群活人那如出一辙的冷漠神态让夜星微微眯起眼睛。
“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山民,不是山匪吧?和平年代竟然有这么多漠视人命的百姓?”敖青惊讶地问道。
“山民的祖上分为三种:祖祖辈辈聚居在山上的其他民族,躲避灾荒苛税战乱的民众,以及为非作歹的山匪。
不管是哪种情况,长久的离群索居,都会让他们与山下形成两个世界,恶劣的生存环境会使他们的思想停留在草芥人命的封建时期,把自己人以外的人分为不能惹的、有好处的以及可以欺负的,对前两者拿出友善的态度,对后者则摆出狰狞的嘴脸。
当然,并非没有淳朴良善的山民存在,不过眼前的这些显然不是。
看那个亡魂的衣着,明显不是山里人的装束,这些山民会这么冷漠也就不足为奇了。”夜星给敖青解释情况。
“这种山民简直是怨气的制造机啊,你能想办法解决这个源头吗?”
“可以把人迁居到山下,打破这种封闭的环境来同化他们守法,或者时时监督,用武力胁迫他们守法。不过,这两种方法耗费的时间、精力、人力以及财力太多,目前的政府还没有余力来做这些。
如果想短时见效的话,那就只有让大规模的流血来冲刷他们的思想,重塑三观才能行得通。”夜星语音冰凉。
敖青紧张地拉住夜星,“我怎么觉得你对这短时见效的方法跃跃欲试啊,想想宗门戒律,千万别冲动。”
夜星诧异地看向敖青。
“你这是什么眼神?”敖青炸毛,“我虽然还没成年,但好歹也活了好几百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知道什么不该做,却总是犯错受罚。”夜星吐槽道。
敖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有犯错挨罚的经历,哪能算完整的童年,我这是为构建美好童年添砖加瓦。”
“小青。”夜星仗着身高优势,把敖青拉到身边,用力揉搓他的脑袋,“怎么就那么让人稀罕呢!”
敖青身为青龙,力有千钧,可这股力量也不能冲夜星身上用啊,他扑棱着脑袋,企图摆脱对方的魔爪,发现行不通后,连忙想法转移夜星的注意力,“那边已经完事要走了,那怨魂肯定会跟着他们走,赶紧办正事吧。”
夜星又揉了两把,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动用神念,把女孩的魂体召到身边,询问情况。
这两人不仅能看见自己,还能随意召唤,肯定不是凡人,看这仙气袅袅的样子,应该是仙人了吧。
抱着一丝能为自己伸冤的希望,女孩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遭遇倒了个干净。
女孩叫齐丫,出生在海东省观海市的一个乡镇上。家中父母重男轻女,齐丫出生时,齐父在赶往医院的途中遭遇车祸,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生殖功能受到影响,不能再生育。
受伤的齐父因此把刚出生的齐丫当做扫把星,他的态度影响了齐母和齐奶奶,一家人把她当成了出气筒,非打即骂。
齐丫在父母的打骂中顽强地生长。十五岁那年,齐奶奶车祸身亡,齐父开始沉迷赌博,齐母想要阻止,被齐父一句“老子的家产与其以后给外姓人花,还不如老子自己败光”,觉得气弱的齐母便不敢再去劝说。
赌瘾越来越重的齐父不仅败光了家中积蓄,甚至还欠下巨额债务。当赌场的打手闯进齐家,要拿齐母抵债时,急于脱身的齐母把齐丫卖了出去。
齐丫继承齐母的容貌,已经出落得很是俊俏。赌场老大看上了她,把她偷偷养在一所小宅子里。
还没等齐丫想办法逃跑,老大的老婆就得到消息,带人闯进小宅子,把她给卖了。
几经转手的齐丫最后被卖到山里,给一个瘸子当老婆,受尽了欺凌。齐丫几次逃跑都被抓回,今夜更是被打死,埋尸荒野。
齐丫说完遭遇,跪下请求道:“我要报仇,求大仙帮我。”
夜星点了点头,柔声询问:“我是能帮你实现心愿,但需要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齐丫恶狠狠地看着不远处挖坑埋尸的一群人,“只要能报仇雪恨,我愿付出任何代价!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夜星:“代价没那么严重,事成之后,你只需向我奉上魂力即可,至于你的魂魄,可在我的护持下,去你想要的家庭转生。
只是,我会回到你出生前,取代你的存在来实现愿望。作为齐丫的存在痕迹,将被完全抹除,世人将不会知道有个叫齐丫的女孩存在过,你可愿意?”
“我愿意!”那样的存在过,本就没有让人知晓的必要!
“那现在来说说你想怎么报仇?”
“我要让害我的人全部受到报应!我要让人贩子消失!让这个村子的人不得好死!”
夜星摇头道:“人贩子除之不尽,总会有走上贩卖人口的恶人,想要除尽不太可能,我只能保证尽量打压人贩。至于这个村子的人,手上有人命的死不足惜,但应该有一些人,罪不至死。”
“那人贩就依大仙的意思办,但这个村子的人都该死,里面的人不是杀人犯就是帮凶,害死了不少被拐卖来的女人。有不少女人曾经也是被拐卖的受害人,现在却帮着他们示警打掩护,男人要工作赚钱,没时间整天守着,如果没有这些帮凶,被拐来的人不至于一个都逃不掉。”齐丫愤愤地说。
“这些帮凶确实可恨,如果是脱困途中,我不反对用灭绝全村的方式来逃脱,但制裁的话,还是需要按罪恶大小区别对待的。
这样吧,让男的瞎眼,没法外出买卖、追捕女性;女的嘴哑,无法通风报信。另外再让男人生子,好好感受被当成生育工具的痛苦。你看这处罚可行不?”夜星给出自己的意见。
“……好吧。”齐丫想了想后,同意了这个处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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