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关口,就临近了中洲大陆地界。
此一带峰高林密,路途艰险。子齐策马狂奔,渡过江川,越过溪水,不久来到中洲第二座险关——望江隘。
关口面临中洲最大的一条江水,若进中洲腹地,必须得乘船渡过这条江;要过江先得通过关口,否则别无他路。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
早有十几人拉开阵势在关前大道旁等待。
这些人子齐认识,就是曾经活动在圣鹿都城的中洲蓝虚堂十八勇士,只是少了头领鸡贼老大。
每个人神情严厉,凶气十足,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子。
他们所用的刀片子同鸡贼老大的是同一式样,但已不是宝刀一类,而是模仿打造;这些人的武功虽不如鸡贼老大老道却也并不稀松,子齐早有领教。
五王子离老远跳下马,脸上挂着笑容,准备和他们打个招呼。
就听为首一人吼道:
“贼——贼!你小子把我家老大给杀了?”
子齐一听心中一愣:怎么知道我杀了那鸡贼呢?
“你哑巴了?说话!”又有人喝道。
子齐放下马缰,抱拳施礼,冲他们点点头。
“可恶!他杀了老大,拿命来——”有十余人喊着挥刀直扑过来。
“站住!”为首者喝道,“杀得了老大的人,要杀你们,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交给七姑吧,由堂主发落!”
“然也!”众人答应一声,止住了脚步。
子齐一脸微笑,站在那里。
听为首者抱拳对他说道:
“五王子大侠,我们奉七姑之命在此接应,请随我们走吧!”
“多谢各位!”子齐还礼,与他们通过关口,来到摆渡码头,上了一条渡江大船。
过江上岸,一行人快行百里,又过了第三关——玉娘关。
子齐眼望雄伟的城墙箭楼垛口,心想:这座关叫玉娘关,怕是玉女七姑的名字跟这座雄关沾点渊源吧?
出了玉娘关,眼下便是一派明媚的青山绿水大好风光。
独具江南特色的山岳之下,江河湖滨如网交错;巨树参天,竹林迎风,水光潋滟,山花烂漫;农夫耕耘于水田,渔人荡舟于烟波,几处方城,村落星布,好一派江南水乡的秋色!
众人疾行如飞,又行百余里,日落之前,来到一座城池之下。
这座城,名唤姑书,与中洲帝国京城仅隔十余里路。
蓝虚堂的大本营就在这姑书城。
穿街过巷,远离城中闹市区的偏僻地带,出现一大片楼阁宅院,隐于蓊郁的银杏树和凤尾竹之中。
临街高~耸一座辉煌的牌楼,蓝漆匾额上是三个隶体镏金大字,上书“蓝虚堂”,旁边两行行草小字,写的是“天运乾坤,伏虎降妖”。
“这就是蓝虚堂?”子齐心中咯噔一下,“莺莺,你就住在这里吗?我是多么想你啊!”
进得牌楼,眼前出现了一处处深宅大院,园林水榭,假山石坊,亭台花圃,绕墙葡~萄爬山虎,草坪坦然若砥。
来到一处庭院,十七勇士为首的那位叩响了门环。
门开了,有人接过马匹,子齐便跟随众人穿过甬道,向对面一座二层小楼走过去。
侍女引着众人进入客厅,奉上茶水。
不一时,听得脚步响从楼梯处传来。
十七个人唰啦站起,肃然而立。
门帘启处,一位年轻女人款款莲步进入客厅。
五王子赵逸轩心头一震:
是她!——莺莺!
两年不见莺莺依旧。
子齐又见到了她,那刻入心灵的形象:依然那样修长的玉~体,蜂腰乍束,饱~满圆润;回到家乡的她,比之以前容颜更加白皙,晶莹剔透。还是那么安祥,温柔而和蔼。
五王子赵逸轩站了起来,忽然忍不住地有两行热泪自眶中涌出,模糊了视线。
“五王子,别来无恙?”
莺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温情而朗朗地说道。
鼻子中闻到了一股茉莉或紫罗兰的芳香,有阵阵温热的气息正然侵润着他的躯体,他的心在狂乱地颤~抖,一时没能回答出她的问候。
呼出大大的一口气,才说道:
“你,你好!”
听到的还是朗朗的笑声。
“坐下吧,”她说道。
“七姑官长,”勇士中为首那位说道,“我有情况禀报。”
“好,你来吧。”
七姑同那人走了出去。
约一刻功夫,再返回室内的莺莺脸色淡然,目光冷峻,望上去顿觉露浸梨花。
她朝五王子走来,直直地盯住了他问道:
“赵逸轩,是你杀了我家的老大谷上蚤吗?”
这什么名字呢,谷上蚤?
听得莺莺一问,子齐才想到,那位鸡贼老大,本是她的属下,可你光知道是我杀了他,为什么就不明白一下本是那该死的鸡贼先下手要杀我的?
一时心生幽怨,便随便点头答道:
“是,是我杀了他!”
“啊?”莺莺惊诧地喊道,“就你,你杀得了他吗?他现在死了吗?”
子齐说:
“我只知道他中了招,一路流血,不知去向。”
莺莺一挥手,面显温怒,说道:
“五王子,你好大的胆子!到我中洲蓝虚堂地面行凶杀人。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什么人?”
一声喝问,让子齐更加气愤,便冷冷瞪着她,不再出声。听莺莺又说出一句让他彻底心际悲凉的话。
“谷上蚤,他是奴家未过门的夫君!他是黑山派教主的长子!听明白了吗?”
子齐心头忿忿,仍然没有回答她。当初鸡贼老大在责令他穿上那件试金石一般的道服时曾表明过,玉女七姑是他没拜堂的堂客,那时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今日听莺莺亲口说出,便觉得伤感万倍,他突然感到,此次中洲之行,实在是个一厢情愿的错误!
莺莺——玉女七姑——鸡贼老大的堂客!
听莺莺叹了口气,对十七勇士吩咐道:
“既然老大当时没死,也许现在还活着,你们去十个人,沿着血迹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吧!”
又令余下的人说道:
“如何处置五王子一事,还要听堂主之令,你们把他先送去驿栈休息。”
赵逸轩一腔忿忿,跟着去了蓝虚堂接待宾客的驿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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