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没想到袁朗会来找他,不过想想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又觉得恰在情理之中。
周末里,老A们或者休息,或者训练,全由自己安排。因此基地里成行的长串队列没有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小队列行进。
袁朗随意的坐在操场的边的草地上,并示意成才也坐。
成才盘膝而坐,腰背挺得笔直。
袁朗说:“成才,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成才一愣,摇摇头,说:“报告,没有。”
袁朗失笑,说:“那你绷那么紧干吗?时刻防备敌人的偷袭吗?”
成才默然不语。
袁朗说:“放轻松,又不是要你执行命令,有必要这么严肃吗?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不想你太紧张,要不然就直接去办公室了。”
成才稍微松了松肩膀,可仍是绷着。
袁朗也不再管他,转移了话题:“上次去702团接你和许三多时,我们还相谈甚欢,现在应该更熟悉才对,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更见外了。”
成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报告,只是忽然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袁朗了解地点点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成才摇摇头,说:“不是队长你变了,是我自己变了,我想改变。”
袁朗说:“能说说吗?”
成才说:“我把自己抬得太高了,摔了,疼了,然后就想明白了。”
袁朗说:“我看你想得还不够明白。”
成才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袁朗说:“你的心是宽了,目标也明确了,也愿意学着审视过程,可是你又钻进了另一个死胡同。你原来像个孤岛,画地为牢,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你的领域范围之外。一夕转变,你收起自己的冷漠,却变得敏感,进而尖锐,审视身边的人,眼光也格外的苛刻。”
成才沉着脸,紧抿着唇,尽量不让人看出他在咬牙。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只被解剖的小白鼠,开了膛,心肝脾肺胃肚肾全都暴露在别人眼前。
袁朗笑笑,似是无奈,又有些无赖,说:“被我说中了。你现在一定在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吧。我是一名指挥官,干的就是这种不讨人喜欢的事,被人恨很正常,用一句时髦的话说,这叫存在感。”
成才默然。
袁朗说:“你选择了对的方向,想要重新起跑,说实话,这是我唯一看中你的地方。我知道,你也想尽量跑快点,追上大家。可是成才,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你应该听过吧?”
成才点点头。
袁朗说:“你是一个聪明人,成才。这话我对吴哲和许三多都说过,你们都很聪明,可是你们的聪明都不一样。吴哲就不说了,许三多是凭着一颗赤子之心,你呢?成才,你知道自己聪明在哪里吗?”
成才默然,沉思。是啊,他也一向自诩聪明,可是到底聪明在哪里,他真的想过吗?
袁朗说:“其实说穿了,许三多那并不是聪明,只是本能,付出,别人领情,或者不领情,如此而已。可你不一样,你会思考更深入的东西,会想着去兼顾,去协调,而这是许三多所不具备的。成才,成长分很多种,但是不包括守株待兔和揠苗助长。”
成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说:“是我太心急了。”
袁朗很是高兴,笑着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既然你想开了,命都打算舍在A大队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别急,既然起跑了,速度可以一点点地加,但是步子一定要稳。”
成才感觉到心里轻松了一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说:“我知道了,队长。”
袁朗看着他,说:“真的知道了?”
成才点点头:“真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袁朗笑着说:“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成才郑重地说:“是。”
袁朗说:“行了,你回去吧。记住,过犹不及。”
成才站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等到成才走远了,袁朗才大大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一群不省心的主。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生活太单调,就显得枯燥了。”
渐渐的,三中队的老A们发现他们家队长的花样越来越多,手段也是越来越狠辣,个个叫苦不迭。
吴哲问齐桓说:“菜刀,你家队长以前也这么能折腾吗?”
齐桓说:“折腾是折腾,可是花样翻新没这么频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吴哲说:“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齐桓说:“要刺激也是你刺激,咱们整个中队,除了你这张利嘴,还有人敢去跟队长硬磕吗?”
吴哲叹了口气,说:“菜刀同志,亏你跟了队长这么久,难道你没看出队长最大的人生乐趣,就是将一切可能与不可能都变成他所界定的可能与不可能吗?在这一点上,我和队长的目标是相同的。”
可怜的齐桓,被绕得眼冒金星,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什么意思。最后,还是许三多好心地给了提示。终于搞清楚吴哲话中之意的齐桓,愤愤得恨不得把吴哲拖过来揍一顿:“娘们唧唧的,我看这么多年书都读到你嘴巴上去了。”
吴哲点点头,欣然应是,说:“没错,语言正是小生的强项,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于是,齐桓彻底没脾气了。
训练场上,袁朗设的陷阱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给陷进去,老A们对此抱以十万分的幸灾乐祸。
吴哲说:“队长,你看连你自己都过不去,我们就更不行了,这加餐是不是可以通融通融?”
袁朗露出惯有的无辜又无赖的表情,懒洋洋地说:“干吗呀?不就是加个餐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过不去说明我的水平还不够,应该努力进取,更进一步。怎么,难道你们想要不战而退,或者知难而退?那你来老A干吗呀?老部队舒服,要不我派飞机送你回去?”
吴哲悻悻地摸摸鼻子去加餐了,老A们也一哄而散。
许三多终于盼来了马小帅的来信。信里说他们的连长确实是受了伤,不过不严重,早就痊愈了。
许三多知道他的兵没有说实话,一定是他的连长怕他担心不让细说,还故作轻描淡写。他也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虽然他知道那是一个事实,可是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许三多把信拿给成才看,看完后,成才盯着他良久,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成才说:“许三多,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梦里通灵的本事?还是说你和连长心有灵犀?”
很快,事情在三中队传开了,老A们对此啧啧称奇。
吴哲感叹着说:“这两人的感情得好到什么地步啊!”
齐桓撇着嘴,说:“他呀,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袁朗不是滋味地说:“许三多,你还真是现代关云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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